60.第60章

某雲的“麻瓜生活體驗周”第一天的行動如下:早上——起牀, 喂包子,捏包子;中午——喂包子,陪包子午睡;晚上——喂包子, 洗包子, 繼續捏包子。原因是身爲魔藥專家兼母親的艾琳*普林斯女士發現了一種足以替代不少貴重藥材的催化劑, 知道兒子一定會有人照顧之後, 普林斯女士的研究欲發作, 浸在坩堝裡不願出來了。於是一大早,一隻名爲“西弗”的包裹便被送入了克勞迪公館。

“真乖,肚子餓了?”某雲熟練地抱起包裹裡的小男孩, 整理衣物、安置椅子、佈置適合四歲兒童的餐點。雖然表情沒有變動,但是小孩子總是可以辨別對方是否有善意, 小包子扭了兩下便安靜了。

“這個應該適合小豆芽用。”歷歷安多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套小型餐具, 順便離客廳裡喝茶的克勞迪先生遠遠的, 剛剛那一位的臉色突然間就黑了,大約是再怎麼“溫和可親”的人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接過餐具套裝, 雲擇歡忽然發現每根小勺子、小刀柄上都有手刻的“AC”字樣,“嗯,似乎是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就不要拆封了吧。蕾利亞,街角不遠遊一家雜貨店, 我去採購一趟好了。”說着, 把套裝回遞給歷歷安多。

“AC?那不是……”洋娃娃女孩變幻了臉色, 墊起腳尖把餐具擺回原位, 又瞄了一眼克勞迪先生, 嗯,太好了, 魔威消失了。

早餐準備完畢,豐盛無比,從青粥小菜到蘋果派,從乳酪培根到荷包蛋。歷歷安多發現平日裡和藹可親的某上司臉又黑了。

“給你。”察言觀色,漫漫機靈地把雲擇歡放在自己面前的“特別餐”挪到了這裡最大的某人面前,然後某人身邊的冷氣不出意外地又降溫了。

那廂,兩大一小正吃得不亦樂乎,渾然不覺嚴寒降臨。歷歷安多是被提前告知了這邊的任何事情都不會算在她頭上,既然上司在魔法部嚴酷的一面不會在此出現,她不介意加一點調味料;而某雲,人家不喜歡自己也不用強求,尊敬而忽視就可以了;至於包子……他還太小,某先生雖然一肚子悶氣但怎麼也不能對某雲發,所以魔威的震懾對象跳過了她也就跳過了她懷裡的包子。

“這就是你的計劃?”某先生的眼睛對着一旁吃得眉開眼笑的漫漫發射出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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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半夜,月黑風高,適宜殺人放火、搶劫拐賣。

克勞迪公館是克勞迪家原來公寓的所在,後來整幢房子被買斷,雖然幾經裝修,但是曾經使用過數年的某層依舊是原來的模樣。

女主人臥室,牀頭燈的亮度自動調節在一團模糊光暈的強度。牀邊隱約可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以及小身影周邊雜七雜八、胡亂堆放着的物品。

伸手,本想撫過臉龐卻臨時變成捏了兩下,‘摸起來是軟的,爲什麼說是肌肉僵硬?’

“雖然現在不會醒過來,但是……”漫漫在肚子裡糾結,“作爲忠誠可愛的契約小精靈的我,居然在女主人遭受……呃,力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時候袖手旁觀,實在不符合精靈守則,但是所謂事急從權……”漂亮的藉口必須找一個。

“可以開始了。”向小精靈點頭。

嘴裡念起音節古怪的咒語,漫漫以超人的幻影速度在牀上佈下各類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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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又換了一個居住環境,漫漫向自家主人建議晚上睡覺的時候點一根安神香。

安神香是雲星落調配出的,用於對付在女兒晚上做噩夢、早上起來什麼都不記得卻感覺無比勞累的病狀。漫漫總會提出合適的建議,而安神香的效果的確很好,於是某雲毫無疑義地接受了。是夜,雲擇歡的入睡速度是平常的好幾倍。

一片漆黑,某雲第一次那麼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在做夢。

這是什麼地方?總不會連一絲光都沒有吧……轉了一圈,伸出手指。

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從指尖所觸到的物品開始,淡黃的光暈、或者說周圍的顏色漸漸出現,黑暗退去。

好熟悉的地方!每張桌子,每把椅子,鋼琴,還有燈架……看到了就清楚地知道爲什麼要那麼擺放:兒童椅上的墊子是絲綢制的,因爲寶寶屁股上的皮膚對天鵝絨過敏;壁架裡筷子是獅頭紫檀木和象牙雕畫鑲銀的,因爲壞心的母親想看平日裡天才過頭的寶寶筷子掉下來時候臉蛋紅紅、噘着嘴巴的樣子;矮几上的硯臺邊是幾塊工藝精良的墨,因爲寶寶習字居然挑了最難、而且要狂打基礎的草書,作爲教授者需要大力提高本身書法修養的某娘怨念重重放棄墨汁買回了墨塊,想看寶寶滿臉墨水頭疼的樣子來撫慰自己可憐的內心……

不過,是不是少了點什麼?某雲扶住桌子。

“云云媽咪,你不要我了嗎……”忽然,耳邊傳來一個糯糯的童音。猛然轉身,一個軟軟小小的孩子正扶着門框,要進門又不敢進門的樣子,大眼睛晶瑩得像水潤過的紅寶石,見雲擇歡一副呆滯的傻樣子,嘴巴一癟就要哭。

“別……別哭……”轉眼間已經到了小人兒身邊蹲下。

“云云媽咪……”被正視了,小寶寶臉蛋紅彤彤地伸手要抱。

“那個……”我不是……

猶豫中,小寶寶抽了抽鼻子,大眼睛裡立刻開始注水,雲擇歡頓時心軟了,“好吧,我抱……不哭了哦……”抱起小人兒,熟練地把他調整到待着最舒適地位置,忽然間,心上好像破了一個洞。

外面。

“壓住,不要讓她亂動!”漫漫指揮道。

牀頭燈的亮度自動增加了少許。睡夢中的那一位掙扎着,眉心似乎有什麼在翻滾,隱約間突然有透明面具一樣的光膜上浮,“啪”一聲粉碎,化入空中不見了;眼角,一顆當初封印時未來得及留下的淚珠滾落到某人的手心。

緊緊的,看着睡夢中的女子緩緩睜開眼睛。

“小兔子,好久不見。”她說。

四周的昏暗掩蓋了臉上些微的紅色,所有準備好的話一時間都忘記了,“好久不見。”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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