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楚平日裡從不仗勢橫行,可現在燒在心頭的火焰卻讓他有些剋制不住自己的行爲。
他微微垂首,低聲道:“去吧阿正叫過來。”
內侍站在原地,沒有一個敢動作的,全都在裝木頭人。
秦子楚擡起頭,冷笑一聲,挺起了脊背,往日身爲帝王的氣勢瞬間流瀉而出。
他冷冷的說:“若是你們不肯叫他過來,我就自己去見他。”
內侍身體一顫,猛然跪在地上,卻一句求情的話都不敢說,只管不停的磕頭。
秦子楚垂頭看着跪了一地的內侍,並不叫他們停下,而是直接擡步向外走,待到了後殿和正殿一牆之隔的位置,一下接一下的敲着牆壁。
內侍們顫抖得更加嚴重,卻全部被他所震懾,仍舊沒有人敢於阻止秦子楚的動作。
誰不清楚上王是國主的心頭肉!
哪怕上王被關起來,國主也沒捨得折辱他一點,平日細緻體貼恨不得親手穿衣餵飯。
雖然沒有人敢站在上王的身邊,可也沒有人敢觸上王的眉頭惹他不快,否則到頭來還是他們這羣宮奴遭殃!
“咚、咚、咚——!”的悶響不斷,接連傳入正殿之中。
嬴政一愣,當反應過來這聲響從何處傳出後,他臉上威嚴的神色瞬間柔軟了下來,嚴苛的眼神化作一泓溫暖的泉水,直接起身。
嬴政邊向後殿走,邊對滿堂朝臣吩咐:“父王尋寡人過去,你們在這裡等一等。”
語畢,不給臣子們任何反應時間,嬴政已經帶着滿臉遮不住的笑意,大步穿過正殿和後殿之間的迴廊。
嬴政進入後殿的時候,入眼就是這樣一幅畫面:秦子楚面帶怒色的站在後殿裡,殿內跪滿了內侍。
見到嬴政的瞬間,秦子楚臉上怒色全部消失無蹤,明媚的雙眸之中盈滿了溫潤的色彩,臉上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
他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剋制不住自己,一步接一步向嬴政走去。
“……子楚,你……”嬴政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秦子楚,他似乎拋棄掉了全部防備和遮掩,將對自己充滿了欲|望的,並且這樣的他完全展現在自己眼前。
秦子楚展開一抹動人的笑容。
他扯住嬴政的衣袖,眯着一雙水汽朦朧的眼睛輕輕噴出一口溼潤的呼吸,低聲道:“噓,什麼都別說。”
話音未落,秦子楚已經伸手按住嬴政的後頸,將他強行拉下,俯首面對自己。
秦子楚張口含住嬴政的下巴,小口小口輕輕吮着,舌頭來回掃着他下顎上刮人的鬍渣,時而用牙齒刮擦而過。
輕柔卻飽含期待的親吻沿着嬴政脖頸而下,溫柔潮溼的口腔包裹住嬴政下上滾動個不停的喉結。
一聲低喘破脣而出,嬴政猛然掐住秦子楚的細腰,推擠着他背靠在刻滿了花紋的牆壁上,終於後發制人,用力捏住秦子楚的雙手,高舉在頭頂,將它們壓住不得動彈。
“阿正……”秦子楚仰起頭,眼神迷離的看着嬴政。
寬闊的袖擺驟然從他雙臂滑落,層層疊疊的擠在秦子楚發冠和上臂之間,色澤濃郁卻異常柔軟的布料之間,兩條纖瘦的手臂露在空氣中,皮膚被襯托得越發晶瑩剔透。
嬴政忍不住湊上前,咬住上臂內側細滑的皮膚,小口啜着,一朵朵豔麗的痕跡很快盛開。
秦子楚急切的扭着身體,與嬴政嚴絲合縫的緊緊貼在一起。
兩具親密無間身體經過頻繁的摩擦,毫無意外的升起熱度,不停灼燒着他們。
嬴政放開對秦子楚的控制,雙手在他前襟拉扯。
“刺——啦——!!”的裂錦之聲響起,衣服被扯壞的卻是忙着拉開秦子楚衣物繩結的嬴政。
他動作一頓,隨即上前叼住秦子楚的耳垂,輕輕咬着說:“子楚今天比平時都要主動——朕做了什麼讓你開心的事情嗎?”
“我要你。”秦子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舒展開自己柔韌的身體,扭過脖頸,讓嬴政能夠更加方便快捷的調動他的感覺。
這樣的好事嬴政怎麼會平白放過?
他繼續輕柔的親吻着秦子楚敏感的耳垂和脖頸,手掌已經鑽進內衫之中,在緊窄的臀上滑動。
“嗯、嗯哼……啊……啊、啊哈……”秦子楚小聲不斷抽着氣。
他的大腿內側肌肉抽緊,兩條筆直的長腿胡亂擺動,早就不知道將鞋子踢到了哪裡。
一隻白襪從他腳上滑落,露出有着粉色趾尖的五根腳趾,可秦子楚的腳趾卻緊緊蜷縮在一起,壓得趾甲發白。
“唔……呃!”裹在體內的手指驟然碾過敏感的部位,秦子楚緊緊咬住的嘴脣之中爆出一聲嘶啞的叫喊。
嬴政托起他的腰,抽出手指,緩緩將自己埋入深處。
正殿之中,大臣們已經坐得腿都麻了。
彰黎主動笑了一聲,平靜的說:“國主孝順,平日侍奉上王就十分用心。”
最得國主信重的相國都開口了,其他人還能說什麼呢?
馮去疾立刻毫無違和感的接上了彰黎的話,十分感嘆的說:“哎,若是老夫家中子孫能夠像國主伺候上王一樣無怨無悔,我就滿足了。”
在座的大臣們心中對兩隻老狐狸呵呵了一聲,全都控制不住的想:上王身邊有成羣的奴僕伺候,哪裡用得着國主親手做什麼?
說是兩個多時辰都在伺候上王,其實國主是恨不得上王早點死了好脫身吧!
可他們偏偏還得撐起笑容,不約而同的說:“是啊,國主如此孝順,真不愧爲人之先。”
各種誇獎不要錢的落在仍舊和秦子楚抵死纏綿的嬴政身上,可他本人卻真的一點點親手伺候着秦子楚。
微帶溼氣的帕子熱烘烘的擦過皮膚,帶走了汗水黏膩的污濁感覺。
秦子楚動作緩慢而僵硬的翻過身,平躺在嬴政面前,扯開笑容,手掌卻還沒時沒晌的順着嬴政手腕往上摸。
指腹下強健的肌肉觸感讓他滿足的嘆了一聲,愉快道:“你不着急去找大臣了嗎?他們還在前殿等着你吧。”
嬴政眉頭一挑,空閒的手中壓住秦子楚膝蓋,手中捏着的錦帕從他仍在微微抽搐的腿部肌肉擦過,滿不在乎的說:“是又如何?你都叫得不怕他們聽到,朕又有何畏懼的呢?”
秦子楚擡起痠軟的腿,不怎麼用力的踢了嬴政一腳,卻疲累的闔上眼,側着身子蜷縮成一團。
他口中喃喃道:“天下畢,四海一,你就開始荒淫無道了?給我滾出去,不處理完國事不想看見你。”
嬴政湊到秦子楚身邊,故意把他鬧醒,一口口親着已經滿是痕跡的脖頸,輕笑道:“朕真是滿足你了——現在不是剛剛怎麼都喊着‘不夠’的樣子了。”
秦子楚完全閉上眼睛,徹底放棄躲閃嬴政的攻擊,輕哼着說:“是啊,用完了,我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嗯~手別往下摸了,讓我睡一會。”
嬴政鬆開手,在他額頭又印下一串輕吻。
他終於擡起頭,收起眼中的全部溫情,看向從頭到尾都跪在地上的內侍吩咐:“服侍朕穿衣。”
內侍戰戰兢兢的爬到殿外取回乾淨整潔的新冕服,安全不敢擡頭的服侍嬴政穿好衣衫,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嬴政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走回正殿。
殿外的日頭已經偏西了,露出橙紅色的光芒,硬是將莊嚴的咸陽宮正殿營造出一股慵懶嫵媚的韻味。
大臣們看着嬴政,眼中都閃爍着猜疑的神色,可關於秦子楚的事情,嬴政偏偏什麼都沒提起。
他像是根本未曾離去似的,直接接上了之前的話題,繼續道:“六國之民輕賤秦幣,若是有風骨的,那就讓他們繼續輕賤下去;想要成爲我大秦的官吏的,必須使用圓錢。這世間沒有藉着我大秦權勢耍威風,卻回頭說我大秦兇暴、作惡多端的道理。”
嬴政說着,不客氣的笑了起來,繼續道:“購書的時候,將他們的名字和戶籍都留下來,等到科考之日,未曾購書之人,把他們的名字全部勾掉。”
彰黎徹底明白了嬴政的意思,不但爲他無與倫比的大膽構想而拜服,還充分的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現實——新國主遠不如上王寬容。
嬴政是個十分記仇的人,和他硬抗的人,絕對得不到任何好結果!
彰黎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直接說:“國主大才,彰黎拜服。”
秦王號令已定,各個地區暫時的管理人在接到中央下達的詔令後,立刻對國主的要求一絲不苟的執行了起來。
遠在原本的楚國,現在泗水郡城邑之中的幾個狐朋狗友卻坐在酒館裡面高聲抱怨着嬴政的政策。
“秦王政可真是夠狠的,《大秦律》的官售價格一下來,這秦國原本不值當的圓錢立刻就身價百倍了。”一個長得相貌堂堂、器宇軒昂,神色之中卻滿含地痞之氣的年輕人舉杯將渾濁的酒液送下喉嚨。
嬌媚的酒肆老闆娘從他身邊走過,笑盈盈的爲他又添了一碗酒,貼在他身上調笑道:“劉郎真是不知羞,秦國的圓錢就是怎麼漲,也和你沒關係啊。你還是想想晚上什麼做才能把今日欠的酒錢補上吧。”
年輕男子臉上笑容不變,完全不以爲意的在老闆娘豐滿的臀上抹了一把,笑着說:“哎,我一定把武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一轉頭,年輕人看向另一名神色抑鬱的青年,繼續說:“蕭何,怎麼緊繃着一張臉?你不會不想繼續做這個獄吏,而是想跟着那羣窮酸書生一起考科舉吧?”
蕭何苦笑一聲,擡手仔仔細細的將酒碗中的渾濁酒液一點點送入口中。
他尷尬的低語:“劉季,圓錢現在如此昂貴,我就算傾家蕩產也買不起那本《大秦律》,還提什麼科考的事情?別說啦,都是傷心事。”
聽了這話,劉季坐直了身體。
他傾身向前,壓低聲音道:“和那部《大秦律》有什麼關係?科考不是沒提過非要買書麼?”
蕭何眼中的苦澀之情幾乎快要流淌而出了,狠狠抹了一把臉。
他氣弱的說:“我聽縣長說購買了《大秦律》的書生要登記在冊。劉季你說,若是裡面沒有貓膩,官衙詳細的記錄這些東西做什麼?”
蕭何眼中閃過一道壓抑過後的哀慼,再次舉起酒碗,卻將滿滿一碗濁酒大口嚥下。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不滿,高聲道:“在沛縣之中若論學問,有幾人能夠與我相提並論?可、可我……呃!我連一部他孃的《大秦律》都買不起。”
劉季安慰的在他肩頭拍了拍,轉臉看向在坐其他幾人,忽然,拍了拍桌面道:“屠子、阿嬰、阿參,師兄弟的,咱們就給蕭何湊錢!”
膀大腰圓的屠子敞開錢袋直接把裡面的刀幣都倒在桌面上推到蕭何面前,阿嬰也不猶豫的拿出了絕大多數,唯獨曹參根本不動受。
曹參推了劉季一把,皺眉道:“三枚刀幣就能買一斗米,可現在一個圓錢就能頂上十枚刀幣了。湊錢?咱們四個把褲子當了都湊不齊扯成碎片的《大秦律》!你到底看沒看過那部書是拿什麼做的?御紙!那可是御紙!”
說到此處,他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再說了,你們以爲只是買一部《大秦律》的事情嗎?我和蕭何早就看過裡面寫的東西了,不全是秦文,很多字猜都不知道該猜什麼意思。我聽縣長說過,那裡面用的是太上王令大儒荀況編修的新秦文,叫什麼‘隸書’。你們聽聽這名字?‘吏’,‘官吏’的‘吏’!和這個字搭邊的東西,哪能不貴?想看懂《大秦律》,還得再去買一整套十冊的《說解秦隸》——這部《說解秦隸》比那個勞什子的《大秦律》昂貴了幾十倍!兩部書加在一塊,足夠買十幾畝良田了,就憑咱們兄弟一個個口袋比臉乾淨,拿什麼買?別做白日夢了!”
曹參如此不客氣的一出口,原本掏出全部錢幣的屠子和阿嬰臉上都有些尷尬的燥紅了臉。
蕭何擺擺手,主動將滿桌子的刀幣退還給屠子和阿嬰兩人,有些遺憾的說:“也許是我沒這個命,勞累兄弟們替我着想,讓你們跟着受累了。”
劉季已經沉默了許久。
忽然,他眼睛一轉,將聲音壓得極低的說:“蕭何,你和阿參都能看到縣長登記的購書人了,怎麼沒想過,自己先把《說解秦文》看懂之後,在名冊上面添一筆自己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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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粗長無比的第二更,懶作者被自己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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