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蘆盛的示意下,天子下旨,將高州大捷的事宣告天下。
此舉看上去是向天下宣揚陳墨的功績,但蘆盛也有自己的用意。
在這封旨意中,蘆盛強調陳墨是受朝廷的旨意,出兵抵禦金夏的。
雖然這有往朝廷臉上貼金的嫌疑,但從側面,朝廷借這事,可以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和威望。
起碼在不懂的百姓眼裡,覺得陳墨是聽從朝廷的號令。
其次,新皇登基,天下頗有議論,借高州大捷一事,可以向天下表示,永安這個年號是個吉瑞,是新皇保佑,陳墨才能打贏這場仗的。
總之一句話就是,他宣揚陳墨,也是爲了想增加朝廷的影響力。
結束朝會後,蘆盛把自己信得過的心腹,全都叫到了自己的府上議事。
慧成早已經迫不及待了,當場問道:“相國,據我瞭解,陳墨需要防備淮王和隴右,能抽調出來抵禦金夏的兵力本就不多,而金夏來勢洶洶,兵多將廣,又多騎兵,他是如何在平原上擊退金夏軍的?”
而這點,也是蘆盛疑惑的點,陳墨遞上來的捷報,只說擊殺了金夏軍多少多少人,斬殺了哪個將領,但對戰爭的詳細經過卻並沒有說,比如如何取勝的。
“陳墨派人送過來的捷報只有結果,沒有過程,就連他自身出兵多少都沒有說。”蘆盛坐了下來,喝了口茶,可眉頭從朝會結束到現在都沒有舒展過。
“早就聽聞平庭縣侯野心勃勃,不甘居於人下,先脫離天師軍,自立門戶,後不向朝廷請旨,私自搶奪麟州,最後又奪淮州,今年開春,還出兵江南,種種行爲所圖甚大,如今又重創金夏軍,若是真讓他把這羣蠻子趕出了北方,到時候半個天下,都落入了他的手中。相國,不得不防啊。”
蘆盛的幕僚洛青陽沉聲道。
洛青陽是蘆盛最爲信任的人,也一直幫蘆盛出謀劃策,之前的兵變,也是洛青陽一手策劃的。
而洛青陽說的這條,正是蘆盛一直皺着眉頭的原因。
若是陳墨真的將金夏趕出了北方,那陳墨的勢力,也可趁機掌握整個北方,到時整個淮河以北,都是陳墨的勢力範圍。
那可是大宋近乎半個疆域啊。
最關鍵的是,陳墨還可以名正言順的掌握。
因爲當初蘆盛以天子的名義下旨,准許陳墨在北方便宜行事的。
而蘆盛之所以這樣做,是他認定陳墨的實力無法與金夏抗衡,最多將金夏的大軍抵禦在青州外。
畢竟當時的情況,陳墨兵少、將少,又無人相助,勝利的希望實在不大。
蘆盛當時都還想着,這次金夏入侵,可以趁勢削減陳墨的實力,降低自己以後逐鹿天下的威脅。
但他萬萬沒想到,陳墨不僅打贏了,還重創了敵軍。
從捷報上描述,共斬殺金夏大軍步騎超兩萬。
這簡直不可思議,陳墨都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嗎?
而最讓蘆盛忌憚的,是他不知道陳墨是用何種方式擊敗金夏軍的。
不知道就沒法防備,若將來有一天他和陳墨針鋒相對,也難抵抗。
“洛南與青州相隔數千裡,如今談防,還甚早,也沒法防。當務之急是儘快拿下西涼,擴大我們自己的地盤。”蘆盛擰着眉道。
洛青陽無奈嘆氣,如今的陳墨已經羽翼頗豐,實在不好防備,唯一的方法,就是擴大自己的實力。
洛青陽道:“崇王的一半兵力在隴右,安平王膽小如鼠,楊弦離我們雖然近,但他有自己的事要處理,淮王自己都火燒眉毛了,陳墨在高州鞭長莫及,我們這時出兵西涼,是天賜良機的好機會。”
蘆盛點了點頭,旋即下令道:“慧成。” “末將在。”慧成恭聲應答。
“立刻派人從慶縣、東平城徵調糧草,並開始整軍,儘快出兵西涼。”
“諾。”
……
太后寢宮。
樑姬一身蘭色綴梅花的宮裙,身形豐腴款款,此刻側躺在軟榻上,用手撐着香腮,正在小憩一會,婉麗玉妍之上,嫵媚、豐美的氣韻輕輕流溢着。
忽而外面鐘聲響起,讓她停止了小憩。
她豐美麪皮跳動一下,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這鐘聲是凱旋之音,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了。
她趕緊喚來了伺候的宮女,讓對方去打聽打聽。
很快,宮女就歡呼的走了進來:“太后娘娘,好消息、好消息,北邊打勝仗了,太尉首戰告捷,並將敵將頭顱割了下來,進獻給陛下呢。”
此言一出,樑姬愣在原地,從軟榻上下來,連忙問道:“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宮女把打聽到的,連忙說給了樑姬聽。
結果這邊剛說完,外面又響起了凱旋之音。
“又有捷報?”樑姬一驚,只好再讓伺候的宮女去打聽。
沒有多大一會兒,那宮女去而復返,說道:“太后娘娘,外面說是太尉首戰告捷擊退金夏蠻子後,第二天又在幺兒城重創金夏蠻子,斬殺敵軍步騎兩萬多。太尉還射殺了敵軍的一位大人物,聽說是敵方統帥的親侄子,頭顱更是被割下來裝匣子裡,進獻給陛下。”
聞言,樑姬面色不由殷紅了一些,那是激動導致的,畢竟她也是大宋子民,曾經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聽到這種重挫外敵的好消息,也是會不禁的感到高興。
可是想到樑玄的事,樑姬又連忙將這股激動按耐下來,嘴脣翕動了下,說道:“這平庭縣侯好大的能耐。”
可不嗎。
這才短短几年時間,鄉野小民出身,先爲天師軍一逆賊,後一年不到,成爲朝廷的宣威將軍,再到徵西將軍,最後封縣侯,官拜太尉。
可以說,這是作爲臣子一輩子都想到達的終點。
可陳墨僅在弱冠之年的年紀,就達到了這一步。
少年侯爺,權勢赫赫。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朝廷可是給了陳墨在北方便宜行事的權利。
現在先是首戰告捷,再重創,若是最後再把金夏蠻子趕出了大宋,怕不是還要被封爲國公。
不,怕是不是國公。
而是半個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