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大漠之中,地平線的盡頭只有些許微光。
嗚嗚之聲在天際盤旋,最後帶着一縷風沙,飛向遠處。
一隻蜥蜴從黃沙中鑽出,抖了抖身上的沙子,朝着昨日覓食的一處沙丘,快速爬行而去,突然,它停下腳步,那黃豆大小的眼中,出現了零星的幾個黑點。
隨着視野的拉近,原來是一支車隊,在車隊的周圍,有着幾十道面露嚴肅的赤膊大漢嚴密保護,一道道警惕的目光,朝着周圍掃過。
蜥蜴趕緊朝着旁邊爬行而去,車隊從它的旁邊經過,就在它以爲安全的時候,一道寒光襲來,將它洞穿繼而挑起。
斛律光看着刀尖上的蜥蜴,咧嘴笑道:“紅血蜥,這可是難得的美味。”
說着,將紅血蜥從刀尖上拿下來,生吃了起來,旁邊鏢局的人都見怪不怪,只有商隊的護衛看着斛律光滿嘴鮮血的樣子,有些滲人。
在車隊的後頭,司鬆低聲道:“這迷藥還不錯,對武者也管用,無色無味,而且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發作,一般人根本察覺不了。”
司鬆對剛纔斛律光送來的食物裡下的藥一陣品味。
作爲毒王谷的大長老,斛律光此舉,無疑是班門弄斧,司鬆就算吃了,那食物裡的迷藥也對他不起作用。
修煉毒功幾十年,雖然不敢號稱百毒不侵,但身體的抗毒性那也是頂尖的,一般的毒藥,對他根本沒用。
“看來這鏢局,名義上護鏢,實際上卻幹着劫殺僱主的勾當。”樑慕低語。
以他這種老葫蘆,此刻如何看不出來,斛律光往食物裡下藥,顯然是想把這商隊給吃了。
“那韓陽看上去也是老江湖,這斛律鏢局應該沒那麼容易成事.”
“有人來了。”
司鬆剛說完,耳邊便響起納蘭伊人的低語聲。
陳墨蹙了蹙眉,他也察覺到了。
車隊剛駛上山丘的時候,“嗖嗖.”數聲,數道箭矢從兩側暴射而來,徑直的射向騎在駱駝上商隊的護衛。
“噹噹.”幾聲脆響,那射來的箭矢落在護衛身上的時候,居然彈落到了地上。
“鐵甲。”斛律光看到這一幕,眉頭一蹙,心中低語。
“誰?”
車隊頓時停下警戒了起來,商隊的護衛緊握着兵器,掃視着周圍,嚴陣以待。
“何方鼠輩?”韓陽也是從車上下來。
“嘭!”
就在這時,車隊兩側的小沙丘突然炸開,無數黃沙飛濺,數道黃色身影手持兵刃,朝着韓陽一行殺來。
“有埋伏,保護小姐。”韓陽臉色微變,轉身從車廂底下抽出了一柄利劍,眨眼間便刺殺了一名撲殺上來的黃色身影。
商隊的護衛手持兵刃,快速朝着一輛車廂靠攏。
“呦呦……”
一陣嘹亮的口哨聲從不遠處響起,是從前方的沙丘後傳來的,片刻後,一隊馬隊出現在沙丘的上來,足有二三十號人,他們吹着口哨,手持兵刃,身着黃色戎裝,朝着車隊快速掠來,臉上露出激動的尖叫聲。
“韓管事,小心,是沙匪。”斛律光手持大刀朝着韓陽靠攏。
若是韓陽仔細觀察的話,斛律光底下鏢局的人,也朝着商隊的護衛還有陳墨四人靠去,臉上露出一副護衛衆人的架式。
“都小心”
韓陽剛要提醒手下小心,只見朝着他靠近的斛律光,突然發難,一刀砍在了他的身上,護體的先天靈氣驟然激起,但又在眨眼間破碎,在韓陽的左肩上留下一道血痕。
韓陽吃痛之下,手中長劍快速朝着斛律光刺出,並同時後撤。
與此同時,斛律光的手下,也是朝着商隊的護衛下手。
商隊的護衛即便有鐵甲防身,但雙拳難敵四手,又沒有防備着鏢局的人,一時間死傷慘重,幾個商隊護衛死的只剩下了三人,這三人都是八品武者。
正當他們反應過來想要反擊的時候,腦袋忽然變得昏昏沉沉了起來,全身無力,手中的武器因拿不穩掉在了地上。
鏢局的人見狀,快速圍了上來,將他們亂刀砍死,接着朝着車廂殺去。
“小姐.”韓陽見狀臉色大變,趕忙朝着車廂殺去,卻被斛律光纏住。
“老傢伙,你吃了老子的東西居然沒事?”
斛律光看着受了傷還難以近身的韓陽,有些訝異。
“斛律鏢頭,你想要幹什麼?我們無仇無怨,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做?”韓陽沉聲道,雙眼卻在找斛律光的破綻。
他之所以沒事,是因爲根本沒把斛律光給的食物嚥下。
倒不是他早就知道斛律光心懷不軌。
而是在外行走,凡事都要留一份心眼,別人給的東西,能不吃就不吃。
“做鏢師,哪有搶劫來錢快。”斛律光用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脣,眼瞳中泛着陰寒。
這時,那隊沙匪也過來了,將車隊團團圍了起來。
“大哥,這點子有點扎手,交給你來對付了。”斛律光朝着沙匪的首領說了一句,然後快速拉開跟韓陽的拒絕。
沙匪的首領一身勁裝,手持斬馬刀,挺拔的身子筆直有力,漆黑的眸子中,透着陰厲,聽到斛律光的話後,頓時朝着韓陽看去,惡狠狠的道:“弟兄們,除了自己人,其他人全殺了。”
說完,沙匪首領如餓狼一般,縱馬提刀朝着韓陽殺去。
“玉珠,保護小姐。”韓陽大喝一聲,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他隱隱感覺得到,這沙匪首領的實力,要比斛律光強的多。
車廂那邊,有鏢局的人剛掀開簾布,整個人就嘭的一聲飛了出去,身體猶如炮彈一般,射進了黃沙之中。
這一幕,驚住了車廂周圍鏢局的人。
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身影從車廂中快速竄出,電光火石之間,便把圍着車廂的雜魚打趴在地,然後快速從車廂底下抽出一柄利劍,守在車廂前。
那是一名年齡看起來二十左右的女子,面容姣好,帶着一股難以馴服的桀驁,穿着有些大膽火辣,黑色的勁裝上衣僅僅只將胸脯以下的部位包裹,露出性感的小蠻腰,還有漂亮的腹肌。
身下是短短的皮裙,露出修長的大腿。
就是膚色相對其他的女子而言,較黑。
當然,這種黑,不是黑人的那種膚色,一看就是曬出來的,不僅沒有減少女子的顏值,反而大大增添了幾分魅力。
“夠辣,老子喜歡。”
斛律光的注意力瞬間被女子所吸引,目光火熱的從女子的胸脯從上而下一路掃過,透着幾分淫邪。
“你們都讓開,讓老子陪她玩玩”斛律光喉頭滾動,要親自動手。
“砰”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朝着斛律光飛了過來,斛律光略有所感,趕緊側身躲開,很快,一道身影砸在了他剛纔所站的位置,並在黃沙上擦出一道長長的痕跡,然後一口鮮血夾雜着破碎的內臟,從口中噴出,頭一歪,生機斷絕。
而這道身影,就是鏢局的人,斛律光還認出此人還是個入品武者。
他順着此人飛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陳墨四人的腳下,全是屍體,即有鏢局的人,還有剛纔過來的沙匪,總之全是他們的人。
斛律光的瞳孔一陣驟縮,顯然這一幕,超出了他的預料。
要知道,在這之前,他可沒把這四人放在眼裡。
兩個病殃殃似的老者,一個細皮嫩肉的青年,一個聲音難聽且聽上去也不大的女子。
四人的身上還都沒有帶武器,怎麼看都不像不好惹的人。
不僅斛律光看到驚訝,正在與沙匪首領交戰的韓陽,也是有些震驚。
以他的眼力,陳墨這四人怎麼看都像普通人。
可眼前的一幕,顯然不是。
玉珠也有些驚訝,她雖然一直待在車裡沒有出來過,但卻時不時的注意外面。
“都愣着幹嘛,一起上,殺了他們。女人抓回去好好享受。”斛律光手掌一揮,陰冷的道,他則繼續朝着玉珠而去。
他可沒有看到陳墨四人動手,卻看到了玉珠動手,認爲玉珠比陳墨四人更爲棘手一些。
聽着斛律光下令,不管是周圍剩下的鏢局的人,還是沙匪,在略微躊躇了一會後,手持着大刀,對着陳墨四人圍攻而去。
而看着圍攻過來的人,不管是陳墨也好,司鬆也罷,四人都是面色平靜。
陳墨蹲下身來,從地上抓起一把黃沙。
與此同時,圍攻過來的人,也是衝上前來。
陳墨驟然擡眸,眸中迸發出一縷殺意,抓着手中的黃沙朝着面前一甩。
“唰!”
那毫不起眼的微小沙粒,在此刻卻成了奪命的武器,夾雜着兇猛的勁氣,盡數的砸在了衝上來的沙匪、鏢局的人的胸膛、臉龐等身體的各個部位之上,頓時,隨着一聲輕微的悶哼,這些人的身體全都血花四濺,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望着這一幕,場上還站着的人,無不目瞪口呆,僅憑着一把黃沙,就將對方擊殺得潰不成軍,這是什麼實力?
尤其是他還如此年輕。
“嘭。”
與此同時,韓陽剛以爲躲過了沙匪首領兇猛的一刀,只見那揮出去的斬馬刀,突然又往回收了回來,刀背重重的橫砸在韓陽的身上,韓陽整個人如遭重擊,橫飛了出去,砸在了不遠處的沙丘上,噴出一口濃濃的鮮血,繼而咳了起來。
“韓老。”玉珠臉色一變。
“玉珠,去幫韓爺爺。”車廂窗口的簾布掀開,一個螓首從中鑽出,對玉珠說道。
那是一張白皙且精緻的臉龐,往常帶着絲絲冷漠的臉頰,此刻浮現濃濃的焦急擔心之色。
“那小姐您.”玉珠的腳步沒有動,在韓陽與小姐之間,她肯定是更在意小姐的。
“不用管我,去幫韓爺爺.”車廂中的女子催促道。
“小姐,奴婢恕難從命,奴婢的職責是保護小姐您。”玉珠倔強道。
“玉珠,你.”
被叫做小姐的女子,急得從車廂中下來,手中拿着一把精美的匕首,要親自過去幫韓陽。
和玉珠相比,女子容貌更美,肌膚如雪,身材高挑,身着藍格子長裙,美目顧盼之間,還有着一種嚴厲之感。
此刻女子的注意力,都在受傷的韓陽身上,她一邊朝着韓陽那邊衝去,一邊大叫着讓沙匪首領住手。
那沙匪首領還真的停下了,偏頭過來看了藍裙女子一眼,被她的美貌吸引的怔了一下,繼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明顯是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玉珠自然是不能看着小姐衝過去,爲了小姐的安全,她只能是硬着頭皮對上沙匪首領。
只不過她只是七品,而對方可是六品,僅僅是交手的那一霎那,就被沙匪首領打飛了出去,倒地不起。
因爲玉珠也是美人,是難得的貴重“貨物”,所以沙匪首領倒也手下留情了,沒有直接殺了玉珠。
“小姐,快.快走”
韓陽艱難的爬起來,對藍裙女子說道。
沙匪首領扭了扭脖子,正要揮着手中的斬馬刀,徹底解決韓陽的時候。
一道黑影朝着他砸了過來。
速度太快,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躲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黑影砸在自己的身上。
瞬間,他就感覺到一股巨力傳遍全身,整個人被黑影帶着從黃沙中被掀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數丈外的黃沙上。
儘管黃沙將力量卸去大半,但他整個人依舊劇痛不已,感覺全身的骨骼被剛纔砸的移位了一樣。
這時,他發現,那黑影,居然是自己的弟弟斛律光。
而此刻的斛律光,已經沒有了聲息。
這一幕,驚呆了玉珠、韓陽、藍裙女子三人,下意識的朝着斛律光飛來的方向看去。
當看到出手的還是那青年時,臉上寫滿了震驚。
原來。
在陳墨出手甩出黃沙殺死衆多鏢局和沙匪的人時,斛律光頓時注意力從玉珠身上收了回來,朝着陳墨殺去。
就和玉珠跟沙匪首領交手的那樣。
斛律光只是一個照面,人都沒碰到,便徑直的飛了出去。
不同的是,陳墨可沒有手下留情。
“你是何方神聖?”沙匪首領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