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領命而去,葉清冉則是自己去了聽風苑,進了屋。
她進去的時候,葉汐已經在裡面了,而正廳的桌上也擺了幾道菜,阮心荷正坐在桌邊,似乎等着她過來。
“冉兒來了。”見到葉清冉,阮心荷立即起身,朝着她迎了過去,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似乎很是開心,“你好久都沒有過來了。”
“前些日子去滄州看了外公,最近也有些忙,沒來跟母親請安,還請母親恕罪。”葉清冉衝着阮心荷微微福身,如此說着。
阮心荷忙虛扶一把,讓葉清冉不必多禮,才說道:“我知道你課業繁重,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常來沒關係的,只要你心裡記掛着母親就好了。”
母女兩人正說着話,徐媽媽便領着小廚房的人一道道的上菜,桌上已經擺滿了盤子,可看徐媽媽那意思,似乎還沒完。
“孃親,怎麼做這麼多菜?”葉清冉看着滿桌子飄香四溢的菜色,詫異地問着。
“大小姐,你有所不知。從上午您吩咐奴婢跟夫人說,下午要帶酒釀丸子來和夫人一起吃晚飯,夫人就差人準備了。”徐媽媽說道,“夫人說,大小姐已經很久不曾過來吃飯了,這一次,一定要讓大小姐好好吃一頓。”
葉清冉聽了這話,心中甚是愧疚。從前她只沉浸在葉長風給她安排的課業中,從琴棋書畫到詩詞歌賦,從廚藝女紅到兵法謀略,所有的事情疊加在一起,竟讓她忽略了人世間最平凡的親情。
“孃親,以後冉兒只要有空,就每天過來陪你吃飯。”葉清冉說道,“從前冉兒不懂事,與孃親疏離,怕是也讓孃親傷心了吧。不過從今以後不會了,哥哥已經被送到外公那裡,在這個府裡,孃親和柔兒就是我最親近的人。”
“夫人,大小姐,五小姐來了。”就在葉清冉話音落下的瞬間,葉靈從外面進來,如此稟告着。
“柔兒也來了?”阮心荷聞言,甚是驚訝,又問葉清冉,“是你叫來的?”
“想着柔兒妹妹也很久沒同母親一起吃飯了,正好讓葉汐買了她最愛吃的糕點,便叫她一道過來了。”葉清冉回答着。
說話間,葉清冉從外面走了進來,十一歲的少女,臉上除了恭順和內斂,卻沒有別的表情。
葉清冉看着眼前的妹妹,心中感嘆,前世的自己,簡直就和現在的葉清柔一模一樣,分不清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在不知不覺中,成了葉長風巴結皇室的工具。
“見過母親,見過姐姐。”葉清柔進來,給阮心荷與葉清冉行了禮。
葉清冉見狀,連忙走上前去,拉着葉清柔的手,說道:“柔兒來了,今天從外面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芙蓉糕,想着咱們姐妹好久沒有跟母親一起吃過飯了,便把你叫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葉清柔有些怔忡地盯着自己的手,剛從外邊走進來,手上還帶着一絲冷意,可葉清冉手掌心傳來的溫度,卻那麼灼熱,直接燙進了她的心裡。
她從來沒有和自家這個大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雖然是一母
同胞,可是在她的眼中,葉清冉從來都是高不可攀的模樣,無論什麼事情都做的很出色,她是自己的榜樣,可是卻跟自己並不親近。
然而,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葉清柔既有些無所適從,又有些感動。
“姐姐竟然知道我喜歡吃芙蓉糕。”葉清柔說道,“父親最近佈置了好多課業,我真的很久沒有吃過了。”
“咱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你愛吃什麼?”葉清柔笑着,把葉清柔拉到桌邊坐下,又扶着阮心荷坐下,自己才最終落了座。
一張小小的圓桌,上面擺滿了女兒們愛吃的飯菜,阮心荷看着自己面前的兩個女兒,心中甚是寬慰。
就在不久之前,這姐妹倆見面也是不怎麼說話的,包括上次她臥牀養病,老夫人傳話叫所有人來看的時候,葉清柔也只是說了一句話就走了,不曾有過多的交流。
可如今,因爲葉清冉的努力,姐妹兩人之間頭一次有了這麼多的交集。
“真好,要是能看到你們姐妹兩個一直陪我吃飯,那就更好了。”阮心荷一左一右地拉着兩個女兒的手,感嘆着。
這樣的場景,放在從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娘,柔兒肯定也願意跟您一起吃飯的。以後我們每天來陪您。”葉清冉說道。
“要是大哥在就更好了。”葉清柔感嘆着,“小時候倒是大哥陪我玩的多一些,可這兩年,自從他病了以後,就很少出紫竹軒了。”
聽了這話,葉清冉和阮心荷對視一眼,兩人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某種訊息,眼神交匯之後,她們同時選擇了三緘其口,並不打算對葉清柔說出事情的真相。
就像之前,葉展離和阮心荷選擇什麼都不告訴葉清冉一樣,這是一種保護,只想讓葉清冉心無旁騖的活着,開開心心的活着,不要牽扯到這些俗事中去。
而如今,做母親的和當姐姐的,同樣選擇了沉默,默默地來保護葉清柔。
“大哥被外公接到滄州養病了,相信有外公在,大哥一定不會有事的,可能再過不久就會回來了。”葉清冉說道,“柔兒最近的課業如何?父親那邊是怎麼說的?”
“都還過的去,只是很多我不喜歡的東西,父親也逼着我學。”葉清柔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愉快,“姐姐,你之前也學習這些東西嗎?”
“是啊,我也學這些東西。”葉清冉點頭,說道,“柔兒,你要記住,即便你再不喜歡,你也要認真學。因爲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不讓別人欺負,也才能保護自己最在乎的人。你要是不學,這個家裡有的是人想要把你擠下去。”
“我記住了。”葉清柔點頭,說着。
其實這些抱怨,她平時都是不會說出來的,就算說,也只會跟自己身邊的桂姨說,從來沒有在阮心荷與葉清冉的面前說過。
因爲她怕,怕自己做不好,會丟了母親的臉,會讓姐姐瞧不起,可是現在她終於明白,母親和姐姐都是真心爲她好的。
母女三人圍着小圓桌
一起吃飯,阮心荷生怕兩個女兒吃不好,不停地給她們夾菜,而姐妹兩人也給阮心荷夾了她最愛吃的菜,一時間聽風苑裡其樂融融,一片和諧。
而就在聽風苑裡歡聲笑語的時候,墨韻齋裡卻陷入一片死寂,如同寒冰一樣,讓人難以忍受。
葉清悠原本以爲趙姨娘去老夫人那裡哭訴一番,就會讓自己解除禁足,可是沒想到,不僅沒能解除,反而讓老夫人對自己產生了嫌隙。
“現在怎麼辦?祖母肯定認爲我小題大做,再去找祖母,她必定會對我厭煩。”葉清悠說道,“都怪葉清冉,如果不是她,我現在也不用還被禁足。”
“竟然演了苦肉計,那就索性再演像一點。”趙姨娘說道,“這次咱們不找老夫人,去找你父親。讓你父親去跟老夫人求情,肯定能行。”
“可父親出去辦公了,還沒回來呢。”葉清悠說道。
“鶯兒,你去大門口守着,看到老爺回來,直接把他帶到墨韻齋。”趙姨娘對一旁的鶯兒吩咐着。
鶯兒應了一聲,很快領命離開,直奔大門口而去了。
而趙姨娘在鶯兒離開之後,便讓葉清悠坐在椅子上,掀起她的裙子,露出兩隻雪白的膝蓋。
“娘,你要做什麼?”葉清悠問道。
“你先別動,要讓你父親心疼,怎麼也得弄出點傷。”趙姨娘說着,然後去了旁邊的櫃子前,打開門,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瓷瓶,然後重新走到葉清悠的面前,“這種藥只要抹上一點點,皮膚就會發紅髮紫,看起來就像是受了傷一樣。原本以爲用不上了,可是沒想到……”
“這藥塗了,我的腿不會有什麼事吧?”比起陷害葉清冉,她更擔心自己的腿。
“放心吧,這藥是你舅舅去打仗之前,我特意讓他從外面給我弄來的,不會有什麼問題。”趙姨娘說着,然後把小瓷瓶裡的藥水倒出來,抹在葉清悠的腿上。
果然,沒過一會兒,葉清悠的一雙膝蓋變得又紅又紫,就像是跪時間長了淤青一樣,可是葉清悠自己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疼不癢,就像她膝蓋上的東西是畫上去的一樣,可是她伸手去摸,卻也擦不掉。
緊接着,趙姨娘把小瓷瓶收好,等着葉長風到來。
沒等多久,鶯兒一路小跑着就從外面進來,說道:“二小姐,趙姨娘,老爺過來了。”
話音落下,葉長風就從屋外走了進來,而就在這一瞬間,葉清悠的眼淚就像是早已經準備好樂似得,頃刻之間就落了下來。
“娘,我好疼啊……”葉清悠果然是演戲的好手,也不知道是天生,還是趙姨娘調教的好,說入戲就入戲,片刻也不耽誤。
“這是怎麼了?剛進門就聽鶯兒說出事了,一進來就哭哭啼啼的,這又是怎麼回事?”葉長風看着哭泣的葉清悠,便開口問着。
而趙姨娘更是配合的天衣無縫,看到葉長風的瞬間,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爺,你可要爲二小姐做主啊!您再不來,二小姐快要被大小姐給欺負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