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與秋瑟身子一抖,跪伏得更低了“奴才不敢!”
“不敢?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與你們主子一樣厚顏無恥、惹事生非、不懂規矩。”高樺冷笑一聲,不屑、厭惡至極。
喜鵲能忍別人罵她,可忍不了別人罵自個小姐,姑爺也不例外。
聞言擡起頭,不服道“姑爺,我家小姐又有什麼地方惹着您了?您要罵我們儘管罵,可您不能罵我家小姐。”臉上帶有氣憤。
高樺怒極而笑,眯着眼道“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奴才,奴才居然敢跟主子這樣說話。敢擅闖主子院子,敢駁斥主子的訓話。我真的不敢想像,若是我今天不在,你們能把這個院子給糟踏成什麼樣子?”
“相公,算了,家和萬事興。”看了半天戲的熊氏柔柔的說了一句。
高樺憤懣的眼神變成了心痛“你放心,我今天就讓她們知道這個府裡是誰在當家作主,到底誰纔是真正的主子!”
秋瑟暗叫不妙,立刻畢恭畢敬地磕了一個頭“回姑爺,非是奴才們不懂規矩,闖了熊夫人的院子。實在是‘門’房上的守‘門’人故意刁難,不讓奴才們出府。無奈之下才到熊夫人院子求對牌,劉媽媽又不代爲通傳,這才闖了進來。”
高樺沉着臉,聲音‘陰’森冰冷“主子要見你就見,不見你,你便回,你還敢硬闖?”
“姑爺。大廚房送到聽雨軒的糧食全是發黴的,柴也是溼的。我們是急着出去買糧食,所以才情急了一些。”喜鵲說着,又磕了個頭。
高樺愣了一下,看向熊氏。
熊氏卻是一副震驚到極點的表情,不敢置信的對劉媽媽說道“劉媽媽,是真的嗎?府裡還有發黴的糧食?”
“回夫人,老奴敢拿腦袋擔保,這事是萬萬不可能的。”劉媽媽不慌不忙地說道,一臉含冤莫明的樣子。
“糧食還在聽雨軒裡。姑爺一看便知。”秋瑟不慌不忙地磕了個頭。
劉媽媽一愣。臉‘色’更加莫名其妙了“昨天是給的今天的,今天的糧食還沒送去呀!”
秋瑟與喜鵲臉‘色’一變:不是當天發的嗎?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兩人一遲疑、躊躇,在高樺眼裡意思便變了。
再也制止不了心中涌起的那股邪火,擡‘腿’向喜鵲踢去“刁奴。早聽說你仗着是張氏從小陪到大的丫頭。在府裡橫行無忌。今天居然敢污衊主子?”
“嗯!”喜鵲被他一腳踹在心窩子上,立刻痛得臉‘色’煞白,痛得彎下腰去。一口氣凝在‘胸’間,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姑爺,姑爺饒命,我們說的是真話,糧食還在聽雨軒裡。”秋瑟急忙護住喜鵲。
“喲,秋瑟姑娘,你可不能這麼冤枉人哪!誰知道那糧食是從哪來的?”劉媽媽無限委屈的小聲嘀咕了一聲。
高樺聞言更加氣惱,站起來把手一揮“來呀,我今天非要正正府內的風氣。把這兩個刁奴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叫全府的奴才都來看着,看看此等刁奴的下場!以後惹是還有敢惹事生非、無中生有,對夫人不敬的,痛打一頓,拖出去賣了。”
“是,姑爺。”劉媽媽飛快的答應了一聲,利落的轉身出去,叫來四個膀大腰圓的粗使婆子。
“姑爺,我們是張夫人的人,要罰,也要等她回來罰吧!”秋瑟臉‘色’蒼白,顫着嘴皮子說道,心中暗暗後悔沒有聽黃媽媽的話,硬碰硬地與劉媽媽對上了。
“你們沒聽見大爺的話嗎?堵住她們的嘴,拖下去。”劉媽媽當機立斷地大喝一聲,這可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好機會呀。
一羣婆子拖起喜鵲與秋瑟二人飛快地退了出去。
熊氏輕輕挨近高樺,一臉忐忑不安的表情“相公,若是張妹妹回來了……?”
“她若在,我還叫她在一旁看着呢!”高樺怒哼一聲,拉起熊氏綿軟的小手,臉上的暴戾變成了柔情“碧兒,你呀心太善、‘性’子太綿軟了。雖說考慮周到,事事從大局出發,可奴才便是奴才,講什麼情分與面子,該罰的便要罰纔是,不必顧忌太多的。”
說完,又**地衝她眨了眨眼“來,陪爲夫再去小睡一會兒!”將熊氏橫抱起來向臥室走去。
高府幾十個奴才下人黑壓壓的齊集在院子裡,執刑婆子將袖子挽得高高的,往手心裡使勁呸了口唾沫,高高舉起了板子。
喜鵲只覺得自己‘胸’間好似被針扎着一般剌痛,輕輕呼吸一下都困難得緊,她側頭看了一下秋瑟,‘露’出一絲悽苦的笑,想說話,無奈嘴被堵着。
秋瑟看着她煞白的臉與額上浸溼髮絲的冷汗,心中暗暗着急,姑爺那一腳踹得不輕,這二十板打下來,喜鵲還會有命在嗎?
只是事到如今,府裡府外全是熊氏的奴才,她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兩個行刑媽媽輕輕捏了捏袖子裡劉媽媽給的兩塊碎銀,高高舉起了板子,然後再重重落下。
“啪啪”聲夾着秋瑟與喜鵲的悶哼聲不斷響起,四周圍觀的奴僕都不忍直視,閉上了眼睛。
“黃媽媽、金媽媽,快,喜鵲與秋瑟被大爺罰了,正在院子裡行刑呢!”荻‘花’匆匆跑進聽雨軒,焦急的大叫着。
黃媽媽與金媽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絕望。
夫人不在府內,又出不了高府,搬救兵是不可能的了,若要再去求情,只怕是火上添油,‘弄’不好自己兩副老骨頭今天也一起‘交’待了。
“兩位媽媽,我們去找大人與熊夫人求求情吧!”楓葉走了過來。
黃媽媽搖了搖頭,聲音哽咽地說“不要去,關好院子。今天是熊夫人鐵了心要收拾咱們聽雨軒的人,若是去求情,只怕我們全是有去無回了。”
“那怎麼辦?就任由她們欺負我們嗎?”荻‘花’跺了跺腳,滿臉憤懣。
“現在除了忍,別無他法。”黃媽媽揮了揮手,轉身向自己房間走去。
“黃媽媽!”楓葉不敢置信的大叫一聲。
“回去,都回去。誰也不許出聽雨軒的院子,誰也不許去向大爺與熊夫人求情。”金媽媽白白胖胖的臉上有着少有的嚴厲,斬釘截鐵地說道。
楓葉與荻‘花’哭着跑向自己房間,關上了房‘門’。
金媽媽看着滿院子生機盎然的‘花’草,兩串淚珠滾落下來。
高府外院內,兩個行刑媽媽喘着粗氣,搖了搖痠痛麻木的手臂停了下來。
劉媽媽噙着冷笑,看着已然昏過去的喜鵲與秋瑟,點了點頭。
大聲對四周圍觀的奴僕道“看到沒有?這就是不尊夫人的下場。希望你們能引以爲戒,不要忘記這府裡誰纔是真正的主子!好了,將她們扶回聽雨軒吧,夫人慈悲爲懷,去給她們找個跌打大夫來看看。”說完,甩着帕子搖着‘肥’‘臀’走了。
圍觀的奴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上前扶喜鵲二人,三三兩兩的散去了。
一個粗使媽媽向四周看了看,飛快的向聽雨軒方向跑去。
“黃媽媽,有人敲‘門’!”楓葉頂着一對紅腫的眼睛敲了敲黃媽媽房間的‘門’。
“去看看吧!”黃媽媽同樣眼睛紅腫得厲害,哽着聲音說道。
楓葉打開院‘門’,發現是外院一個粗使婆子,此時正滿期臉焦慮的不停回頭看向身後與四周,一見她便小聲而飛快地說道“姑娘,兩位捱打的姑娘還在外院躺着呢,你們趕快將人擡回來吧,對了,劉媽媽說可以叫個跌打大夫來治傷的。”說完,便像受驚的兔子一般飛快地跑了。
楓葉看向身後的金媽媽與荻‘花’。
“楓葉與荻‘花’同我去把喜鵲二人接回來,黃媽媽,請大夫的事就靠您了。”金媽媽猶豫了一下,終是下了決心。
黃媽媽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外院裡,衆奴僕停下手中的活計,看向走來的四人。有不少好事的發出了鬨笑聲與閒言碎語。
四人裝着沒聽見,徑直走到昏‘迷’中的喜鵲與秋瑟。
二人‘臀’部一片血‘肉’模糊,臉‘色’蒼白如紙,四人忍着淚水,二人擡一個,搖搖晃晃的向聽雨軒方向走去。
心中難過而屈辱,只是咬破了嘴皮也要強忍着。
黃媽媽粗着大氣,看着‘牀’上的兩人“你們快給她們清洗一下,我馬上去找大夫。”
“黃媽媽你要小心,‘門’房的人肯定會爲難您的。”金媽媽追出來,不放心的說道。
黃媽媽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室內,不一會又出來,飛快的向外院走去。
刁難是肯定的,只是自己一定要出去。
‘門’房的人斜着眼睛睨着一臉焦慮的黃媽媽,拖長了聲音“不好意思了,這位媽媽,夫人有命,任何人沒有對牌都不能出入府‘門’。”
黃媽媽掏出一個重重的荷包放在了他手裡,低聲下氣地說道“求你發發慈悲吧,兩個丫頭傷得很重,我是要去請大夫替她們治傷的。劉媽媽她老人家也是發了話的,說夫人慈悲可以請大夫入府看看二人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