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氏腦中嗡嗡作響,頭上青筋直跳!高樺粗鄙而污穢的話語還回響在耳際,鼻中卻傳來一股‘尿’臊味,那團冰冷而污穢的東西就壓在自己鼻子下。
她‘胸’中涌起一股無比的憤怒,自己下嫁給這個男人,卻賠上了自己原本無光無限的孃家,賠上了對自己尤如親妹的堂哥,這個男人卻要如此的羞辱於她,賤踏她僅剩的尊嚴。
自己還不如一個下賤無比的窖姐兒?!
她只覺得自己‘胸’中有一團火快要破‘胸’而出,有一股力量在叫囂,要噴薄而出。
她的眼睛盯向牆上作爲裝飾用的那柄寶劍,那是她十二歲生日父親送的,雖說短小,雖說劍削鑲滿了寶石,但它也是鋒利無比的。
她腦子暈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怎樣就衝到了牆邊,然後飛快的拔出了寶劍,熟練而快速的砍了下去。
砍向那團讓自己感覺厭惡與羞辱的穢物。
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是濺在自己‘胸’口與臉上的鮮血,那麼灸熱,帶着一股腥味,卻讓她愜意的抿‘脣’而笑了。
她舒適無比的閉了閉眼睛,感覺腦子裡昏乎乎的,但是全身卻是暢快非常。
她無比舒心的長嘆了一口氣,慢慢睜開眼睛,臉上‘露’着痛快的微笑,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高樺的臉‘色’灰白得像死人一般,張了張口,卻頹然載倒在地。雙手死死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胯部。赤祼着的身子彎成了蝦米,人也緊接着暈了過去。
熊氏指着他大笑起來,笑得直不起腰,笑得流出了眼淚。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外面傳來折蘭驚慌不已的詢問聲。
回去收拾好自己的四個大丫環一直守在書房外面,惶恐不安的聽着裡面的聲響。
聽到熊氏的驚呼時,四人抱成一團,一邊流淚,一邊害怕的發抖。卻是誰也不敢進去。
現在聽到高樺悽慘無比的痛叫聲。又聽到熊氏瘋狂的大笑聲,四人更怕了,面無人‘色’的瑟瑟發抖。
折蘭終於大着膽子叫了兩聲,然後輕輕推開了書房的‘門’。
一抹陽光跳進屋子。將裡面悽慘而污穢的景象呈現在她們面前。
“啊!”。折蘭尖叫一聲。[書*哈.哈^小^說.網]又立刻捂住了嘴,熊氏停止了瘋狂的笑聲,傻愣愣的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高樺。
折蘭死死咬着自己的嘴‘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扶夫人去着好裝!”,她一邊吩咐其他三人,一邊將‘門’掩上。
“折蘭,這可怎麼辦?”折菊一邊抖着身子,一邊無措的問道。
“姑爺早就得了失心瘋,現在又將自己**給砍掉了,因爲他懷疑自己生不出兒子!”折蘭的聲音冰冷無比,也冷靜無比。
“這,這成嗎?二爺那……?!”,折菊嘴‘脣’直哆嗦。
折蘭‘陰’‘陰’一笑“府裡的奴才全是小姐的人,有誰敢說個不字,便打了板子趕出去。至於二爺,他也不過是外人而已,何況他就很瞧得起這個人嗎?”折蘭厭惡而痛恨的踢了高樺一腳,連姑爺二字都不叫了。
“折蘭說的對,姑爺受不了這一連串的打擊,早就瘋了。爲了不影響他養病,將姑爺移到後院的槐園吧!”,熊氏緩慢的聲音響起,沒有一絲‘波’瀾“派幾個粗壯一些的婆子看好姑爺,告訴她們如果姑爺出了槐園的‘門’,或是傳了什麼不好的話出去,她們的家人就沒命了!”,她看也沒看地上的高樺一眼,一邊往外走,一邊冷若冰霜的說道。
“是,小姐。”折蘭眼底閃過一絲快意,急忙應了。
京城慢慢傳出高樺瘋了的消息,熊氏也開始形如枯槁的出現在以前幾個要好的夫人家裡,帶着無限的傷心與悲痛訴說着自己與高樺以前的深情,訴說着高樺現在的顛狂,泣訴着自己的爲難與不得已!
衆人嘆息:她也是個苦命的!倒贏得了一片悲憫與同情的聲音。
高興聽到後急急的回了高府,卻見以前繁華似錦的高府呈現着一片破敗之象,來往的奴僕無不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他掩住自己悲傷的眼睛,到槐園看到了自己的兄長。
在進去那一刻,他不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身材瘦孱,彎腰駝背,兩鬢之間已銀白一片!臉上皺紋叢生,嘴角悲苦的緊抿。
高樺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高興,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好似已癡呆了。
“哥哥!”,高興輕泣着走上前,‘摸’着他枯瘦如老叟的手腕“您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高樺仍是傻愣愣的看着他,沒有答話。
高興將頭埋在高樺‘胸’前,痛哭起來。
高樺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悲意,只是瞬間又成了一潭死水。
“小叔別再難過了,我會好好照顧你哥哥的。你在國子監可要好好讀書,以求上進。高家與嫂子以後就全靠你了,你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不要讓地下的娘失望!”熊氏拭着眼淚走進來,情真意切的說道。
一邊輕柔的撫‘摸’了一下高樺的衣衫,高樺身子立刻緊繃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懼‘色’。
熊氏擡頭,並無淚痕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森森的笑意,轉過身又成了一片愁苦與憂傷。
“多謝嫂嫂了!”高興恭敬地行了一禮。
兄長雖然身體虛弱,又癡呆,但身上的衣衫卻是整潔的,房中也很乾淨,擺設也一應俱全。
想必嫂子仍與以前一樣,是一心一意待着自己大哥的。
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意“嫂子請放心,弟弟我一定會努力讀書。若有官袍加身那日,我一定會爲恩嫂求得誥命。”說完,又深深拜了下去。
“哎,好,快起來吧!嫂子就知道你是個爭氣的!”熊氏一邊感動不已的拭淚,一邊扶起高興。
高興走的時候,熊氏親自送他出了二道院‘門’。並‘交’給他一個包袱,裡面是秋衣四套,紋銀三十兩。
“家中現在不比以前,可怎麼樣也不會短了你的,你拿着好好讀書!”,熊氏一邊低語,一邊拭淚。
“謝謝嫂子!”,高興又難過又‘激’動,還有些羞愧,爲自己以前對熊氏的態度。
自己以後若是有了出息,一定會對嫂子好的,他心中暗暗發誓。
熊氏目送高興出了府‘門’,柔和溫婉的神情瞬間即逝,轉身向槐園走去。
“夫人,二爺他沒有瞧出不妥吧,以後還是不要讓那人見二爺了。”折蘭擔憂的說道。
折梅輕哼一聲“那人現在神志不清,你怕什麼?若是不讓二爺見他,二爺纔會起疑呢?”
熊氏淡淡一笑“他要裝瘋賣傻,咱們就索‘性’讓他一直瘋傻下去。畢竟現在熊府還需要一個男主人,一年後嘛,哼哼!”,低沉的聲音含着無限的殺機。
以前的愛有多濃,現在恨就有多深。
槐園裡,高樺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後背都溼了一大塊,衣服粘在身上極爲難受。
自從搬進槐園,熊氏便派心腹嬤嬤軟禁了自己。
自己以前的幾個小廝都被熊氏找了藉口發賣了出去,如今自己不但是殘疾之身,而且孤掌難鳴了。
他曾問過自己爲何相愛甚深的人如今卻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但更多的時候他是怨,是恨。
當然還有不甘!
如果自己逃脫不了一死,自己也要拉着熊氏到‘陰’間重做夫妻!
他‘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意,毫不避讓的迎上進來之人的眼睛。
“怎麼不裝了?想來也是,裝也‘挺’辛苦的!”熊氏短暫的驚愕之後,便是不屑,走過去坐下嘴含冷的笑着看着面前那個不人不鬼的男人。
高樺青灰一片的臉上‘露’出一絲恨‘色’,也慢慢走過來坐了下來。
“我的好夫人,你竟然忍心如此待我,難道以前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嗎?”他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的問道。
熊氏自嘲的笑了笑,過了一會才道“是啊,有時候想起來,我會覺得這可能是一場可怕又可笑的惡夢,可惜,它偏偏是真的。”
她看向高樺,目光復雜而晦澀“相公,爲什麼我們會夫妻反目?”。
“我這幾天也靜靜想了想,我這段時間好似着了魔一般,言談舉止有時候竟然不由自己控制,所以才做出那麼多的‘混’帳事,惹了你難過傷心。天碧!”高樺猛地握住熊氏的手“我錯了,就算你砍……,我也不怨你,我們重新開始吧,我只有你了。”臉上既有悔恨,也有羞愧,更多的卻是深情。
熊氏眼中閃過一絲恍惚,愣愣的看着他,抿了抿薄辱,輕聲道“我也後悔得緊,外面步步緊‘逼’,竟然你我夫妻失了神智,做出此等仇者快、親者痛的事來。只是、只是現在形勢對你我都大爲不利,或許咱們反目成仇,正是他們樂於見成的。所以,相公,你還要再忍一忍!”,熊氏一邊說,一邊反手握住高樺越來越冷的手。
高樺知道熊氏的話佔了三成理,但做爲熊氏的枕邊人,他更知道熊氏會利用他的瘋傻脫身,禍水東引。
他這麼一想,便覺得自己兩‘腿’之間的傷口更加疼痛起來。m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