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淵看着傅雪琛此般表情,心莫名其妙地一顫,身體已經自發的向後傾了,這種反應就像是小兔子看見了獅子一般。
“你怎麼了?”傅大公子難得關心了故淵一句。
“沒事。”故淵莫名地退了兩步,腦海中忽然閃出一句話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傅雪琛的神色愈加溫柔了,他轉過頭不再看故淵,像雲楚招招手,“阿楚,過來一下。”
“哦。”雲楚現在是傅雪琛說什麼就做什麼,就算把她的血放幹也沒關係,只要出個血不用費腦子費力氣實在是太棒了。一臉傻傻的小羊羔送入虎口的自覺,不過小姑娘之所以有恃無恐,也是因爲料定了傅雪琛不會害她。
“阿楚,那位前輩有沒有留下什麼尖銳的東西,可以割破皮膚的那種。”傅雪琛問道,雪白的肌膚上隱約泛着一層光,精緻的五官猶如名師雕刻,美得不像人。
原來人幹缺德事的時候就會容光煥發啊,雲楚感嘆道。
傅雪琛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小丫頭在想什麼,倒是沒有點破,看着對方撓着腦袋死命回想着,眉梢一挑,開始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貌似,沒有吧,要不……你再咬我一口?”
“……”傅雪琛聽聞頓時從四方石壁中回過神來,眼角掃過某人的左手,淡然地說道,“誰說是用你的血。”
“額……那用誰的,現在不是被困在這裡,即使用你的血也是於事無補吧。”
“不還有一個人嗎?”
雲楚的目光慢慢落在故淵身上,用十分懷疑的口氣問道:“他——行嗎?”
故淵頓時覺得自己受了侮辱,可是一時又反駁不了,只好悻悻的說:“如果你們真想離開這裡,用我和傅雪琛的血是沒有用的。”
雲楚小姑娘頓時一臉倒黴相:“不是你們的血,難道又是我的?剛纔明明試過了不行!”
傅雪琛則是看不出任何異樣,此時誰也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
“閆翔,你的血不是開啓陣眼的鎖,但是它亂了整個御辭,還記得水猴子爲什麼只追着你跑嗎?”
“……”雲楚此刻已經像是哭喪了。
“你的意思是,阿楚的血和御辭有一定的聯繫?”
“嗯,反正——”故淵掙扎再三,終於繼續開口,“我的主子是這麼告訴我的,閆翔身上有一種東西,與御辭有關。”
傅雪琛和雲楚對視了一眼,一種東西?
“阿楚,你有爲自己把過脈嗎?”
“沒,醫者向來不自醫,只是我的內力如今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晚上噩夢不斷,卻總是記不清做了什麼夢,而且時不時會心痛出血……”
“那麼你師父呢?他不也是大夫嗎?”
“他?哼!”雲楚翻了個白眼,“那個懶人平時除了睡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給我看身體,怎麼可能!”同時,小姑娘心裡卻是心虛,好像自己也沒有找過師父說過她身上的問題。但是此時某女絕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心裡想着反正師父也沒有聽到。
傅雪琛原本愉悅的心情一下子沉寂下來,即使對方滿口嫌棄,可是她臉上一瞬間散發的光彩卻太容易被捕捉到,果然,在她心裡,他還是比不上那名少年嗎?
“這些事我思考過,恐怕和朱紫有關係。”
“朱紫?那個張子笙派來的孩子?”
“嗯,他可邪乎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先想想怎麼離開這裡吧。”
見雲楚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傅雪琛也不強求,他望向滿臉茫然不知它們在說什麼的故淵,說道:“可是現在阿楚的情況不宜再打量失血。”
“所以,無雙公子你有什麼辦法?”故淵聳聳肩,反問道。
傅雪琛低下頭,狀似沉思,過了很久才問道:“要多少血能夠影響到這裡的佈局?”
“大概——刷滿這個石室應該需要一個小號酒罈子的量。”故淵很不確定地說道。
“一個……酒罈子!”雲楚驚叫起來,“這是要把我榨乾,這哪裡是人待的地方,根本是殭屍的巢穴,我不幹!”
“阿楚,放血吧。”傅雪琛找了一塊地凹凹,然後右手平鋪在上面,運用內力,地面又凹下去了一大塊。
“無雙,你怎麼可以這樣?”雲楚小姑娘欲哭無淚,頓時看着傅雪琛不親切了。
“……”
“傅雪琛,你居然還是要閆翔——”
“不想出去就繼續說,我等你們想清楚。”對於故淵,傅雪琛就沒那麼客氣了,直接一句話堵上了對方的嘴。
“好!爲了陽光,爲了自由,少點血而……已……”這話,雲楚說的自己都沒底氣,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像只烏龜一樣挪到傅雪琛身邊,然後右手用力,劃破了剛有好轉的傷口,瞬間,又是血流如柱。
傅雪琛盯着對方手腕上的咬痕,眸色漸深。
“夠了。”
“還沒到四分之一呢?”
“可以了。”傅雪琛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忽而一把抓住了雲楚的左手,撕下身上的布將對方的傷口包紮起來。
“哼,惺惺作態。”故淵立即諷刺道。
可惜傅雪琛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他,“輪到你了,放血去!”
“我?”故淵張大嘴巴,驚訝地問道,“爲什麼是我?”
“難道你讓阿楚把那一罈子血放滿?”傅雪琛不耐煩地回答,語氣很不好。
“爲什麼你自己不去!”
“我的血要留着開陣,你跟了那麼久,也該付點利息了吧。”
“我——”故淵此刻才認識到,三人的口才中,自己是最差的,擔憂地看了一眼面如菜色的雲楚,跺了跺腳,“我來!”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傅雪琛在一旁替雲楚止血,故淵則是勞心勞力又傷身,只是三人誰也沒想到雲家小姑娘的血對御辭影響會那麼大,故淵剛剛割開皮膚準備放血的時候,整個石室都一陣劇烈的顫抖,然後四面八方的石壁忽然破裂,水流傾涌而來!
“阿楚……”傅雪琛迅速抱住雲楚,將對方的頭埋在自己的胸膛裡,同時順着水流流出了石室,而故淵亦是努力尋找兩人的身影,心中想的卻是——閆翔此刻身子虛弱,一定會溺水,這次人工呼吸絕對不能便宜了傅雪琛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