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內家拳高手,氣慣雙掌,身若游龍翔鶴,按照陰陽八卦方位涌動的氣場,一時間,將擂臺上的浮塵也漫出了優美的漩渦。
終局前的提示鐘聲響起,何賽花突然使出快速拳腳,暴風驟雨般的朝蘭花襲來。蘭花也像是來了性子,使出徐彪指點過的一套快速組合拳,結合娟子傳授的快腿,一陣以快打快的猛攻,立刻封住了對方的拳腳。
蘭花見快拳湊效,便不遺餘力的猛烈攻擊,拳腳如雨點般的落在了何賽花的身上。儘管何賽飛利用敏捷輕巧的身法,和慌而不亂的手腳格擋招架,但還是捱了兩次有效的擊打。雖不至傷,但也足以令她手忙腳亂。
蘭花像是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將何賽花逼到了擂臺的邊緣,若再有一擊有效的攻擊,何賽飛很有可能被逼下擂臺。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清脆的鑼聲響了。何賽飛懵愣了一下,轉身朝休息處走去,而蘭花卻軟軟的坐在了擂臺邊,大口的喘息着。
淑珍和娟子適時的跳上擂臺,將劇烈喘息的蘭花攙扶到了休息處。經過短暫的調理,蘭花算是平穩了呼吸,但痙攣般的身子和微微顫抖的雙腿,說明她已經累脫了力。徐彪趕忙拿過冰袋在蘭花幾個重要的部位冰激了一番,蘭花像是稍稍好了一點。此時,開場的鑼聲響了,蘭花只好拖着疲憊的身子走向擂臺。
果然不出徐彪所料,何賽花一上場,便毫不留情的朝蘭花發起猛攻。蘭花明顯體力不支,虛脫的身子根本抵擋躲避不過凌冽的攻擊。儘管全力以赴,還是捱了人家兩次重擊。
蘭花搖搖欲墜的身子,勉強踢出一腳拉開了距離,便使出游龍步法與之周旋。對方像是勢在必得,不管蘭花使出啥拳路,她還是猛打猛拼毫不鬆懈。一陣強攻過後,何賽花的拳腳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蘭花見時機已到,突然奮力使出一套組合拳,雖然沒能擊倒對方,也得了兩點有效擊打。算是在點數上又略勝對方一籌。然而,蘭花卻累得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身影晃動,腳步凌亂,全沒了章法。
此時,疲憊不堪的何賽飛,不知從哪裡集聚了些力氣,一陣村婦般的拳打腳踢,儘管力道不足,路數原始,但卻連打帶推的險些將蘭花弄倒,二人都極盡力竭。彼此雖然廝打着對方,但拳腳卻軟綿無力。就在蘭花將要支撐不住,眼看就要軟倒在擂臺上時,幸福的鑼聲終於敲響了。二人頓時癱軟在擂臺上。
經評委最後評定,判決何賽飛以微弱點數獲勝。至此,留給蘭花的,就只剩下爭奪第三名的機會。
蘭花自打被人從擂臺上架着走下臺,直到回家竟一句話也不說。大家知道蘭花的性子要強,擂臺的失利對她的打擊很大。儘管事先有過精神上的準備,但一旦成爲事實還是未免有些失落和沮喪。
見蘭花一副失神的樣子,大夥也不敢說啥。見淑珍急的團團轉,娟子端碗紅糖水笑盈盈的遞給蘭花,疼愛的輕撫了下她的肩膀說:“快趁熱喝咧睡一覺,我給你包餃子。”
蘭花一口氣喝乾,抹了把嘴,囈笑着說:“今兒打得真痛快,總算是把家底都給搬出來咧。”
淑珍見蘭花說了話,輕鬆般的長噓口氣說:“還說哩,看你那副不要命的樣子,圖個啥哩?”
蘭花嘻嘻一笑說:“媽這您就不懂咧,這叫精神,是武術精神。”
徐彪見蘭花臉上有了暖色,便笑嘻嘻的湊過來說:“說實話,你今天發揮的很好,打出了你的風格,也打出了拳派的威風。這場比賽,讓人看的過癮。”
淑珍抿嘴一笑說:“徐師傅還誇她哩,就剩沒把命搭上。蘭花長這麼大,哪遭過這罪哩,看着就讓人心疼,”
娟子吃吃一笑說:“蘭花可勁招呼人家那會,你咋就不心疼哩?只有遇到真正的對手,才能發揮出自己的水平。蘭花這麼酣暢淋漓的交手,我這輩子還沒遇見過哩。”說着,衝蘭花投去羨慕愛憐的一瞥。
正說着,祥子笑眯眯的走了進來。見蘭花喜笑顏開的又說又笑,長噓口氣道:“哎呀,蘭花今兒打得真不錯,得到了評委的一致好評。至於名次麼,也算是冤家路窄,讓你和何賽花遇到了一組,後面一組的實力遠不及你們。看來,冠軍的頭銜非何賽花不可咧。”
見蘭花目光水水的瞅着自己,並無嫉妒不滿的樣子。於是,欣然一笑說:“賽後何家父女找了我,對蘭花的表現是大加讚賞,何賽飛還說過兩天要來家登門拜訪,希望你們能成爲好姐妹。”
蘭花聽了,欣喜一笑說:“太好咧,我也正想結交她哩。”
徐彪嘿嘿一笑說:“你倆個可真是惺惺相惜呀,日後必成一段美麗的佳話。”
祥子欣然一笑說:“從今天參賽隊員的實力來看,你拿下第三名的比賽應該沒啥問題。希望在接下來的傳統套路比賽中發揮正常,一舉拿下冠軍獎盃。”
見蘭花滿懷信心的樣子,淑珍抿嘴一笑,衝祥子說:“你就那麼有把握?有十幾個人蔘賽哩。”
祥子一副自信的樣子說:“蘭花的這套掌法,不但平時練的好,而且,還得到祖師爺的親自指點哩。”說着,又興致勃勃的,將蘭花夢裡受藝的經過講述了一番。
大家唏噓讚歎了一番,正嚷嚷着肚子餓了要吃飯。只見明月匆匆進門說,有個道人來訪。
祥子以爲是來化緣的,便隨口說:“看他是要錢還是要物,給咧打發他走就是。”
明月抿嘴一笑說:“他說,要這家的主人親自去見他哩。”
娟子剛要擰身出門,卻被祥子攔住說:還是我去吧,你們先張羅着吃飯。”
說着,便擰身出門。徐彪遲疑了一下,也面顯狐疑的跟了過來。
只見大門首,一位身着青灰色道袍,手持潔白拂塵,鶴髮童顏卻身板筆直的長者,像棵松樹般的立在面前。祥子趕忙上前一步,揖首道:“敢問道長從何而來?喚見在下有何見教?”
道人微微欠身,唱聲:“無量天尊。”而後,目光炯炯的瞅着祥子說:“遊方道士了塵見過施主,敢問府內那位仙俠,與青峰山的清風道長有些淵源?”
祥子略微懵愣了一下,面顯狐疑的說:“在下曾在青峰觀小住,與老道長有些交情。”
了塵道長欣然一笑說:“受恩師之命,特來點撥游龍掌法。”
祥子微愣了一下,繼而欣喜道:“快請仙長進屋一敘。”
飯菜是現成的,道長也沒啥忌諱,葷素菜杯中酒一樣也不落。見吃的差不多了,祥子勸過一杯酒,面顯遲疑的說:“敢問家師是?”
道人一副暢然灑脫的樣子,抹了把油乎乎的嘴,詭秘一笑道:“說來慚愧,原本論起來你我該是師兄弟,可貧道卻無緣與施主以同門相稱。”說着,面帶愧色的垂下了頭。
祥子心裡清楚,江湖上的事情很複雜,既然道長如此說,自有他的難言之隱。於是,也不敢追問。
又勉強勸了杯酒,道長見祥子狐疑的瞅了自己一眼,便輕嘆口氣,悵然一笑說:“說來也不怕你等笑話,我原本是清風道長的親傳弟子。年輕時,自持有些能耐,在江湖上隨性而爲,做了不少的荒唐事,也結下了不少的仇家。”
說着,道長神情悔恨的喝下一杯酒,輕搖了下頭,接着道:“師父一氣之下,閉了武功,將貧道逐出山門。從此,貧道便不再是清風觀的弟子。直至昨晚,師父在夢中解穴回覆了貧道的武功,並命弟子前來傳授游龍掌的拆解之法。”
祥子聽了,欣喜一笑說:“當年走的急,確實沒來得及習練拆解之法。這些年我也是瞎揣摩的拆用個一招半式的,怎奈游龍掌法變化無窮深奧莫測,非通者指點不能自解。”
見道長捋髯微笑着點頭,祥子略顯激動的接着道:“感恩師父老人家垂愛,讓道長前來指點迷津,真是三生有幸。”
坐在另桌的蘭花,低聲嘟囔道:“早咋不來哩,不然,我今兒也不會輸的這麼慘。”
道長聽說,嘿嘿一笑道:“女俠的比賽貧道看過了,你能將游龍掌法化解到這個程度,已經是難能可貴了。看得出,你是個練武的好苗子。至於啥時候貧道能出現,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凡事都有定數,不能妄奪天機。”
說着,衝蘭花投以神秘莫測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