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女孩
不過休佚名實在不明白爲什麼初到一個地方主人就一定要備酒席或者宴席邀請客人呢?而他又實在是不喜歡熱鬧,奈何盛情難卻,他只好硬着頭皮也答應下來。
於是一行人出了門,休佚名纔算是看清楚了往來驛站的全貌。
驛站佔地很是廣闊,但道路曲折多變,房間雜亂無章,牆壁建築的風格也參差不齊。就好像是很多個新舊房子拼湊在一起的樣子。住慣了化羽門的亭臺樓閣,此時再看到這樣隨意的建築,休佚名和薛兆實在是受不了。問了柳效,才知道了驛站這樣建造的原因。
原來往來驛站並非是柳效創建的,大約早在百年以前就有了,而且當時似乎並不是只有這麼一個建築,而是有很多和它同樣風格的建築共同矗立在這片草原上,可當初卻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樣的建築物被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火摧毀了,只剩下了包含在驛站裡的這一部分殘骸。柳效無意中發展了這座殘骸建築,於是花費了些錢建造了與之相連建築,也就是最早起的驛站。
驛站的方圓百里都是荒無人煙的草原荒地,驛站是往來旅客唯一可以休息停留的地方,地理位置可謂是得天獨厚,也正因此,驛站也是年年財源廣進。而又因爲時逢亂世,諸侯國政局不穩,很多人單單靠着土地的收入難以餬口,於是就有越來越多的人轉而投入商人之列,成爲商旅大賈,無形中也爲往來驛站增加了收入。
商人的數量不斷增多,驛站的客源也不短增加,所以驛站不得不不斷擴增改建,以迎接這些遠道而來的商旅客人,年復一年的改造,終於成就瞭如今這副雖然空間很大,佈局卻十分雜亂的樣子。
“不過,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雜亂,內裡卻井井有條,秩序井然。”柳效說着,指向路上來往的旅客,“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商人,南方的到北方販賣菸草,瓷器,北方的到南方販賣皮革,馬匹。他們一般都是團隊合作,個個囂張跋扈氣焰囂張。一個不留神,就可能會發生雙方勢力敵對的情況,輕則出言不遜,重則大打出手,若是真打起來,傷的可不僅僅是人,還得損了我不少的家當。所以,”柳效得意的撫了撫鬍鬚,“五年前我做了一次大規模的改建,我將往來驛站分做四個單區,分別是東單區,西單區,南單區和北單區,這些不同的單區住着不同習俗、不同地域的人,他們分開住,就像是劃分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井水不犯河水,正得益於我這個建設,五年以來驛站很少再有打鬥發生了!”
“柳老闆果然是個做生意的人!”薛兆由衷的誇讚道。
休佚名也贊同的點頭,“不過,在像我這樣的外來人看來,柳老闆驛站的佈局還是過於複雜龐大,就猶如迷宮一般分不清出口和入口了!”
“不過,佈局雖大,我看着卻有些熟悉。”薛兆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倒像是放大版的張府!”
“張府?”休佚名在腦海中回憶了一番張府的格局樣式,忽然恍然道,“你這麼一說我也發覺了!甚至風格似乎都相同呢!”
“張府外陽內陰,表面上看氣勢恢宏,實際每間屋子裡都是狹隘窄小。”薛兆在一旁分析,“而柳老闆的驛站和張府如出一轍,表面上佔地寬廣,佈局龐大,可利用廣闊的土地建造起來的房屋卻一間緊挨着一間,中間沒有過渡,顯得過分擁擠狹小了!”
柳效聽完休佚名的話,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回復了平靜,笑着說,“這也是由於驛站往來住客太多,總要多些房間供客人居住。”
薛兆也笑道:“柳老闆說的也是!”
“那請問我和師兄住的是哪一單區?”休佚名又問。
“是南單區,南單區一般住的都是簡單行路的旅客,很少有商人。我看二位也不是行商之人,就安排在南單區住下了!”柳老闆解釋,繼而問道,“不知二位住的可還舒坦!”
“舒坦舒坦,”薛兆爽朗的說,“就是晚上好像聽到有老鼠走動,柳老闆你這驛站也該好好清理做做掃除了!”
“是是是,”柳老闆應承着,擡起頭來,看到了“醉香樓”三個大字,便停了下來,“到了,酒席就是這兒!”
“醉香樓,名字倒是雅緻!”薛兆讚道。
柳效請了薛兆和休佚名上樓,自己和柳嫣然跟在後面。
上了樓,是一張方桌,四個人分坐四面,周圍立着侍從負責添茶遞酒。薛兆和柳效推杯換盞,喝的好不痛快。只苦了一旁的休佚名和柳嫣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因爲休佚名是火行,喝了酒就會產生不可預見的反應。就好比你往就快要熄滅了的火堆上倒了一杯酒,火堆就會重新點燃,且火勢會異常兇猛。而休佚名本身就帶着這樣蠢蠢欲動的火星,只要有一點引子,就會燃燒甚至爆炸。當然,爆炸的話也不會燒到休佚名,因爲他是中心點,是源頭,受傷的只有他周圍的人罷了!
所以爲了避免自己爆炸傷了薛兆柳氏叔侄,休佚名只好滴酒不沾。
至於柳嫣然爲什麼不喝酒,休佚名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女孩子不喝酒也是人之常情,他也沒必要多此一舉到去問人家,“你怎麼不喝酒啊!你看你叔叔和我師兄喝的多開心!”這樣就像是個神經病了。
這時候柳嫣然忽然往休佚名跟前湊了湊,問道:“你怎麼不喝酒啊,你看你師兄和我堂叔喝的多開心!”
休佚名愣了一下,她竟然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只是主客對調了。於是一時半會兒接不上來,畢竟當時他只想到了怎麼問,卻沒有去想該怎麼回答。難道自己要回她一個白眼,然後罵一句“神經病”嗎?可畢竟這裡是她堂叔的驛站,她也算是半個主人,客人又怎麼能對主人出言不遜呢!
看休佚名遲遲沒有回答,柳嫣然又問道:“是飯菜不和休公子胃口?”
“沒有!”休佚名回答,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冷漠,可是自己現在確實沒有心情跟柳嫣然閒聊。於是乾脆站了起來,客氣道:“諸位慢慢吃,我去方便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柳效和氣的點點頭,柳嫣然卻突然站了起來,急切道:“休公子怕是對驛站的路不熟,不如我與公子同去爲公子引路!”
“不必勞煩柳姑娘了,”休佚名急忙推辭,“我能找的到路。”
“可是驛站的路實在複雜,休公子若是迷路了,就是我照顧不周了!”
一旁的薛兆突然拍桌而起,怒道:“他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走錯了也能再找回來,你擔心個什麼,再說了,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跟着個老爺們出去,丟人!”說着,用食指往自己臉上一劃,把嘴一撇,做出嫌棄的表情來。
柳效和柳嫣然對視了一眼,知道薛兆這是醉了,於是柳效給柳嫣然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了,休佚名便出了門。
柳嫣然急切的看了柳效一眼,柳效卻輕微的搖了搖頭,繼而向薛兆舉杯道:“來來來,我們不要停,繼續喝繼續喝!”
休佚名一來到外面才發覺已經天黑了,晚上涼風習習,風颳擦着樹葉和牆壁發出尖厲驚悚的聲音,其中似乎還夾雜着幾聲淒厲的狼嚎。休佚名心裡一緊,驛站就建立在荒無人煙的廣闊草原上,昨晚睡得沉,也沒去想這草原上會不會居住着狼羣,那晚上的驛站是否安全,如果有狼羣突襲,驛站是否有安全的防禦措施!想着想着,突然發現這條路上除了自己再無其他人,不禁覺得十分慎人。於是休佚名緊了緊身上的衣袍,雙臂交叉環在胸前,小跑着準備回到喝酒的閣樓。
然而走了好半天,休佚名才驚覺找不到來時的路了。怪就怪這驛站建造的複雜迷亂,對怎麼辦呢?休佚名心裡有點着急,夜色越來越重,冷風又慼慼地吹着,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逃出家門的小孩,逃了好遠之後猛然覺得陌生的世界是那麼的可怕,於是想要立刻回家,可是轉過頭,才發現自己早已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是豬嗎?”休佚名啐了一口,罵自己說。
“我不是!”黑暗中突然傳來怯懦的女聲。
休佚名嚇得跳了一下,衝着黑暗的周圍喊:“誰?誰在那?”
“我……”一個人影漸漸出現在眼前,然而黑暗裡除了輪廓什麼都看不清。 Wшw✿ ttκā n✿ c○
“你是誰?”看到人之後,休佚名反倒是冷靜不少,厲聲問道。
“噓!”女孩忽然小聲說,“你先跟我來!”
說着,就抓住了休佚名的手,不由分說的拉着他往前走。休佚名莫名其妙的問,“你要帶我去哪?”
“來了就知道了。”女孩敷衍的說。
休佚名也沒有反抗,就任由女孩拉着自己走向自己完全陌生的領域。並不是因爲休佚名第一眼看到女孩就相信她,而是本來他也不知道回到閣樓的路,就算不跟着女孩走,在那裡呆着也會浪費時間。而且他也不怕女孩會傷害他,夜裡雖然黑,但是女孩的身高他大致也模糊的看到了,比自己矮了一個頭。一個小姑娘他有什麼好怕的,要說是害怕的話,也應該是女孩怕自己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就忽然有了光,顯然是從哪間房子裡發出來的。
“你以爲我沒地睡覺,所以帶我來這找宿嗎?”休佚名看到這間房子明瞭的問道。
女孩卻又做了噤聲的手勢,“噓……”
休佚名奇怪的看着她,雖然有光了,可女孩的容貌還是看不太清楚,只有身上的衣裙被燈光晃出暗黃色。
“你會飛嗎?”女孩忽然問。
“飛?”休佚名在腦海中琢磨了一遍這個字眼,然後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爬山的速度比較快,如果這個算作飛的話,那我就是會的。”
女孩歪頭想了想,“那你就用最快的速度飛上這間房子。”
“這間?”休佚名指了指唯一亮着燈光的房子。
女孩點了點頭。
“好啊。”休佚名也點了點頭,爽快的答應了。雖然他實在搞不清楚這個女孩到底要幹什麼,他也不知道女孩到底是什麼身份。可是閒着也是無聊,就陪着這女孩做點小遊戲唄。
“記得,不要讓房子裡面的人發現!”女孩囑咐。
休佚名答應下來,然後悄悄走到房子周圍就找了一處着力點,三下兩下就登上了房頂。登上房頂之後,他卻忽然發現,小姑娘就告訴了他登上房頂,可登上房頂之後要做什麼她卻沒說。
沒有指揮,遊戲還怎麼玩下去呢?小姑娘到底會不會玩遊戲啊!休佚名在心裡埋怨了一句,轉過身,正要原路返回時,忽然聽到女孩的聲音,“哎,你怎麼剛上來就走啊!”
難道女孩早就上來了?休佚名吃驚的回頭,循着聲音去找,發現女孩趴在房頂上,不知道在幹什麼。
“你,你什麼時候上來的!”休佚名吃驚地問。
“先別管這些,”女孩招手,“你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