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接到消息,李淵便召集衆人與兩個兒子及一衆幕僚商議過了,最後派出一隊心腹武士去聯絡李玄霸,要求李玄霸帶領大軍一出幽州,脫離王君臨的控制,便立刻轉向往西,直接來太原郡。
一想到兒子玄霸要帶回兩萬遠東軍精銳騎兵,李淵便興奮的打顫,兩萬人馬自然不算多,可這是遠東軍啊!誰不知道遠東軍是天下第一強軍,兩萬人馬恐怕已經相當於十萬府兵了。
李淵自顧爲次子李世民和三子李玄霸的成就興奮的時候,卻是沒有注意到旁邊四子李元吉看向李世民時眼睛深處有着濃濃的嫉妒之色,特別是那一閃而逝的一絲陰毒,更令人心驚,讓人看了之後,必然會不寒而慄。
李元吉目光冷冷地望着校場上的自家二哥的神色表情,李淵沒有注意到,但被坐在不遠處的長孫無忌看見了。
長孫無忌心機深沉,面色不變,但心中卻是暗暗嘆口氣,心想李世民有這樣的弟弟,唐國公有這樣一個兒子,不知將來是福還是禍。
這時,李建成派來的隨從匆匆走上前,給李淵行過禮之後,在李淵耳邊低語幾句,李淵瞳孔微縮,但面上始終是淡淡笑容,站起身對旁邊夏侯端、高君雅等太原郡屬官和幕僚笑道:“府中有點小事,先失陪片刻,你們繼續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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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神色平靜的沉穩走出軍校場之後,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在一隊護衛保護下,騎馬向城內疾馳而去。
李淵一下馬便向已經提前在太守府外等候的李建成問道:“懷恩人在哪裡?”
李建成連忙道:“回稟父親,孩兒已經親自請懷恩小叔去了客院休息,已經封鎖了府內消息,沒有人知道獨孤家的人到了我們府上報信。”
李淵讚許的點了點頭,道:“建成,你做得很對,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獨孤家的人來見我們。”
李建成又將皇帝北巡,很可能會來太原郡的事情向李淵稟報,後者神色已經一片凝重,沉吟片刻,道:“你立刻傳令給世民,讓他將六千私訓的精兵藏起來,另外想辦法將今天世民帶六千精兵與府兵對演之事的消息封鎖住,唉!懷恩若是早來一天,我也不會讓世民逞能了,如今六千精兵的事情已經暴露,而且戰力比郡兵還強,這件事情若是傳到皇帝耳中,很可能會給我們帶來禍患。”
李建成一聽,眉頭便緊緊蹙起,心中暗自埋怨二弟李世民起來,但他知道父親最爲厭惡兄弟不合,所以什麼都沒有說,道:“孩兒這就去傳令安排!”
李建成轉身便走了,李淵又嘆了口氣,那條讖語雖然被李密將大半注意力吸引,但是他們唐國公李氏是頂尖門閥,他相信皇帝絕對不會忘記和忽視他們的,所以這些天將他弄得焦頭爛額,這也是他急着增加家族能夠控制的兵力的原因,只是誰能想到這個節骨眼上皇帝竟然北巡,這次若是處理不好,很可能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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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和獨孤懷恩見過面,看了獨孤長蘇寫給他的信之後,眉頭蹙得更緊了,心中的憂慮更甚,皇帝竟然滅了元氏不說,還順手殺了郕國公、光祿大夫、右驍衛大將軍李渾和將作監令、光祿大夫李敏,這兩位雖然與元氏交往過密,可是若說參與謀反,他李淵絕不相信的,可就因爲他們姓李,皇帝直接殺了。
就在李淵想着如何度過眼前難關時,有心腹來報,有一個自稱是突厥秘使的人上門求見。
“突厥人?”李淵眉頭微皺,呵斥道:“突厥人的使者不去洛陽或者去五原郡見皇帝陛下,跑來見我,這若是傳出去,又是一災禍。讓那突厥使者快快離開。”
那心腹連忙答應一聲,就要離開,李淵突然心中一動,又道:“且慢。”
那心腹連忙一臉疑惑的停了下來。
李淵沉思半響之後,道:“你在城內找一個秘密之處,將那突厥使者安頓下來,不要讓任何人看見,更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突厥人出現在太原城的事情,告訴那突厥使者我今晚上去見他。”
心腹躬身答應,快步離去。
深夜,李淵秘會突厥使者後,當夜便將突厥使者悄悄送出城去,沒有人知道他與突厥使者說了什麼,長孫順德和陳寅壽等心腹幕僚和屬下都不知道,即使是李建成和李世民這兩個兒子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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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陽郡,遠東總管府議事堂,王君臨拿着楊廣八百里加急送來的聖旨,對杜如晦和劉子明、沈果兒道:“楊廣竟然下旨要讓我去五原郡,隨他北巡,你們說他此舉目的何在?”
杜如晦冷笑道:“王爺,皇帝是想逼王爺去見他,王爺若不奉旨,沒有去北邊諸郡見皇帝,消息傳出去之後,在獨孤氏等門閥世家的暗中推動之下,恐怕會有不少人認爲王爺有失大義,甚至說王爺要謀反,這對王爺名聲不利。”
劉子明沉思半響,道:“或許皇帝還想着王爺若是不去,天下人會認爲王爺是有謀反之意,從而王爺麾下官員和將士會與王爺離心。”
說到最後,劉子明自己都笑了起來,皇帝陛下和獨孤長蘇那些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如今即使王君臨亮明旗幟直接造反,他麾下官員和人馬也會毫不猶豫的立刻遵循,哪有什麼離心離德之說。
沈果兒接着道:“王爺絕不能去見皇帝,許敬宗和虞世基都傳來消息,從去年王爺平定楊素謀反之後,皇帝便對王爺動了殺心,只要有機會,一定會讓大軍圍殺王爺。”
杜如晦也連忙齊聲勸道:“王爺絕不能中了皇帝的奸計。”
劉子明也神色凝重的說道:“以王爺如今的威勢,些許名聲又算得了什麼,王爺絕不能去見皇帝。”
王君臨卻搖了搖頭道:“我要去,我一定要去,即使沒有皇帝的旨意,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