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人多氣悶,北山莊園內卻是山風輕撫,一片清爽舒適之感,一中年書生緩緩的搖着摺扇,聽着身旁站立老者輕聲的敘述着,
“這幾曰失蹤的弟子應該與海珍閣背後的天行宗有關,剛纔收了消息,天行宗果然派人前去百花堂去滋事,現在正被我安家子弟追殺。”
“安慶呢。”書生將摺扇一合,眉尖輕挑,緩緩問道,
“不知去向。”老者輕輕的搖了搖頭,接着說道:“今夜那消息傳來之人應該就是安慶,那留在玉符上的氣息卻是做不得假,而且安慶的本命燈火未滅,說明人還活着,
安慶院內的東西已被人收拾一空,顯然這一次安慶是有備而逃,只是不知是什麼事,居然逼的安慶這般慌張,居然不惜背叛宗門,逃命四海。”
“傳令下去,查找安慶的消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一次的事情太過詭異,還需找到安慶才能找出背後推手,派人注意一下城內陌生人的情況,特別是海珍閣,若是再有什麼異動,便招集人手,將天行宗在無歸城的產業徹底剷除。”
書生稍做沉思,眉頭微皺,似乎有些可惜的說道:“告訴今夜去百花堂的族人,追殺一陣便回來,現在我安家在前一陣奪回無歸城時,元氣大傷,暫時不適合做大規模的械鬥,先看看情況再做定奪。”
看着一干人等退去,書生緩緩從寬椅上坐起,雙手背後,步至窗前,望着明月,輕聲嘆道:“就算當年之事與你無關,那也不能再容你在無歸城中擁有如此強大的勢力。”
雙目微閉,書生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一縷神魂已飄然而出,屋內再無半點聲息,
寅時,百花堂的打鬥並沒有驚醒無歸城中深睡的人們,夜風淒涼,家家閉戶關窗,只留下一盞盞昏黃的燈影殘照街邊,
海珍閣前的黑暗小巷中,一名黑衣男子靜靜的貼在牆角,不知在等待着什麼,忽然間,一道細若蚊蠅的聲音傳出耳中,
“一會有個壯漢會路過此地,他叫高勝,我會將他擊傷,你帶着他快向海珍閣處跑,若是晚了,他可能就死在外面了,記得把他身上的令牌拿走,那是開啓地牢的鑰匙。”
微微的點了點頭,楊霖輕輕的將那一層黑紗拉起,擋住面龐,運起分影珠,將身形徹底隱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粗重的喘息聲顯得有些疲憊,夜雖黑,可楊霖依舊看的清楚,那個名叫高勝的壯漢揹着寬刃大刀,正腳步蹣跚的向這邊跑來,
還有丈餘的距離時,忽然一聲悶哼從高勝的嗓中呼出,再見高勝腳步一個踉蹌,猛的向前撲倒在地,
良機出現,不由分說,楊霖急忙搶身上前,扶起高勝,也不言語快步向海珍閣逃跑,一切顯得極爲自然,
楊霖本不想與高勝說話,免得露出馬腳,而高勝也是極爲配合,一路低着頭,好像腦袋都顯得格外沉重的模樣,
一直快到海珍閣前時,楊霖才發現高勝的臉色已是一片慘白,嘴角處不時的向外流淌着鮮血中,夾着絲絲銀液,
海珍閣中,早有人準備,見兩個黑影出現在門前,急忙開門出來接應,來不及多想,楊霖急忙伸手在高勝的胸口處快速的摸索,當摸到那塊令牌時,本以氣若游絲的高勝忽然睜開眼來,望着遮着紗的楊霖,嘴脣輕動,似要出聲,
“是高執事,快扶進去。”接應的人一眼認出高勝,急聲喊道,上前伸手扶起高勝便要進樓,卻只見高勝一隻手死死的抓着楊霖,口中似有含糊的說道,
“幫我把刀拿回來。”
本以提到了嗓眼的楊霖,右手似有顫抖的拍了拍高勝緊抓在衣領處的手,重重的點了點頭,直見高勝雙目緊閉,五指鬆開之時,才緩緩的長出了一口氣,
“你快去將開界刀撿回,那刀可丟不得。”接應的人見楊霖無事,急聲說道,抱起高勝向樓內跑去,楊霖也不怠慢,急忙轉身跑回剛纔黑巷中,只見不遠處,一道寒光在牆角處隱隱閃現,極爲顯眼,
撿起開界刀,觸手之間,一道強橫的撕裂之氣從刀身上傳出,驚的楊霖急忙運起護體真氣,才勉強擋住,
好霸道的開界刀,看來也不是一般的靈器了,定有什麼特殊的效果,楊霖輕笑了一聲,腦中已浮出一個適合的人選,隨手收了開界刀,快速向海珍閣門前跑去,
高勝已被人扶進海珍閣,門前空空如也,手把在門前,楊霖似有猶豫,不知這門後倒底是何模樣,是刀劍以待陌生的追兵還是化妝成一位貌美侍女,笑臉相迎假裝無事,
正躊躇之時,四周陸續衝來數道黑影,速度之快,比之楊霖更急了幾分,不待楊霖伸手推開海珍閣的大門,幾隻手已同時推開閣門,硬是一同擠了進去,
同是黑衣人,楊霖的心不由落下了幾分,跟着硬擠了進去,思想中的門後景象與現實根本毫無關係,衝入門中的黑影迅速的向樓後跑去,沒有人詢問,沒有人喧譁,
跟着人影楊霖迅速的向人後跑去時,偶爾回頭望去,空曠的大廳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名侍女,手持玉瓶,一人持瓶將廳內的血跡污氣吸淨,一人輕點瓶體,從瓶口處向外噴出一絲絲淡淡的迷霧,
雖來過幾次海珍閣,可那時都是來購買物件,如今進來救人卻實在找不到門路,跟着幾個黑影衝入門後走廊之時,楊霖便尋了處角落,皺眉望起身前的數間黑屋和一條長長的過廊來,
“右手邊,第二間屋子,用你手中的鑰匙打開,坐着傳送陣可入得地牢。”於烈那似有沙啞的聲音在楊霖耳邊響起,不及細想,楊霖已快步向那第二間屋跑去,
取令,開門,閃身進去,楊霖動作極麻利的進了第二間屋,反手將屋門關死,轉身之前,忽感覺四道寒光落在自己身上,楊霖不由的一驚,動作似有僵硬的轉過身去,
入目之間,兩個黑衣老者,盤膝靜坐,四道寒光正是從兩位面沉似水的黑衣老者身上發出,雙手中因爲法力波動引起的氣爆聲,更顯得兩位老者對楊霖的突如其來感到驚訝,帶着極強的防備,
“我要進地牢,這是高大哥給我的令牌,讓我提審蔣纖。”隨手揚起從高勝懷中摸來,剛剛打開屋門的令牌,楊霖口氣強硬了幾分說道,
兩位老者一看手令,臉色隨之平靜了下來,其中一位老者霍然站起,探手接向楊霖的手中的令牌,見楊霖向後微躲,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拿下黑紗,總得讓我二人知道是誰拿着令牌抽審犯人吧。”看着令牌雖是不假,不過楊霖的舉動卻引起兩人的懷疑,其中一位當下冷聲說道,另一位老者也是輕身而起,凝神戒備,
“我只是從外地剛剛調到此處的門人,名叫高鐵,您二位德高望重,如何能見過我。”嬉笑了一聲,楊霖用臂遮面,緩緩揭下黑紗,露出一張滿是黑痓的臉,對着二老深施了一禮,伸手取過令牌,繞過二老,向傳送陣走去,再沒有了初時那般緊張之色,
不待二老回過神的功夫,楊霖已開啓了傳送陣的機會,光暈再閃之時,原地已沒了身影,
“這人有些古怪,傳信問一下高勝,是否確有此事。”其中一位老者微微點頭,隨手取出玉符,傳了出去,只是令兩人意外的事,玉符拋是拋到了空中,只是並未化鶴,而是直直的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啊,高勝隕落了。”二老同時大驚失色,眼望着傳送陣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那剛纔那人。”
“速稟告宗主。”又是一道玉符憑空傳出,這一次卻是極爲正常的傳出,兩位老者相互對視了一眼,盤坐在傳送陣左右,只是面向卻是對準了傳送陣的方向,
玉符化鶴,出了黑屋便向樓上飛去,只是飛至半空時,忽然憑空出現一隻大手,將玉鶴捏而碎,一張模糊的臉漸漸顯了出來,隨後向那黑屋處飄去,
楊霖自知剛纔必會引起看守傳送陣二位老者的疑心,光暈再閃之時,急忙快步衝去,忽聞兩邊傳來喝聲,
“令牌。”兩名同樣身居化神後期的老者同時擋在楊霖身前,
暗道了一聲麻煩,楊霖隨手取出令牌,恭敬的遞了過去,語氣中卻極是生硬的說道:“高勝大哥令我前來提審蔣纖,快些。”
老者接過令牌,神念注入其中,確認不假,轉身向後走去,楊霖緊跟其後,眼前一片漆黑的甬道,自兩旁不時的傳來聲聲淒厲的叫聲,
“到了。”兩人同時停下身形,伸手打開牢門,分站兩旁,手中提着一小塊令牌放在牢前門前,示意楊霖自便,
接過令牌,楊霖客氣的點了下頭,彎腰進入地牢中,只見角落裡,四條閃着昏黃光暈的鎖鏈連接着一個纖瘦的身影,靜靜的躺在潮溼陰冷的石面上,一頭秀髮盡遮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