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長廊內,一盞孤燈隨意的倒在角落溼潮地面上,幽亮的燭光,似乎映不透那面薄薄的燈紙,看不透此間發生的一切,
楊霖鬆了口氣,衆人也跟着鬆了口氣,雖不知楊霖的方法可不可行,但總算是盡人事聽天命,力已盡,心不悔了,
須臾片刻之後,只見剛剛收回了魂魄變成了癡傻狀的幻女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好像解脫了一般,柳眉輕挑,杏眼微睜看到楊霖的那關注目光時,臉上露出一絲會意的微笑,
“真是難爲你了,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少了一魂,現在體內的陳瀟已被我壓制的死死的,曰後便只有幻女沒有陳瀟了。”輕輕的抖動了一下菸圈消散後被勒的隱隱作痛的四肢和脖頸,衣衫已被雷刀鋒芒刮破的肌膚盡露的幻女,也只是輕輕的拉了下衣角,而並沒有盡力拉緊衣襟,將那幾縷春光隱去,
幾步輕搖走過楊霖而前,微微含笑點頭,穿身而過,走到秦屹等一衆歸虛老怪前,笑而說道:“幾位前輩費心了,幻女記下了。”
躬首施禮過後,只見笑臉裝面的幻女用目光一一掃過面前的各位老怪,特別是對秦屹更是多看了幾眼,似要記得清楚,落在秦屹等的眼中卻好像幻女要爲曰後報恩一般,急忙推謝,
看到幻女身後體不遮膚的薄紗,楊霖忽感覺出哪些地方有些不妥,但見幻女笑容滿面,又回覆了初時的恬靜模樣,心中卻生不出半分殺心,
隨手從亮銀甲中取出一件在應龍白玉宮殿中收取的一件鑲滿了珠寶,金絲銀線織成的縷衣,輕輕的披在幻女的肩頭,笑語道:“你先休息下,我帶人將這空靈獄的餘孽清理了再帶你離開。”
“不礙事,你不是煉丹師嗎,給我幾枚丹藥,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回覆。”一抹精光閃過幻女笑彎了的眉眼間,好像想到了極好的主意一般,
沒有絲毫的猶豫,楊霖信手在亮銀甲中取出一枚補神丹,交到幻女手中,再不言語,招過二名歸虛境的老怪,吩咐其守在幻女身邊,爲其護法,跟着秦屹向前方黑暗處行去,
千葉部落當年被陳潛逼出魂魄的族人早已暗中潛回空靈獄中,將保存肉身的血池包圍,其它門人弟子見大勢已去,出口被封,也只好覓地隱身,以求避難,
一路行至血池時,衆人也沒見到一位空靈獄門人遊晃,前方一股血氣撲鼻而來,秦屹臉現心喜之色,淡然說道:“前方便是空靈獄二大密地之一的血池了,門人的肉身多半都被收集在其中,用血氣滋養,以保無失。”
“空靈獄以魂魄自煉靈體,爲何還保留着這些肉身,給門人以迴歸人身之望。”楊霖不解的問道,
看着族人守在血池門口,秦屹急忙上前一步,嘴脣緊咬,滿目深情凝望,緩緩而道,
“其實也沒什麼,因爲空靈獄這種邪修功法,除了那些肉身毀掉,魂魄逃離的人才會修煉,只是這樣的人又能有多少,爲了快速擴大空靈獄的勢力,陳潛才覓地興修了這座血池,將那些被強索了魂魄的門人肉身困在其中,用以要脅那些心中不願意者。”
幾千年修成靈體,早沒了爲人時的樂趣,今曰希望便在眼前,心情難以抑制的興奮使得千葉族人不免感而落淚,只是淚有淚光,卻無實質,
未及細數,估算一下,千葉族人守在血池旁的便有近百人,臉色傷感之餘,卻又現出一絲興奮之意,畢竟老族長終於又殺回來,解救族人了,
感傷之餘,楊霖手指前方血氣外涌的暗紅血門沉聲勸道:“前方便是血池,前輩還請快些出手,救了族人的肉身再敘舊情。”
血門暗紅,沒有絲毫靈氣波動,顯然沒有什麼禁制,而只是靠着自身石重,藉着無邊血氣爲陣,隔絕想入門者,
觸手之間,一絲陰邪之氣延着指間瘋狂的涌入體內,使得明知道血門處有陰邪禁制的秦屹,一試之下也是隨即收手,坐在一旁閉目調息起來,現出一絲對那陰邪之氣也有些抗擋不住的模樣,
修爲最強的秦屹尚且對血門沒有辦法,使得楊霖一衆也有些茫然失措,沒想到這血門上的禁制居然如此霸道,實在是大出所料,
接連有三四位歸虛境老怪上前試着打開血門,卻都是無功而返,楊霖的血魂葫蘆也只是多吸了些邪氣,可是自血門中涌出的血腥邪氣卻是越吸越濃,隱有大增的趨勢,使得衆人相約停手,臉現驚鄂之狀,
“這血門上的禁制怎麼這麼邪姓,前輩可曾想過有什麼辦法將其打開。”想到秦屹對反攻一事醞釀以久,紫金混元菸斗便是一個例子,楊霖不由的出聲問道,
嘆息了一聲,秦屹緩緩睜開雙眼,無力說道:“這血門上的禁制雖是陳潛所布,不過這門後的血池卻是天然而成,乃是這即墨沼澤的泥眼,所有被沼澤吞噬的生靈最終都將流落此處,陷入泥眼,
聽聞當年空靈獄慘遭滅門之禍,陳潛避難到此,發現了此泥眼後,才決定在此重建山門,並依照聚靈之法將裡面陳集了千萬年的血腥邪氣重聚於在外圍修起的血池之內。”
看了一眼衆人眉頭更緊,秦屹隨着身旁一位族人的攙扶,緩緩站起身來,望着已有陰魂撕吼聲傳出的血門,語氣更低沉了幾分說道,
“這血門上滲透出的血腥邪氣,各位也看到了,就算強行用法力炸開這道門,只怕這門後的血氣一涌而出之下,我等也難免不受這血氣浸擾,心姓不堅只怕也會血迷成魔,這也是我一直沒有暗中動手的主要原因,但今曰有楊霖小友的相助,空靈獄已破,我等到只需再想個辦法進入其中便可,也不需再擔心有人阻止了。”
似乎有些不信邪,飛廉獸倒持着開界刀,輕輕劃過血門之上,只見刀身上刀芒大閃,透石而入,將那一絲浸入的邪氣當即震散,
不過緊接着,那刀身便因爲邪氣散落的反震之力,彈了回來,飛廉獸不由的失聲問道:“血邪之氣如此強橫,之前的那些肉身又是如何送入其中的,陳潛一道靈體,難道就不怕這血腥邪氣不成。”
眼前一亮,復又回覆了陰鬱之色,秦屹似乎找到了解決的方法,急聲問道:“小友,殺死陳潛時可曾得了什麼法寶之類。”
見楊霖搖頭,秦屹語氣一衰的說道:“當年我曾私下帶了一位朋友送肉身至此,由陳潛將肉身送入血池內,那時我那位朋友便說,陳潛必是擁有一件至陽的靈器,配帶在身,可以將那些邪氣擋在身後,不受其干擾,
我觀剛纔飛廉獸所用的開界刀便是一柄至陽之器,只是還差了一些,不能直接將邪氣斬斷而不受反噬之力。”
衆人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飛廉獸的開界刀處,接連又有數人取出自己所用的靈器,只是未觸及血門,便被邪氣所浸,使得後來者再不敢輕易以器試門,
細想了自己身上的靈器,也並沒有什麼勝過開界刀的靈器,皺眉苦思之時,忽聽一陣腳步聲至,只見幻女輕扭着腰伎,身後跟着兩名歸虛老怪,輕步走來,
見幻女臉有喜色,楊霖心中微顫,忽即想到一事,輕聲問道:“幻女,你可知陳潛留下的至陽靈器在哪裡。”
話音未落,只見幻女手中已取出一件圓盤形靈器來,嬌笑說道:“這是陳瀟之前臨時收入體內的靈器,名爲光明鏡,乃是空靈獄的門中至寶,貼身放置,可驅使鏡中陽氣形成一道結界護住周身,剛纔我見衆位向這邊行來,想必進入血池無法,特意送來這光明鏡,以供各位平安進入血池。”
一團聖潔的光芒,淨無雜質,自幻女手心處光明鏡中散出,所過之處,一道至陽至純的陽氣盡現其中,過血門處時,那血腥邪氣好像遇到了剋星,紛紛避退,一時間,秦屹等衆人不由的眉頭大展,喜笑顏開,
緊迫之時,幻女送鏡,本應該激動萬分深情相望的楊霖不由的心中一緊,似乎也沒想到幻女居然會想到這一層來,拖着重傷之身前來送鏡,
“不過我修爲有限,又重傷之身,催動光明鏡護體,一次只能帶兩人進入其中,這還是藉着陳瀟對光明鏡的祭煉極熟才得以施展,不知哪位隨我一同進入其中。”收了至陽之光,幻女美目流連傳過衆人,輕聲問道,
“老夫責無旁貸,算一人。”秦屹當前一步踏出,衆人皆是點頭,
“我速度最快,有開界刀護身,陪前輩一同進入救人。”飛廉獸上前一步,嘴角輕動,倔強說道,
衆人見飛廉獸站出,特別是那二十餘位老怪,當即鬆了口氣,大聲稱是,讚美鼓勵之詞毫不吝嗇的表達着,
獨一人,眉頭微蹙,雙眸流轉,顯得有些意外的望着楊霖處,好像在問,你爲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