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急過坎

最下一根是沒錯,問題是此處最下一根稍偏於另一側……這樣既靠下又靠另一面的弦子,對於從他們這邊過去的人來說,相對而言是最隱蔽地。就算是有十分把握找到了真弦,要想斷了它是很困難的,再說這邊的站位也很勉強。而想要斷了它又不觸動其他啓弦子,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這弦位兒可不好斷啊。”年切糕雖然不是坎子家,卻也看出問題了。

“你鬆了指閤兒,我瞄瞄。”獨眼讓年切糕鬆了手指,這樣自己好沿那根弦子走向看看,看有沒有更好的位置便於切斷它。

年切糕鬆開了手指,可誰都沒有注意到他的食指和拇指指肚上有兩抹紫黑,包括他自己。而且這兩抹紫黑是一現即逝,隨即就融沒進他的肌膚之中。

獨眼纔看一眼就失望,那三根弦的糾纏繁雜無序,從年切糕捏住的位置往兩邊才半指距離,就已經分不出哪根是哪根了。當然,年切糕既然能辨出一個點三根弦中的真弦,也就能辨出其他點位的真弦。而現在的問題是,他站步的位置只能夠到這麼一個點。

“找到沒有?怎麼都默拙了?”楊小刀終於忍不住,又怕驚着他們,就硬壓着嗓子問道。

“找是找到了,可是弦位不好斷。”年切糕回道。

“好斷不好斷讓我來看呀!你們兩在那磨嘰個什麼勁兒。”楊小刀一下子把聲音放高了,而且從語氣上聽,他真的有些急了。弦子好斷不好斷不問他這個玩刀子的,明顯沒把他放眼裡嘛。

他着急了,其他人卻都眼前一亮。對呀!楊小刀的剔毫刀法,能從**上削剔斷經脈血管而不傷其他部位,這絃線說不定也能迎刃而斷。

年切糕退了回來,楊小刀走了過去。到達位置後,向獨眼問清是哪根弦子。他將怪形的刀子拔了出來,並在絃線那裡比劃了一下,以確定用刀子的哪個部位斷開主弦。因爲他刀子的形狀奇特,所以有一個倒凸的部位。用此處刃口切割偏於另一側的勾位弦,是非常合適地。

“你確定是這根?”楊小刀低垂着頭又高聲問了一句,卻不知是問獨眼,還是問已經退回去的年切糕。不過兩個人都同時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楊小刀根本沒有擡頭看他們點頭,似乎這一問只是爲了提醒自己集中精神。當低垂的頭再次擡起時,人們看到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楊小刀。他收斂了一切的浮躁,臉色變得凝重專注。一雙目光如電,身形穩凝如嶽。呼吸平穩得如若沒有,隨着心跳的節奏,周身的氣相起伏騰躍。

“哼!”楊小刀出刀時吐氣發聲很沉悶,據說這是剔毫刀法的一個特點。這樣不但一樣做到氣到力到,而且不會因爲大聲吼喝而影響刀子的準確性。

按常理而言,斷一根絃線根本不用太大力量,更用不上吐氣發生。但斷這裡的絃線卻絕不同與其他絃線,他要求在斷開一根的同時,還要不對另兩根產生大的碰觸震動。所以斷這樣的絃線不但要出力,而且還要出很大的力。只是這力量中大多包含的是虛勁、懸勁、收勁。

隨着悶哼之聲,楊小刀的刀子一閃而回。就像什麼都沒有碰到似的。

獨眼離得很近,又有神奇的夜眼,卻也只是看到刀片子在貼近絃線的位置晃動了一下。絃線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是三根直直地繃在那裡。

“哼!”楊小刀又一聲,同時刀子再次出手。

隨即是第三刀、第四刀……

“這是慢割之法。爲了不會有大力觸動其他兩根弦子,他每一刀都只將真絃線割開一點。連這樣一根絃線都能分數刀乃至數十刀割斷,這剔毫刀法真是鬼神之功啊!”利老頭是使刀的,利老頭也是懂刀的,所以他看出的楊小刀的用意,更對楊小刀的刀法歎爲觀止。

就在利老頭說話之間,那邊獨眼發出歡聲:“斷了,真絃斷了!”

聲音未落,兩邊石壁中發出“咕嚕嚕”連串怪響,整個石壁顫抖不已。所有人都嚇得魂飛魄散。撐立在高處的劉隻手差點就跌滑下來。黑娃那邊的馬匹也被嚇得驚聲嘶鳴,打着蹄兒轉圈,蹄下鐵掌踢石火星四濺,勒都勒不住。

坎面中的獨眼和楊小刀更是縮腰抱頭,作着勁兒在那裡等死。

過了一會兒,響聲沒了,再看獨眼腳掌掛帶住的絃線,除了被楊小刀斷了的那根,其餘都軟塌塌地掛落在地上了。

“啊!解了!解!”“哈!釦子解了!沒事了!”雖說都是不怕死的硬漢子,但從驚心動魄的險惡坎面中安然脫出一劫,又怎麼能不興奮得高叫。要不是還身在坎面中間,獨眼和楊小刀肯定會蹦跳起來。即便這樣,兩人還是相互握緊手臂搖晃着,眼淚差點沒掉出來。

“全解了?二道釦子全解了嗎?”這次輪到胖妮兒疑惑了。“此處一道扣爲踏腳崩彈毒刺,刺扣是貫穿在整個坎面之中,二道扣原本爲圍身八旋鏢,這道釦子是在中間位置啓動,然後覆蓋於下半個坎面,三道扣落雨三角錘一般是在坎面最後,此處爲最後一擊,也是三扣同落之處。可那老婆子將這二道扣的啓弦子擺設得太糙了吧,怎麼就用一個踏位的弦子,本來應該每個坎點都會啓動的。”胖妮兒侃侃而言。

“倪三哥,你踏左腳位看看石壁上有沒有蹊蹺。”魯一棄吩咐道。

獨眼撤步換位,細細查看了一下左邊邊石壁,然後讓楊小刀退位讓步,又細查了右邊石壁,很快就回道:“有,璧上密掛黑絲,不過啓弦確實是掛在這三根弦上。”

“千萬別碰那毒絲。這就對了,我就猜想那老婆婆不會用圍身八旋鏢,她外號‘白玉千織女’,所以用毒絲替代了鏢具。啓動後更無聲無息。但這啓弦的覆蓋點確實是太少了。”魯一棄也覺得有些奇怪。

“你們再看一下後面的步位有沒有弦子。”劉隻手在高處也看出不對勁。

獨眼這次沒等吩咐,馬上跨到剛纔已經斷絃的步子上,查看下一步的情況

“這裡的荊棘杆尾多了根絲絃。”

“肯定是這麼回事,那三根弦中的真弦是主弦,動作後是讓整個機栝上弦繃勁的。.同時這主弦可以讓中間部位兩側石壁上的毒絲動作。但如果觸不到主弦,隨後每一步的踩位帶動絲線也會讓後面機栝上弦繃勁,然後兩邊相應的毒絲動作,而且因爲沒帶上前面機括,弦簧繃勁更大,釦子落速也更快。”劉隻手到底是做扣高手,只一兩句話就能將釦子原理了解清楚。

“那麼說確實是解了,沒問題了?”楊小刀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劉隻手。

“是的,設坎的很自信,她只考慮了主弦有可能沒被踩到和滯死不動作,卻未考慮會被斷掉的後手。現在單就這二道釦子而言,確實是沒事了。”劉隻手很肯定地回答。

“行,那我們繼續往前。”楊小刀示意獨眼繼續走。

“等等,後面絲線綁紮位和前面拉線不同,如何踩位?”獨眼拒絕了這樣冒然的行動。

“不要考慮絲線,整個二道釦子都已經解了。還和原來一樣走。”劉隻手回道。

就在此時,瞎子突然眼白子一翻,壓低聲音說道:“背後的硬扎兒趕到了!”此話一說,所有的人立刻悄沒聲息,全神注意後面的情況。很快,幾個高手都聽到背後的“陰世更道”穿來輕巧腳步聲。是有人正悄悄朝這裡逼近,而且人數還不少。如果判斷沒錯,這些應該是追在背後發飛槍、梭標襲擊他們的那些人。

“你們快走,我去攔一下。”利老頭說完話,單手抓住背後刀把,側身貼石壁,隱在黑暗之中往來處疾步而去。

年切糕見利老頭單身而去,馬上貼身在另一側隨後而去。

沒人阻攔他們,因爲都知道,面前的坎面雖然知道了走法,也斷了二道扣的弦子,可走過去還是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如果沒人對追襲的人馬進行阻攔,那麼過坎過程中讓後面對家追到的話,他們只能是成爲等死的明目標。而現在最危險的變成前去阻攔的人,他們很可能再沒有時間緩步走過坎面。他們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過去坎面的人中有坎子高手,找到機栝,將道面的毒刺全解了,那樣他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一路奔過坎面。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是有很大生機的。

沒人再對坎面有其他想法了,也沒時間再對坎面有其他想法了。魯一棄他們依次踩着步位往前倒走,他們需要抓緊時間通過坎子。他們還必須在通過坎子後,抓緊時間找到總的機括,解除一切釦子,保證利老頭、年切糕可以順利過來。

利老頭走出三四十步遠後突然停住,隱身在一塊凸出的石棱背後。他依舊緊握刀把,卻沒有拔出刀來。

年切糕在利老頭背後十步左右停下步子,他依舊貼身在石壁上,悄沒聲息地從龍型指環中將天蠶絲抽了出來。但就是此刻,年切糕覺出不對來了,自己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有些發僵發木。但年切糕畢竟只是個做小買賣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江湖人,江湖閱歷和經驗都不足。此種情形他並沒有意識到是中毒,而是以爲自己剛纔捻判真假弦,過於緊張而導致血脈不暢。

年切糕暗中使勁搓轉了一下手指,想把血脈運轉開來。可這一下更不得了了,毒隨血行,整個手掌連同小段手臂一下子都僵木起來。“啊!中招了!”年切糕這下意識到了。他雖從沒真正走過江湖,但江湖上的軼事傳聞還是聽過不少,對唐門中無形、無色、無味之毒更是記憶深刻。

年切糕看了一眼自己右手,從手指到手腕只要是能見到的肌膚都已經變成墨黑。這讓他心中一陣發寒、慌亂,汗珠不由自主地就佈滿額頭、臉頰。年切糕中的毒是唐門中的“露見陽”,此毒在唐門中倒很一般,因爲在最初中毒時是可以輕易解除的。雖說它粘膚即入,色爲紫黑,入則化爲無形。但只要是在這個階段中破脈排血,或者斷肢保命都是可以的。可要是等到它真正發作起來,肌膚重新變作墨黑顏色,那斷什麼都沒用了。因爲此時毒引子已經走通全身血脈,就算將最初觸毒的身體部位斷去,其他部位還是會以另一處爲起點繼續發作。

天蠶絲雖然是勉強拉開了,拉開天蠶絲的手卻是顫抖着。不僅是因爲僵木,而且還因爲恐懼,這是不明會有怎般痛苦的恐懼,這也是不知生死的恐懼。中招後不知道最終結果是最讓人感到害怕的。

因爲顫抖,天蠶絲在黑暗中閃爍出一小片光華。

在後面追逼的楊青幡帶領的都是高手,他們輕易地就發現了這奇怪的光華。於是打頭的兩人也立時分開,貼住石壁不動。後面的人要麼也貼壁而站,要麼就地蹲下,儘量縮小身形暴露的面積。

經過一小會兒的戒備觀察,沒看出蹊蹺所在的楊青幡決定試局。他擡手輕輕一揮,於是最前面兩個手下立刻弓身側步,單手後拖刀式,以身體掩住刀光。然後丁字小碎步,蜻蜓點水般快速地朝前移動。

雖然隱蔽得很好,雖然動作也很是迅疾,但朱家手下的行動還是讓年切糕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發現。沒用的躲藏還不如大大方方蓄勢以攻。他轉步站到道路中間,以前後手拉弓式扯開天蠶絲。這樣的招式可以隨意選擇兩邊的任何一個敵手進行攻擊,這樣的招式也可以將顫抖的天蠶絲光華掩藏到最小。但前提是要他中毒的肢體還能具體去操作。

最前面的兩個高手沒能走到年切糕的身邊,更沒有機會對年切糕發起攻擊。他們才過利老頭藏身的那個凸起處時,一片刀風驟然旋起,刀風中有鬼臉獰笑。黑暗中,朱家手下和年切糕都未看清那兩人是怎麼被砍中的,又是砍中在哪裡,卻都真切看到那刀光與血光的起落只在一揮之間。

一刀雙殺,而且殺的是兩個技擊高手。沒人知道這是什麼刀法,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可怕的刀法。

笑臉鬼頭刀一招得手後,利老頭立刻朝後撤身而走。.這個位置已經暴露,要不及時躲開,對家飛槍、梭標一起射來,那樣的殺着自己是根本無法招架的。

利老頭這一退,讓本來心生寒意的楊青幡瞧出了問題。如果那真是個能一刀雙殺的絕頂高手,那麼他所在道路位置是最狹小的,也是最有利的,憑他的刀完全可以一夫當關,幹嘛要退走?幹嘛要放棄這樣的有利位置?唯一的解釋就是剛纔那一刀夾了其他掩形的花樣兒。

利老頭真沒有耍什麼花樣兒,他只是習慣性地在出刀,而且出的是他最熟悉的刀式“雙持斬”。“雙持斬”就是雙手持刀一力斬落,他已經用這個刀式出了大半輩子的紅活了。對家兩個人雖然沒有像死刑犯那樣被斬落頭顱,卻都被由上而下切去了後半邊的腦殼兒。

殺了兩個對家手下,利老頭其實是出了兩刀,而別人都只看到了一刀。他的第一刀和他平時出紅活兒是一樣的,出刀時以刀柄上所掛紅色綢帕掩住刀光,刀過後,又以綢帕包裹了血光。這一刀是儈子手的行活殺法,江湖中叫備殺。也就是說這一殺之前已經將所有的過程細節都考慮得極其周全。而第二刀卻是隨殺,也就和江湖技擊中一般的攻殺沒什麼兩樣,是在第一刀完成後變招再殺。這一殺卻是再也來不及將綢帕融入刀勢的,刀光、血光都無法掩藏。人們真正看到的就是他的第二殺。

利老頭一招偷襲得手後,便不敢再行險招,他退到年切糕的身邊與他並肩禦敵。道路狹窄,對家最多同時衝過來兩個人,他們也一樣以兩人應對。就算對家以飛槍、梭標招呼,兩個相互間還好有些照應。這樣只要對家過來的不是絕頂的高手,以他們兩個的力量要阻住後面這些厲害墜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朱家人來的都是久走江湖的,所以就算自己這邊有人被幹掉了卻並不緊張慌亂,而是個個顯得更加沉穩、謹慎。他們沒一個發出聲音,只是蘊足力將守式擺得更加嚴密。

楊青幡手掌一揮,又兩人抽兵刃閃身而出。現在目標明確了,他們的動作相比前面兩人卻更加小心了。因爲剛纔的情形讓他們知道,前面這兩人絕對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誰都沒想到,這次的格殺會糾纏那麼長的時間。

楊青幡沒有想到,他這次派出兩人只是繼續試探,在他覺得就算不被偷襲,這兩個手下的能耐也無法在對家手下走過五招。

利老頭也沒有想到,年切糕在對手一招攻擊之下,竟然就退步後撤,將兩人並排的防線閃出了缺口。而且年切糕的動作很是笨拙,前後手拉着天蠶絲始終不變。雖然利老頭以前沒見年切糕出手過,但天葬師那番刀論卻是將他的天蠶絲擡舉得很高,莫不是天葬師錯了?

第十九招的時候,利老頭切刀式要了對手的命。第二十招時,年切糕以不變的前後手拉天蠶絲,憑身形的移動變化斷了對手手臂。隨即利老頭補了一刀要了對手性命。

“你怎麼了?”利老頭對年切糕悶喝一聲,其實此時他已經知道出問題了。

“中毒了,毒已到肩頭,右手臂不能動了。”年切糕確認自己中毒了,因爲從他右肩往下根本沒有知覺,整個手臂就像根固定住的木頭相仿。

利老頭湊近了一看,年切糕的右手已經整個變成墨黑色:“那你快往回退,我一個人擋着。”

“這毒行得快,我恐怕是走不了了,還是你先走!我給你擋着!”年切糕平時倒不是視死如歸的人物,他現在這麼說是因爲自己的確走不了。因爲那毒真的行得很快,不但是右肩以下沒知覺,而且僵木的感覺已經朝他整個右半邊的身體蔓延開來。只要毒性到了右腿,他連邁步都困難了。

話雖說得英雄,可就憑他這狀態又能擋住多久?利老頭沒走,他估摸沒等自己走到坎面邊上,後面朱家的人就會解決年切糕追上來。

楊青幡這次卻沒有急着行動,剛纔的想不到反讓他心中生疑。這兩個攔路的高手到底在搞什麼玄虛?老江湖不會冒然行險,莫不是這兩個人在使什麼誘兒?所以他耐心地辨別情況,所以他在等待時機。

就在這個時候,坎面的位置傳來一聲驚恐的吼叫,聽聲音是卞莫及,他是用四川話在聲嘶力竭地叫着:“龜團出爪!是龜團出爪!”

“龜團出爪”是四川土話中的一個詞,這典故從《蜀事怪道》中來的,是說一個人在山中見到一隻笨拙的、沒有速度和攻擊力的老山龜,被人撥弄後四肢脖子都縮了進去。那人想把縮成團的山龜捉回去。可剛碰到龜身,那龜卻突然出爪傷人。這種怪異的山龜不但爪利如刀,而且爪上帶有劇毒,中者立死。後來川人便以“龜團出爪”來形容以多道假象來掩蓋一件極爲歹毒的事實。

沒什麼人能聽懂卞莫及這話的意思,也沒人有時間和心情去聽卞莫及的叫聲。卞莫及喊叫未曾停止,其他人就發出了更多更爲驚恐的叫聲。

很快,遠離坎面的利老頭和年切糕也恐懼了。因爲隨着驚恐的叫聲,一種怪異的悶響也由坎面那邊朝他們延伸過來,那悶響就像人體中的骨頭在連續地被掰斷。

很快,楊青幡和他的手下也害怕了。他們聽到延伸過來的聲響時,道面、石壁、山體不住的震顫跳動也同時延伸過來了。

悶響像陣風,一下就過去了,替代它的是石壁、道面的震顫的聲響,一直不停。

而震顫也只是纔剛剛開始,隨即而來的是山體跳動、山石崩碎。就像這山道下埋藏這一個巨人,他要抗爭、要掙脫,要將壓在身上的一切推翻推倒。於是用力,不斷地用力,扭動身軀,輾轉頭頸四肢,蠕動每一寸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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