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凌瀟瀟站在海岸邊的一塊巨石之上,迎面吹來的海風涼颼颼的,將她身上的白衣吹的迎風招展,好似一朵白雲落入海面,隨風飄搖。
四喜面露不解的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凌瀟瀟,她的面容輕靈,卻有兩滴清淚順着她的臉頰落了下來,一滴一滴的眼淚落下來,甚至有滴淚被風吹到了四喜的眼中,瞬間把他的心裡也涼了半截,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四喜的內心深處得到了共鳴。
就在這個時候,平靜如常的海面頓時掀起滔天巨浪,呼嘯的海風順着海面噴薄而出,好似平地驚雷一般,一隻巨大的黑色影子從海面中衝出來,直接飛昇雲霄。
四喜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雙眼睛瞪的溜圓,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個黑色的影子。
又扁又長的眼睛,森白的獠牙足足佔據了整個腦袋,黑色佈滿裂紋的身體就像是飽經滄桑的樹皮一般,這不就是凌瀟瀟故事中的噬魂妖嗎。
“是它,它就是噬魂妖。”四喜驚呼道。
“吼!!!”
噬魂妖落入水中,一個翻身腦袋便浮出了水面,一雙狹長的眼睛貼着水面看着四喜和凌瀟瀟,張開血盆大口,怒聲吼叫起來。
可是四喜和凌瀟瀟卻沒有絲毫的害怕,他們就站在那裡看着噬魂妖,噬魂妖也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們,又一種久違的感覺在四喜和凌瀟瀟的心底流淌,暖暖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的被喚醒。
四喜的腦袋嗡的一下子瞬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眼前一晃,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清明起來,要比以前更加的清晰,讓他被沉寂的記憶,一點點在腦海中被喚醒。
“我怎麼感覺,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四喜看着噬魂妖,有些癡癡的問道。
凌瀟瀟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看着噬魂妖,目光不變,“故事中的小狐妖,就是我,雖然自那一別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但是對於禪師的下落,我也是有所耳聞,當年,禪師落入海中,已經魂歸西天,而且,他還做了佛祖身邊的一個看管佛堂的小和尚。”
說到這裡,凌瀟瀟嘴角的笑容更加深刻了。
……
“什麼,你剛纔說……”四喜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凌瀟瀟的意思是,那個禪師,就是自己的前世?!
這簡直太意外了,四喜完全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一切的一切,原來早已經在冥冥之中註定了,誰的命運都已經在輪迴中被定格。
前塵往事,一切皆有註定,輪迴中的芸芸衆生,誰又知道,會在哪一世重逢呢?
不畏法力無邊,不畏統一六道,不論你做什麼,終究已經被譜寫在輪迴之中,不管你做什麼,卻始終都在輪迴的光輪中,被撰寫。
四喜釋然,這些對自己已經不重要,他如今就是四喜,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道士,前塵往事,早已隨風而去,過多留戀,卻只是執念。
如今,四喜卻也已經看透,不過這個噬魂妖還留戀在此,對於東海岸邊的村民卻是非常苦惱,如果它還在這裡,只會讓村民更加苦不堪言。
“如今這個小海怪還要爲禍一方,如何是好?”終究是要想一個辦法讓它離開吧,四喜不想將這隻心底善良的小海妖制服,但是也絕對不能讓它留在這裡。
凌瀟瀟笑着搖搖頭,對於噬魂妖的歸處,她也早已經心中瞭然。
“禪師曾經說過,佛家雖不殺生,但衆生自有輪迴,生而爲魚,便要爲衆生果腹,這是魚兒的因果,所以這些被殺的人,又焉知不是他們的因果呢?”
噬魂妖雖然殺人,卻也是輪迴因果中的一個射影,噬魂妖只是按照自己的輪迴所走,那些人也是步入輪迴之中,凡事皆有定數,不用妄自追求一個結果。
如今,當年的小狐妖已經回來了,禪師也已經找到,噬魂妖堅守多年的約定始終都沒有放棄,如今它的心願達成,見到兩人也再無執念。
就這樣浮在海面上,噬魂妖沒有靠近,在那裡遠遠的望着,看了四喜和凌瀟瀟很久很久的時候,輕輕的哼叫了一聲,似乎是在打招呼,也像是在告別一樣,一道水柱噴發而出,噬魂妖轉身向大海深處游去,轉眼消失不見。
“它是不是走了?”四喜望着茫茫海面問道。
凌瀟瀟面色淡然,“是的,它離開了,而且心願已了,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一次的偶然相遇,不僅讓噬魂妖的心願達成,更是了卻了凌瀟瀟多年的愧疚,四喜的出現也算是讓凌瀟瀟和噬魂妖的堅持得到欣慰。
三個人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再相聚,開始和結束,都是一片平淡,一份固執的堅守,終究換來春暖花開,無怨無悔。
此處就是東海流波山,山在海深處,海面白霧纏繞,飄渺虛無,彷佛人間仙境,又好似被層層幻境所包裹,讓人看不真切,又不敢妄自上前,只是站在海岸邊,遠遠的眺望着,心中期盼,卻又心生畏懼,在前進和退後中糾結,猶豫不前。
晴空萬里,蔚藍天空中白雲飄浮,海風迎面吹來,讓人神清氣爽,卻在那海天相接處,一片陰雲密佈,越擠越多,甚至偶爾雷電交加,似乎有雷轟電鳴之勢,風雨欲來。
看似平靜的外表下,一片腥風血雨正在醞釀之中,只缺乏一個輕微的摩擦,就有可能引起軒然大波,讓整個三界瞬間崩塌,陷入到無盡劫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