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雨,有點大,有點冷,我坐在窗戶邊,看着傾盆大雨落在窗戶的玻璃上,再順着窗戶流下來,一些雨水順着窗戶縫隙流到了屋子中,把我的窗臺都打溼了。
“小來,把窗戶上的水擦擦,你看看都流到地上了!”說話的那個女子臉上抹着厚厚的粉底,猩紅色的嘴脣好像剛剛喝過血一樣。
我就是小來,一個從小飽受後媽欺凌卻還在堅強活着的女孩。
我那個整天酗酒的父親已經七天沒有回來了,後媽似乎也沒有打算去找他,畢竟那個人除了罵人就是打人,誰也不想讓他回來。
“我跟你說把窗戶關上,你耳朵聾了嗎!”後媽衝進來一把抓住我的頭髮,將我從窗臺上拽了下來。
我沒有穿着鞋子,地上被雨水打溼十分光滑,我刺溜一下摔倒在地上,後媽的手中抓着一把被扯斷的頭髮,頭髮上還有我的一塊頭皮。
我擡起頭來,看着她,而後媽卻看看,再看看她手中的那塊人皮,大聲尖叫起來。
“啊!!!糟了,糟了,我又遲到了。”匆匆忙忙的將鬧鈴關上,我趕緊從牀上跳下來。
半個月前我找到了新工作,在公司的宿舍中住着,和我一個寢室的還有兩名同事,張玲和吳欣,她們兩個的關係比較好,而我則有點孤僻,很少和她們一起出去。
就像現在,我剛剛起牀的時候,她們早已經離開宿舍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十天前我就開始做惡夢,其實也說不上算是噩夢,反正每天晚上都做同一個夢。
夢裡我被後媽從窗臺上拽下來,我的一塊頭皮都被她拽下來了,可我卻還坐在地上看着她笑。
對着鏡子,我用力的刷牙,滿嘴的牙膏沫子全都流出來了,看着鏡子中自己眼底的烏黑,聯想起昨晚做的噩夢,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後腦勺。
那裡什麼都沒有,我搖搖頭笑了笑,真是做夢多了,就連自己都開始嚇自己。
趕緊洗了把臉,我對着鏡子梳梳頭,趕緊回到房間換衣服,拿起手機的時候,看到上面有一個未接來電,甚至連電話號碼我都沒看,直接就刪除了。
上班的時候總是忙碌的,我甚至連喝口水的力氣都沒有,離開公司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站在擁擠的公交車上,這樣的生活讓我覺得很充實。
回到宿舍中,張玲和吳欣坐在一起玩手機,我進來的時候她們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打,就把我當成空氣。
這樣的冷漠,我也早已經習慣。
我們三個之間沒有任何的交際,也許是她們的生活太過開放,我看不慣吧,而且,我也比較喜歡一個人。
“喂,都已經七點了,我們趕緊走吧。”吳欣拍拍張玲的肩膀,兩個人背起包包就出去了。
我躺在牀上,眼前一黑,她們出去的時候居然把燈關上了,可惡!
在聽到她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之後,我的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怒火,抓起腦袋下面的枕頭對着房門就扔了過去,“我還在宿舍呢,你們真把我當空氣嗎!”
看着四周的黑暗,我的胸膛快速起伏,腦海中頓時凌亂成一片,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想把腦海中的那股怒氣發泄出去。
我將宿舍中所有的東西全都扔到地上,將她們的木偶娃娃們全都扯爛,所有的衣服全都踩在腳下,使勁的蹂躪着,只有這樣,我心中的怒氣才能得以發泄。
足足半個小時,我都沉浸在自己的痛快發泄中,看着滿地的凌亂,我居然莫名的興奮,尤其是當她們所有的東西都像雪花一樣從天上飄落下來,我居然呵呵大笑起來。
可是,等我笑過之後,我頓時又慌了起來,怎麼辦,她們回來後肯定會罵我的,會不會打我?怎麼辦?
我四處尋找膠布,針線,將撕碎的木偶一點點縫合,我從小就被後媽逼着縫衣服,針線活對我不是難題,還有那些衣服,我一件一件的給她們洗乾淨,晾曬在衣服架上……
半夜時候,張玲和吳欣一身疲憊的回到宿舍,她們甚至連多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往牀上一趴,呼呼大睡起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張玲在我的下鋪,吳欣和張玲面對面,她們臉上畫着濃妝,看起來就跟鬼一樣,我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從上鋪打量着張玲。
張玲很漂亮,是整個公司公認的美女,追她的男同事可以排長隊了,不過,他們只不過是喜歡張玲的這副皮囊而已,我知道,張玲其實是酒吧的陪酒女郎。
她自己說的,她長的這麼漂亮,是一定要嫁給有錢人的,而我們的小公司裡那些年輕人全都是窮光蛋,就想得到她?簡直是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張玲說,那些有錢人都會在晚上去酒吧的,所以她慫恿吳欣和她一起晚上去酒吧做陪酒女郎,目的就是想要勾搭上有錢人。
噁心,真的很噁心!
我討厭張玲,討厭吳欣,所以,我經常惡作劇,比如現在……
我從上鋪探出頭來,將所有的頭髮撥弄下來,腦袋一點點的伸出牀鋪,看着張玲,幽幽的喊道:“張玲,張玲……”
張玲趴在牀上睡覺,臉衝着外面,聽到我喊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立馬被嚇得失聲大叫起來。
“啊!!!”一聲大叫,整個宿舍樓的燈全都亮了。
吳欣趕緊跑到張玲的牀邊摟着她,“張玲你怎麼了?”
張玲嚇的渾身顫抖,卻指着屋頂,戰戰兢兢的說:“有,有鬼,有個人頭掛在屋頂上,嚇死我了。”
吳欣看看屋頂,哪裡有什麼人頭,無奈的撇撇嘴,有些嫌棄的看着張玲,“你是不是做惡夢了,這裡哪有什麼人頭,你這樣說會把我嚇到的好不好?”
看張玲是真的害怕,吳欣也不想再埋怨她,“好了好了,趕緊洗把臉繼續睡吧,咱們臉上的妝還沒洗掉呢。”
吳欣打着哈欠去洗臉,張玲害怕的左右張望了一下,也趕緊跑到了洗手間。
而我躲在上鋪貼着牆,早已經笑的渾身顫抖起來,一手緊捂着嘴,生怕自己會被她們發現。
活該,就是活該,我就是看不慣張玲那自命清高的樣子,明明就是一個婊子,還要立牌坊,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