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宇天宸 仙墨著之
正文
“如此說來……她，她就是你的女兒了？”柳天軒決不敢相信，數日前還醜陋無比的面容，如今竟是大變，如今變得竟讓他恍惚間產生了仙子錯覺。但見她衣物式樣，正是那身患怪疾的暮璇璣。
“呵呵，柳公子猜的十分不錯！他正是老夫愛女，暮璇璣，璇璣，正是你面前的柳公子救了你，還不快快謝過你柳恩公？”
眼見紫衣女子又要跪下，柳天軒急忙伸手攔住。
“恩公……”
“額……謝倒不必了，一碗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別老恩公恩公的，不好聽。你叫我名字就是……”他話音一，看向暮錦容：“暮前輩，救人性命，乃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女兒病好了，我也替前輩高興啊……”
她因柳天軒龍血才得以活過來，身上血液，至少有一部分是他的，對他，似乎也有種不一般的眷戀情愫。暮錦容得女兒病癒，面容也精神許多，也穿回衣服了。
上官雲從未見過暮璇璣，更不知老宗主竟有一位女兒，真是吃驚非常。
“師傅，你來了，快請坐！”他見師傅來到，已然不敢怠慢，站直身來。
“我只是來看看而已，便不久留了，柳公子，下月十五時，你去找我，我能幫就一定盡力的幫，定不負囑託！”
“謝了，暮前輩！”柳天軒感激不已。
衆人奇怪，這兩人說的什麼？正此時，走進來一人，原來是上官竹祭。
“爹爹，那些靈藥都發了……誒？柳兄，你身邊的是誰？”
上官竹祭正欲開口呼喚，目光陡地瞥見前者身邊，那個美麗的紫衣女子。
“好美……”他心中驚詫了，那紫衣女子，容貌如此清秀，勝過了他所見任何一位女子！
“祭兒，不許無理……還不見過老宗主，宗主大小姐！”上官竹祭聞言吃了一驚，老宗主竟也有女兒？怎地從未聽說過？
“弟子上官竹祭，見過老宗主，宗主……大小姐……”
“不必了……”暮錦容哈哈一笑，對柳天軒朗聲道：“柳公子，你救了我女兒，我當盡我之能力，爲你效勞……雲子！”
“是，師傅請吩咐”
“你記着，照顧好柳公子，讓他在山上吃好喝好，不得怠慢！”
……
不覺，夜已深，月不當明，人更煩悶。
柳天軒回到居所中，倚欄望着墨色天際，也不知在想什麼。
……………
千羽湘月等人在路上趲行了將近一月，聽朱未說，已距離藥恆山所在地域不遠了。
“嗒嗒……”一行車隊，正趕着夜路，此時卻遠遠傳來紛亂的馬蹄聲，似乎有馬匹，往此中來。
“誰？”朱未正駐馬頭，聽那聲音竟是往此來，不免是一驚。
卻聽聲音由遠而近，近的車列前時，朱未細細看去，欲看清騎馬容貌。
“朱公子……宗主，在麼？”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人青色衣服，居然是是金易宗弟子，奔至車隊前。
“是誰在外面？朱未，發生什麼事了？”
車隊停下，一輛馬車車簾輕啓，從中下來一漢服霓裳羽衣女子。
“宗主，可見着你了！”
千羽湘月一驚：“是你？小師弟？別急，有事情慢慢說。”
“是，宗主，你不知道，就在你走後幾天，老宗主回來了，說是找你回去——有，有……”那人奔波勞累，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幾次，勉強纔將一句話說完：“有——有重要的事相告！宗主，你快些回去吧！”
“什麼？”千羽湘月眉目陡地明亮起來，掩飾不住的驚喜
：“師傅回來了？什麼時候？師傅……師傅回來了……那好！快帶我去見她！”
她復把這幾個字唸了幾遍，又想了幾遍，嘴上掛笑，容顏分明是極其興奮樣子……
“誒等等……”朱未見那女子竟然如此心急，策馬就要遠去，不由大急：“宗主，你若回去了，那藥恆山丹會怎麼辦？你不去了麼？”
千羽湘月一驚，想想也是。可她着急見師傅，不知道師傅還有什麼吩咐呢！早知如此，當初當再遲些出來！
“小穎……姐姐不能陪你去藥恆山了……我有要事，不如小穎你代替姐姐去看那什麼丹會好麼？”
馬車內寂靜一片，“嗯。”片刻後才傳來一聲低應，冷冷冰冰。
鍾穎這些日子，變的越來越不近人情，便是與千羽湘月也極少的說話了。
“好……姐姐謝謝你了，朱未，待到藥恆山時，你便說我沒空來，讓小穎——我們的大使拜訪……”千羽湘月急不可耐：“小師弟，老宗主還說什麼了麼？”
“老宗主只是說等你回來……”
千羽湘月再也忍耐不住，長斥一聲，便是駕馬遠去，此刻已經恨不得立刻飛到復嶽山頭。
“朱未公子，乾的好……”低低聲音，一轉即逝。
女子身影隱在夜色裡，最終什麼也瞧不見了。
朱未調轉馬頭，對另一輛馬車高聲道：“鍾穎姑娘，此番宗主單槍匹馬一人回去，朱未恐她有不測，恕朱未護主心切，這藥恆山我便不一同與鍾穎姑娘前去了。其他的事情，我已吩咐好你身邊的幾個隨從，屆時到了藥恆山，一切自有他們處理，朱未不奉陪了！”
隨後一陣“噠噠”的馬蹄聲，人已遠。
那另一輛的馬車之內，有低低的冷笑聲音。
………
柳天軒倚窗觀夜，老舊房門”吱呀”一下應聲打開，柳天軒偏頭望去，竟是暮璇璣。
“暮姑娘，你怎麼來了？“柳天軒前所未料她會來：“暮姑娘有事麼？”
專屬於她的若有若無的一抹冷香，隱隱傳來。紫衣身影容貌驚豔，手中卻端着一木盆。
“柳恩公，這是洗臉水，您洗洗臉吧！”
“別叫我恩公，恩公恩公的聽起來彆扭……”他一笑：“嘿嘿，我有名字的，你叫我柳天軒就行了……暮姑娘，放這兒吧，待會我自己會洗……”
柳天軒有一些許的不安，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總是不好。
然而暮璇璣沒有要走的意思。望望這房間內物事，想說什麼，可緊張不已，羞的難以啓齒，臉上霞紅，分外的美：
“柳公子……我……”
“暮姑娘，你怎麼了？不舒服麼？”
“沒有！沒事……柳公子，你的衣服呢，我替你洗洗吧，有什麼我能做的，柳公子說出來……我一定幫你做了”
暮璇璣心中“砰砰”大震，從未有過的悸動感覺，總想衝上前，擁住他。或許是因爲飲用了他的血的緣故吧！她一心想。
“不必……我不換衣服，這裡也沒有什麼……暮姑娘堂堂千金，我怎麼能叫你做呢？這些事叫下人來做就好了！”
柳天軒不覺有什麼。
這小小房裡，那若有若無的絲絲冷香，充斥了每一個角落，聞在鼻中，也教人心神滌盪。
“既然沒事，暮姑娘，我要睡了，請你回去吧！”
讓她出了去，他躺在牀上，依然不眠，索性不睡了，一燈如豆，閉眼等待時間悠悠的過。
“吱呀——”
也不知過去多久，門似乎又開了，走進來一人，手中環抱有一物事。
“暮姑娘你——咦，上官竹祭，怎麼是你這傢伙？”
“不準是我啊？——柳天軒！嘿嘿，咱起牀喝酒了！”
藥恆山是爲丹宗，喝酒自然是不行的。然而不知上官竹祭哪裡找來的這物事，柳天軒一驚喜，憶起那穿腸滋味來，不覺喜上眉梢。
於是這兩人喝了大半夜。柳天軒失去一碗龍血，對酒水的抵抗力也折半，喝不過半夜，竟是醉了。
三人不眠，有兩人借酒聊發心事，不知名暗處，有淡淡的冷香幽幽。
次日，已是天明，柳天軒醉中醒來，卻聽聞上官竹祭邀他去早課。早課是藥恆山弟子人人必去，柳天軒搖搖頭，推卻了，索性上官竹祭也不去，乾脆在自己家中，教起柳天軒練功、煉丹的法門來。
這煉丹之術，柳天軒早聽上官竹祭嘮叨過，只是不曾見到，未免是有一番好奇的。如今上了藥恆山並且也住了下來，起碼也見識見識。
這煉丹，最是能考驗一人的耐心，恆心，細心，煉丹者需有一丹鼎，懂的藥材性質、比例、靈藥品級。放的好了，煉丹自然會輕鬆許多。
那丹鼎也無甚奇特，與一般的鼎一樣無二，只是鼎內分有，水，氣，丹三腔，煉丹之時，將各種藥材適度混合，投入水腔之中，加金水浸泡。以火爲引，煉丹之時考驗煉丹者掌控火焰，火大火小，自成定理，不同藥材，不同分別。
這一切許多，都是麻煩至極的事，需要有好耐心，學下去。丹藥到了氣腔，已然初具形態，只不過此時的丹藥，是黑糊糊的一團丹泥，煉丹者需更大火焰，並且使用真氣，凌空替丹藥鑄型。
氣腔乃是成丹的關鍵，若煉丹者真氣渾厚，掌控自如，那麼丹功便已是大成。過了氣腔，丹藥入到丹腔之中，則應熄火，收丹了。
這些煉丹法門，無一個不需要學習甚久才方能掌握，柳天軒初來藥恆山，於這一些事情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
反正也無聊，不如學一下這所謂煉丹之術。
煉丹術要求煉丹者對藥材十分熟悉。於是上官竹祭給柳天軒佈置了個任務，要他把山藥百草挨個品嚐，並且要背下來。沒奈何，柳天軒想不背也得背。如此數天來，他便天天背各種藥材名字和屬性，既有靈藥，也有普通藥物，總之，如此幾天一連不斷的背下去，倒也心生煩悶。
這日，柳天軒實在耐不住煩悶了，去找上官雲請求下山，他如何敢不聽從？連原因也沒問，直接令他下山去了。
柳天軒帶足了錢財，就近找了個客棧，只在閣樓之上，看人來人往。
他們都很快樂啊！你看他們臉上，誰不有盈盈笑意？誰不是怡然自得？可是他們明明知道，自己正在變老啊！此生定不長命，如何會高興呢……
是夜，天昏昏沉沉，壓抑得很，無月，星星黯淡，人更愁煩。
“看樣子該下雨了……客官，你帶把傘罷！”
柳天軒心中實在煩透了，於是想出客棧走走散心，店內人持了一柄油紙傘攔住他。
“不必，謝了。”
柳天軒徑自出了客棧，城中街上，人十分少，幾乎也見不到了，他無處可去，便隨意挑了個城郊的密林，尋了棵樹，便在樹上過。
這林裡寂靜無聲，如此夜了，本該一人沒有，柳天軒駐在樹枝上，卻有清風吹聲過耳：
“哼，嘿嘿嘿，你倒是跑快些個？跑快些啊？……你倒是跑啊，跑啊！賤貨！”
究竟被追殺的此人是誰？與柳天軒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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