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宇天宸 仙墨著之
正文:第六十二回
可憐千載宸緣處!
“是了……你是劍靈,日後就跟在我身邊了對不對?”
那夜色正深,月色倒也十分清明,就如那星熒月夜,別樣沉寂,草間自是各蟲兒歡快來叫,賣力之至,用不完的力似的,也不停歇一下。
“是啊……你要趕我走不成?”
月色晴明的好,萬丈山崖之下,深幽小徑間,卻自有一男一女相伴而行,那女子,淺淺倩笑,自有嬌俏,幻美意味,端的是世間少有的奇美女子,那身旁男子,也是容貌俊美,有大陸上罕見,如國珍,可遇不可求!
“不是……姑娘誤會了……嗯……姑娘叫些什麼?可有名諱?”
見她嗔怒樣子,柳天軒自然心驚又膽顫,方纔自己不過小小玩笑而已,那綠衣女子一通翻筋磋骨手,使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至於那柳天軒感覺是如何的,自不必說,只是地獄般享受,至今,還自記憶猶新,直憑地不敢忘懷……
“我沒有……”
“啊……如此了……姑娘……我給你取名怎樣?”
“好啊……給我取好聽點的……不然教你再享受……”
那綠衣女子淺笑迷人,柳天軒卻不敢恭維,咳咳,所謂氣管炎,多半如此了……嗯……不對!還沒過門!
““淵宸”……“淵宸……”深淵裡的王者……嗯……這個“宸”字……”
那柳天軒忽然止住腳步,口中念念語,宸,王者?宸!人間,宸兒!
“我日後便叫你宸兒了……”
“不行……不好聽……換一個!”
那綠衣女子見他取的這叫什麼名字?軟綿綿,無絲毫霸氣,便不依不饒,正欲再要他想一個來,卻只見他背影,自問蒼穹,
“宸兒……宸兒……”
宸兒!這是在人間,
母親叫他的名字!
“怎麼啦?”
那綠衣女子卻見他口中喃喃不休,一直一直,便是喚着這一個名字,想來是觸及什麼心事,
“那個宸兒……想必是他什麼重要的人兒罷?”
那綠衣女子,此時又怎會知,他心中所念,所想?只是空自猜測,忽然心中一動,
“也好……主人……日後你就叫我宸兒好罷!”
“你?”
那柳天軒正自憂思間,卻聽她在旁輕輕語,有暗暗冷香,幽幽不盡,悠悠鼻尖,盪漾不散,不覺也一動,
夜如此!人該何?
“誒……也罷!也罷!”
命運如此,你又該何?
無辜落入凡塵,空受這七道輪迴,悲莫矣!
“是了……你是這淵宸劍靈……可否給我說說你的來歷?”
夜正深沉,兩人在月下,挑了處平整石臺高地坐下,一時俱是無語,默默語言,那柳天軒忽地想起什麼,望向她眼中,有微微疑慮,
“我?”
那綠衣女子,那宸兒吃了一驚,偏過頭來望他,
“你問我……我又能有什麼?”
那綠衣女子似是感嘆,自己不過是一個精靈而已,又會有什麼?
一時間,月下又是一片悶沉,寂靜無聲,墨色厚重而寧遠,引起人無限憂思,
“我不過是個精靈……全因大自然,天地以萬物精華,才得以使我生成,本來在天地間四處遊蕩,很是開心,只不過你們靈界中人,見我罕見,靈氣又深,便把我當做劍靈鑄劍了,此後我便做了淵宸劍靈,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
那綠衣女子害怕這安靜氣氛,便垂下螓首,低低了道了,柳天軒只在一旁,凝神細聽,自也唏噓不已,
原來宸兒是異界中罕見的,依着自然靈氣精氣凝成的精靈,此物極是聰慧,也極是珍貴,更兼有靈氣非凡,乃是煉兵器的上上之選,因而也決定了她註定千年悲哀,做了最卑賤的奴隸,
這其實也沒有什麼,因爲精靈中,大多都沒有靈智,只懂得遵守命令,不會思考,
偏偏那宸兒,苦命所至!竟然是精靈中更爲少見的擁有靈智的靈種,這也就罷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便是,那宸兒不似其他同類精靈,能思考正誤的同時,居然還生有自己的情感,類似人的感性思維,真可以說,她除了真正肉體外,就是完完本本的一個人了,一個有自己感情,能思考的人!
可憐她誕生不久,生不逢時,沒過幾年,便被當時的靈界一界之主發現了,那靈界主,也就是清源上人,見她十二分的奇特,便將她做了劍靈,生生奪去自由,從此關在“淵宸”中,將近千年寂寞淒涼時光,雖然偶爾也出來幾次,見過的,都是自己的主人,而要做她的主人實在太難(至柳天軒這一任,也不過三代而已,前兩位,一個是鑄造淵宸,使宸兒無辜失去自由的清源上人,一個,便是將此劍傳給他的塵金了),她見過的人兒,不過那麼一兩而已,與柳天軒相處的時光,更是她數千年得以自由時光的總和!
“如此……你也挺可憐的……難得你能保持這一顆本真善心……日後,你跟在我身邊,便不必拘束,想出來就出來……我有一個人說說話,也是挺好的……”
那柳天軒怎知宸兒竟有如此身世?心中竟也泛起陣陣憐憫之意,卻見她一張粉白笑臉,有淡淡紅霞,更添俏麗,微微揚起的嘴角,動人萬分,
好美的女子,可她也好可憐!
起碼,自己還有母親,還有基友,還有自由!
她卻孤獨一人,承受了千萬載的落寞悽苦時光,
給她個溫暖吧!但見她笑嘻嘻的,會寒冷麼?
“我說了……你也說給我聽……”
那宸兒卻好不在意了,也是,千年光陰,只彈指一揮間,灰飛煙摧!
“我……我說了……只怕你也聽不懂……”
卻見她玉臉上有祈求神色,又想起她那苦命身世,一顆心,早就軟下來了,古曰:“來而不往非禮也”,也是苦嘆,不管她聽不聽得懂了,只將在人間的諸多英雄事蹟,作一通全說了,
“你不知道……我本來不屬於這個世界……在我們那個世界裡,有電燈,有手機,有電腦……當然,最愛的就是雞腿了……知道雞腿兒是什麼麼?哦!那個雞腿我跟你說啊,又大又軟,又香又脆,吻一下,神仙不枉,咬一口,流連迷醉……”
那柳天軒說起人間事物來,那一雙眼,炯炯有神,迸出火花來,只神色激動,說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宸兒在那裡,不禁又是驚訝,又是癡呆,當然,更多的是拿起手絹來,擋下那“來勢洶洶”的“桃花雨”……
“啊……主人……你別說了……”
看那近乎癲狂態的柳天軒,那宸兒不禁了啞言,但那人間客,紫宸兼柳天軒一開話匣子便如同嚼了“炫邁口香糖”一般,根本就停不下來!只一直說一直說,將那紫宸在人間種種囧態,次次驚險,不遺餘漏的一通全抖出來,只聽得那宸兒冷汗冒起,有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生怕他說得激動,一口氣喘不過來,就此嗝屁了!
“呼……哈……就是因爲那個狗熊……熊大……我才掉落異界,落入凡塵,纔到了這裡……”
就連柳天軒自家,最後說得也是氣如牛喘,真好,人間的絕學沒有失傳,在異界大顯身手了!
“主人……你說了這麼多,我除了雞腿兒,其他什麼都聽不懂啊……對了!雞腿兒是什麼做的?有什麼用麼?”
“聽不懂沒關係,我再跟你講一次……這雞腿兒,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用雞的大腿做成,雞,雞你懂吧……”
“……”
那宸兒端的是焦急非常,害怕他又沒完沒了,一直說了下去,好不容易,才讓他從那陶醉狀態中回過神來,月至中天,時光流逝無情,竟然半個夜晚都過去了,兩人在這山崖之上過了一夜,深沉,又有難忘,
“是了……宸兒……你既然是我靈界的守護聖物,那麼,可以和我說說,這靈界,究竟是如何的麼?”
“主人……我雖然是淵宸劍靈,淵宸劍是靈界聖物,在靈界中呆了很多年,可一直被當做是祭品封鎖着,我也不常出來,所以這靈界,我也知之甚少,只知道這靈界乃是上古就有的神獸派門,世稱龍門,只因是世上最神秘神獸,龍獸的棲息繁衍之地而聞名,靈界之主是最高權力統領,千年之前,就在我誕生的前些時日,靈界有一場一場恢宏的戰爭,是正道與邪道的鬥爭,最後靈界損失慘重,卻也勝了,自此後,靈界便一直人才衰微,僅僅依靠着一些老靈界主前輩撐持……”
夜,靜靜悄悄過去,這一日,不尋常,夜晚卻是出奇的安靜,她果然又變作了一道白光,變作柳天軒手中的玉笛,後者只空對月,許下一個祈福願望,便也找了個乾燥陰涼的地方昏昏睡去了,這一覺睡得十分不好,雖然沒有蚊蟲蟻獸,更沒有危險,他卻因爲憂愁,竟然半夜醒過來數次,只有那天際一輪明月,如依,安慰他焦躁心靈,看着他一次次驚醒復又睡下……
可憐塵世,這七裡凡俗,有誰能看得穿?
還是那句話,保持最本真,做好最本我,放出你的無憂無慮,自在生活……
次日,柳天軒果然一大早醒來,卻見陽光正好明媚,清風陣陣,也令他紅腫雙眼,有了些許緩解,只一早找了條不遠的山谷小溪,埋在水中,任由那清涼溪流,沖走煩緒,他便又做了那快樂的人間少年,令陽光射進心間永駐……
“早啊……宸兒……”
回得原先睡覺的那一干燥石臺上來,卻見那一柄神劍“淵宸”,早做了一襲綠衣飄飄的俏麗佳人,卻是那劍靈宸兒,只淺淺倩笑,見過了那剛剛回來,臉上兀自有晶瑩水珠的柳天軒,
“好啊……主人昨晚可睡好……”
那綠衣裝的宸兒倩然了一笑,只別有清麗之感,走雙手只負在了身後,蓮步輕移,只向他走來,自有一股清靈意味,
“嗯……宸兒……日後便別叫我主人了,生硬得很,以後叫我……柳少罷!”
那柳天軒於天一大早,正是一天最好時刻醒來,卻覺自家腹中空空,原來一連幾天未曾進食了,微微猶豫了下,便是在那宸兒驚疑目光裡,自用棍棒挑了些人間有的山間果實來吃,雖然酸澀,難以入口,但還是吃了個飽,其間見宸兒瞪大的雙眼,也想讓她吃些,卻推卻了,劍靈是不吃甚麼東西的!
“主……柳少,你要去哪裡麼?我只是跟着你罷了!”
“宸兒……我不走啦……現下我實力頗低,總該想點什麼法子,保命纔是……”
那柳天軒卻見天色晴明得好,古曰:春若不耕,秋則無收,也該練練他的武術了,這幾日裡,於衆人,與金吉的幾次摩擦,他是深切感受到了經驗的重要性,免得下一次又碰上,可沒有什麼貴人,肯幫幫他了……
“宸兒……你說……我們就在這林中呆上些時日如何?”
那柳天軒幾個酸澀果子入腹,自然是精神的不已,與那綠衣女子,他的宸兒,一同了在那石臺上,
“也好……柳少你那實力真的太不夠看了,像你這樣的人,我一出手,倒一片……”
“………”
確實如此,柳天軒實力只有二段,五階的層次,在靈界當中,乃是最底層的存在,而在大陸上,似他這般年輕,便有如此實力的人,早就絕跡了,
“既然如此……我該如何呢?總不能讓靈界的人笑話!”
那柳天軒憶起師傅音容笑貌,又聽她說自己修爲rubbish(垃圾),怕有辱師傅名聲,自然也有上進之心。
“依我看……主人……不……柳少,你便在這林中呆了,我見這林中有不少低級獸物,柳少就拿它們來練手就是……況且,你還有一本《靈月劍譜》,如何不學它?”
“啊……是了……宸兒說的不錯,我倒忘了這事了……”
那柳天軒眼前一亮,更是恍然大悟,直對那宸兒道謝,後者只是微微點頭,淺淺倩笑,卻見他身上豔紅色,純澈的豔紅光芒泛起,洶涌如海浪澎湃,狂嘯般的朝那柳天軒手上的空間戒指“寰洞”捲去,
那綠衣女子宸兒,便與柳天軒一齊了看着,過不多時,卻見空間戒指前,浮動着一幅不過二尺來寬的水質畫面,輕輕波動着,
“嗯……怎地……怎地少了些什麼?”
那柳天軒卻自驚詫了,那翰林血筋到哪裡去了?難不成自己溜走了?
“咳……主人……不……柳少……前些日子,柳少身子亟危,我便擅作主張,將翰林血筋給你用了……你不會怪罪我吧?”
那一旁的劍靈,綠衣女子宸兒,聞言卻是一怔,旋即臉有羞紅神色,只結結巴巴了道,
“不會……你也是爲了救我……不必放在心上……”
柳天軒聽她似是委屈聲音,卻自心道:“你這樣說,誰敢怪罪你?”
卻不動聲色,端的叫一個口是心非!
“啊……這便是靈月劍譜了……”
柳天軒一心一意,那“寰洞”畫面陡地了水波泛起,圈圈盪漾開來,也極是美麗,卻從裡邊,取出一塊薄薄的木塊來,
拿在手中時,卻見那木塊似有多層,一層一層刻滿了迥勁的篆字,薄薄的有金線連接在一起,成了本書的模樣,
卻見那本“書”,長不過半尺,寬有十多公分,書的封面上,右上角,便赫然了有四個青色隸書大字:
“靈月劍譜”
正是那武學奇經,劍術巔峰造極的武籍,《靈月劍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