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其自然?說得簡單。”範健眼神閃過一絲悲憐,苦笑道:“如果我真的抑制不了殺意,無法支配掠奪基因的力量,那對於中洲隊來說,代表了什麼?對於同伴而言,又代表了什麼?”
米喆冷哼一聲,歪着頭,拉長臉,一副滿不在乎地說:“人生自古誰無死,就算你真的失控,中洲隊最多也就團滅。人生短短數十年,早死與遲死,你又何必執着呢?難道你還不明白同伴的心思嗎?爲什麼明知你會失控,會危及他們的生命,甚至在端神空間已經殺過了他們一次,爲什麼他們還守護着你,還一直在你身邊?”
“因爲……因爲我們是同伴呀。”範健不明白米喆爲什麼這樣問。
“‘同伴’兩個字,本來不應該出現在輪迴小隊中。輪迴空間,是生存與死亡的分界線,時刻顧忌別人就等於自殺。客觀地說,當初你在地下基地失控,本來我們逃出大廳之後,應該用高斯狙擊槍將你射殺。這樣的話,你的殺意再也無法危及大家,同時中洲隊失去了你這個主戰力,端神對我們的實力評估大幅下降,下一部電影劇情,憑着我們的力量,依然可以安然渡過的。”米喆的話,使得範健渾身一顫。不過細心一想,米喆說得非常有理,現在他就是中洲隊的定時炸彈,一天不撥除他這枚炸彈,同伴們時刻都要面對高難度電影劇情,同時也要時刻準備面對自己的失控。
如果他死了,對於中洲隊而言是最大的福音。
範健的情緒一瞬間降至最低點。
“不過,”米喆不讓範健有任何思考的時間,馬上說:“中洲隊與衆不同,因爲中洲隊是由你一手一腳帶出來的,擁有一致的輪迴理念。同伴之間生死共存,不管生什麼事,同伴都會守望相助。所以哪怕是這種情況,同伴們都不會將你拋棄。相反,爲了保護你,他們如今正在刻苦修煉,哪怕以後你不能再揮實力,他們都會填補你的空缺。”
“同伴們不怕危險,不怕艱難,甚至不怕死,他們絕對不會讓你死去的,因爲他們的命,甚至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如果因此我們死了,那就等於一命賠一賠,我們並沒有吃虧。”米喆突然間“呵呵”地笑了出來,笑容是多麼的燦爛,也是範健很久未曾見過米喆展露過這樣的笑容。
“所以,你再想那麼多幹嘛?”米喆收起了笑容,神情嚴肅,甚至帶着斥責的表情。他表情轉換之快,甚至比得上李雪,“就算我們死在你的手上,也不會有怨言的,那你想那麼多幹嘛?一切順其自然就行了,既然殺意讓你失控,讓你廝殺,那你就順其意,大殺一場。你不用控制殺意,不過你卻可以選擇憑自己的意識殺戮還是被奪掠基因的原始本能支配。”
“但我……做得到嗎?”範健攤開雙手,望着自己早已經重生的手掌,現在手掌鮮嫩嫩的,就像嬰兒的小手一樣。
“順其自然,難道你耳聾了嗎?”米喆怒道。
“順其自然……呵呵,說得容易。”範健突然笑了起來,衝着米喆說:“不過無論怎樣,我都要謝謝你,至少你讓我明白了同伴現在的心裡所想的。你們或者不在乎我殺掉你們,不過,我絕對不會殺掉同伴的,絕對不會。”
“所以我說了,你是這麼一個執着的人,我的勸說只會變成廢話。”米喆搖了搖頭,轉過身,不再看範健。
範健扯着嘴角“呵呵”地笑了出來,這次的笑聲,比之前的開朗得多了。儘管心裡的束縛還未解開,但米喆的話,卻讓他歡快了不小。
既然再憂慮也於事無補,那暫時只能順其自然,好好養傷,恢復體力。
傍晚,秦羽凡終於修葺好木屋裡面的裝修與傢俱,王猛等人也拖着疲累的身體回到了範健身邊。他們身上的衣衫又破爛了不少,髒兮兮的,特別是李雪,可能是爲了在茂密叢林修煉無聲步及十步一殺,身上有不少淤痕及擦傷。
輪迴者齊齊步入木屋,只見木屋內就如經過了專業裝修一樣,無論木牆還是傢俱,都整整齊齊,頭頭是道,非常專業,木椅、飯桌甚至廚房用具,做得非常細緻。
“譁,秦羽凡,你這麼個大個子,想不到做事挺細緻的。”蘇依依捧着個花瓶說道,這個“玻璃”造成的花瓶,形狀非常完美,儘管“玻璃”就像染入了雜質一樣,花瓶也有不少手工打磨的痕跡,不過也看得出,隨着想像現實技能使用得越多,秦羽凡現實的外形及物質構造也越來越精準。
“哈,我的專長就是這個,不過因爲現實了不少細緻的傢俱,儘管耗盡了我的力量,但我對‘想像現實’技能有更深的體會,想像現實的度及精準度大幅提升了。”秦羽凡昂着頭得意地笑了起來。
米喆突然說:“好,既然這樣,那麼你能不能將今早在地下基地的祭壇上的那塊壁畫現實出來?”
“壁畫?”所有人都愣住了,雖然當時大家都注意到祭壇的壁畫與原劇情不同,不過當時爲了完成劇情任務,加上祭壇光線昏暗,並沒有人在意壁畫的內容。
“那壁畫……是不是原劇情中指示5名祭品的壁畫?”範健疑惑地問,他並沒有與同伴一起進入祭壇,所以還不知道祭壇的構造與原劇情不一致。
唐辛柔馬上解釋說:“原劇情中,雕刻了壁畫的石壁一共有5塊,代表着5個祭品的雕像。不過我們經歷的電影劇情有少許出入。那塊壁畫,只有一塊,呈孤形將大半個祭壇包圍着,壁畫刻畫得非常雜亂無章,當時我也沒有細看,加上祭壇裡面光線昏暗,我也看不清裡面刻畫的是什麼。”
“原來這樣。”範健才知道有這樣的事,他轉頭衝着米喆問道:“米喆,你難道看清了壁畫的內容?”
米喆搖着頭說:“沒有,當初追魂蜂現了祭壇,傳達給我的信息,壁畫的內容都是模糊不清。不過,幸虧秦羽凡接觸過壁畫,分解過石壁的構造物質,所以壁畫已經深深地鑲入了他的腦袋,只要他重新想像現實出來,我們就可以看清壁畫的內容了。”
“不過,你爲什麼對壁畫的內容那麼感興趣?”蘇依依疑惑問道。
“因爲那是唯一與原劇情不同的地方,另外,秦羽凡也說過,壁畫的構造物質很特殊,與烈空神弓等神器的構造物質類似。那是不是說,端神有意在那裡設下了信息,好讓我們知道到底接下來會生什麼事呢?退一步說,就算端神真的不能夠通過寫字、畫畫等手段告訴我們某些事,不過那壁畫肯定就是一個契機,標明我們接下來應該怎樣做,或者說應該做什麼事。”
米喆滔滔而說,不過秦羽凡卻有些爲難了,說:“沒錯,我的確可以通過想像現實還原壁畫,不過現在我能量消耗大多,無法想像現實,而且我想像現實的精準度還有待提升,如果想像壁畫,說不定內容與現實有所出入。”他想了想,突然興奮地說:“要麼我畫出來,怎樣?”
“不。”米喆搖頭說:“畫出來的效果不及整塊壁畫聳立的那麼清晰,何況畫出來太花時間了,也未必可以按實際大小一模一樣的還原。這樣,你想像出來,像剛纔修葺傢俱那樣,將不太精細的地方手工打磨雕刻,又或者重新分解現實進行小範圍調整,這樣應該可以還原出來?”
“嗯,這倒可以,而且花時也不會太長。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現實出來。不過要真實地還原,估計得半天時間。”秦羽凡被米喆掀起了好奇心,他雖然分解過壁畫,記住了壁畫輪廓,不過始終無法像親眼目睹那樣對壁畫的內容有個具體的認識。
輪迴者也好奇起來,現在他們被扔在劇情世界,不知所措。如果壁畫真的幫助他們瞭解他們逗留劇情世界的目的,那的確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
當晚,帶着興奮的心情,輪迴者住進了木屋。吃着蘇依依從遠處獵得的野獸,喝着範健納戒中僅存的三支紅酒,躺在秦羽凡親手打造的木牀上,輪迴者果然有種“家”的感覺。
溫馨的感覺。
不過,這個家還能夠存留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