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的洛冰,突然沒控制住,就冷冷地笑了起來。被這笑聲打斷了回憶的慕杉,卻愣住了,有點驚訝地看着她。他完全不明白,這樣悽慘的故事,笑點在哪裡?
洛冰重新點燃一根菸,微微眯着的雙眼盯着慕杉,兩秒鐘之後。她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按理說你現在剛失戀,我不應該刺激的。但是我這個人呢,脾氣不是很好。所以。。。”她把面前的煙盡數推給慕杉,繼續說道。
“就把我最愛的小中,交付給你,當是我提前賠個禮哈。我儘量地委婉一點。”
“你看,這個你和月見的故事呢,我大概聽懂了。不過我有一個疑問想問問你,你現在萬分痛苦的‘遊戲’兩個字,像是月見那樣的姑娘說出的話嗎?”
慕杉顯然沒有想到洛冰關心的問題竟然是這個!他想了一下,堅定地說:“不。不像是她會說的話。她明明是那麼善良的姑娘。這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
坐在對面的洛冰這次笑得,已經不同之前的妖媚和冷漠了,而是充滿了輕蔑。是的,輕蔑!這讓慕杉的眉毛突然就皺了起來。彷彿有人忤逆了他一樣。
洛冰當然也看到了慕杉那皺上天際的眉毛,可是這就是她想要的。她擡了擡下巴,冷聲說道:“你都說了月見不是這樣的姑娘,爲什麼你還是相信了呢?難道是你太傻太天真?哼~你以爲有錢了,月見就能愛你。你以爲你去了韓國,月見就要老實巴交地跟着你回來。你還以爲你付出了所謂的真心,月見就一輩子虧欠你了嗎!”
洛冰的情緒有點激動,她呼出一口長長的氣,儘量讓自己平緩一點,繼續說:“你說有錢了,你就能見到她,就能讓她回到你身邊,難道不是在污衊月見的感情和人品嗎?如果換個不善良的姑娘,可能打你的衝動都有了。難道說,愛情是需要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這句話你沒聽過?還是故意充耳不聞呢?”
此刻的慕杉,突然像是霜打的茄子,竟是沒有半句反駁。他不知道他以爲的美好,竟然會傷害到月見嗎?難道月見說的“遊戲”二字,只是氣話?他張開了嘴,卻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昏暗的燈光下,洛冰優雅地吐出一串的菸圈。剛纔那輕蔑又憤恨的情緒就像是消失在眼尾的紫色眼影一樣,相忘於夜色中。
從慕杉的表情上,看得出,他是個聰明人。他聽得懂洛冰的意思,他不會像孫毅一樣地無可救藥。
洛冰再次開口,顯然已經換上了慣用的鄰家姐姐的口吻。“其實,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你現在所有一切的難過,是因爲懷念月見這個人,還是因爲懷念這個人給你帶來的快樂呢?換句話說,你愛的是月見,還是你自己呢?”
“很多時候,我們都會犯這樣的錯誤。默默地付出,以爲這就叫做,愛情。可是,年少的我們太過於青澀,懵懂地忽略了愛的真諦。”
“真的愛一個人,不是一味地把自己認爲好的東西,強加給對方。這是一種感情的綁架呀!如果你真的愛月見,你應該尊重她,讓她去追尋想要的生活。你說呢?”
講到了這裡,洛冰的眼神飄向了對面牆上的油畫,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憧憬的表情。可能,這就是她一直都在苦心追求的愛情吧。
慕杉愣愣的看着她的側顏,那坐在煙霧繚繞中的洛冰,和第一次見面時候的金光閃閃截然不同。那深紫色的眼影,讓她的眼睛有了星辰的力量。深邃又神秘。。
不得不承認,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有放肆,有驕傲,有不問世事的淡然,卻也有着揮之不去的美好。這一刻,很美,他不想打擾。
半晌後,洛冰收回了目光和思緒。略帶無奈的鬆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看着慕杉。“嘿!傻掉了嗎?還是在爲自己之前的愚蠢,趕到悔恨啊?哈哈。。我可是覺得你夠聰明,纔給你講這些的。你到底聽懂了沒啊!說話啊!”
還沒從剛纔若干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就聽見了洛冰的這句話。慕杉此刻的腦袋,覺得快要爆炸了。我的天,這個洛冰真的是無語了。全世界的表情都可以出現在這樣一張精緻的臉蛋兒上面了,而且還轉換自如,比翻書都快啊!
慕杉笑了笑,“啊。看來我今天來找你,是對了!呼~你都這麼說了,然後又把‘聰明人’的高帽子給我一戴,我現在也只能趕鴨子上架,承認了!好吧,洛冰。你成功的打開了我的心結,我真的很感謝你!真的!這件事折磨我太久了,我想,我今天能安穩地睡個好覺了。你太牛了!”
兩個相談甚歡的人並沒有注意,轉眼已經十點多了,是到了分別的時候了。洛冰起身,拿她的行頭。
天氣已經很冷了,洛冰每天騎車更加是美麗凍人的。所以洛冰有自己的一套“騎車行頭”。
慕杉看着她,一層又一層,只用了兩分鐘時間就把自己從一個S形少女裹成了狗熊,最後只有兩隻眼睛還在外面。怎麼覺得她這麼可愛呢?現在年輕姑娘恨不得下雪天都穿短裙的,像洛冰這樣不顧形象的,簡直是。。哈哈。。想到這裡慕杉不由暖暖的笑了起來。
鎖好了店鋪,準備下樓的時候,才發現商場的門早就已經關閉了。沒辦法,只能去安全通道的小門嘍~
這個安全通道是個寬敞的樓梯間,平時沒有什麼人的。都是些熟悉地形的商戶或者壞人。。。
剛走到通道的門口,洛冰突然開口道:“平時我最討厭走這裡了!因爲我超級怕黑的!”慕杉很自然地離她近了一步,然後說道:“沒關係,我在呢!”
這兩句話銜接的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就像是已經說了無數遍的情侶一樣。但是話音剛落的瞬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洛冰一身冷汗的想着,我靠!我剛纔有病啊。我怎麼能主動暴露自己那怕黑的缺點呢?從小到大,我都在人前表現的無懈可擊,就害怕被有心人抓住弱點,加以迫害。我剛纔是怎麼了!竟然主動說,我靠!我是不是今天沒帶腦子出門啊!
而一旁的慕杉也是尷尬地拼命揉搓自己的雙手。我剛纔好失禮啊!怎麼能說這麼有歧義的話呢!就我這特殊的性別和取向,平時我非常注意和女生保持距離的。這句話,我對月見都沒有講過,剛纔怎麼就那麼不經大腦的說了呢?萬一要是洛冰把我想象成浪蕩風流成性的人,不就慘了!啊!好尷尬。。。
一段簡單地樓梯,被這兩個各懷心事的人,走得像地老天荒一樣的漫長。。。
好不容易從黑暗的樓梯間出來,洛冰立刻指着左邊,說道:“我要去這邊騎車子,你呢?”
慕杉指了指相反方向。“嗯,我以後,還能來見你嗎?額,我,我的意思是,嗯,比如我再有什麼心事的時候,是不是可以來找你抽菸,哈哈。。。”
洛冰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地說着:“如果是八毫克的□□,我就隨時歡迎。拜拜~”繞過這條路,轉個彎就看見了她的坐騎“皮皮”,一輛電動摩托車。
彎身開鎖,然後把鎖頭和包包都放進了車筐。這時候,突然被人從後面抱住了。嚇得洛冰啊!一聲尖叫着跳出去一米多。一回身,空蕩蕩的。額。。。
洛冰整個傻在那裡了,剛纔明明被抱住了,但,但,這個。。。幻覺?不對!絕對不是幻覺!因爲剛纔太真實了。而且那個懷抱很熟悉!嗯,一定不是幻覺。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呢?洛冰拼命回想剛纔那一幕。爲什麼我會覺得熟悉呢?會是誰呢?剛纔他抱我的時候,那麼用力抓着我的手,像是怕我丟了一樣。但是他的胸膛卻很溫暖和柔軟,這情景怎麼那麼熟悉啊!還有就是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耳朵上。那感覺。。。
洛冰舉起厚重的小熊手套默默地摸了一下圍巾,想要找尋剛纔的感覺。卻猛然發現,自己只有兩個眼睛在外面,是如何被別人抱住手的!還有呼吸打在耳朵上!啊!我一定是瘋了!瘋了!
慕杉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不知多久,突然回頭,對着那空曠的地方看了好久。“我好想,再抱她一次。。。”
那憂傷的語調,一下子驚醒了慕杉!!!
啊!剛纔誰在說話!
慕杉前後左右看了半天,一個人影都沒有!這。。這。。這聲音。。
一陣北風吹過,慕杉後背滿滿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