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祁連連城的修爲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
直到這個時候,洛北才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和祁連連城、況無心這種級別的存在之間的真正差距!
現在洛北的實力,恐怕已經超越了雲鶴子,成爲了八大妖道之上的存在,但是面對祁連連城,即便是已經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實力,還是根本無法敵得過祁連連城。在祁連連城面前,洛北的術法、甚至本命劍元,竟然都顯得如此的脆弱。
這就是純粹的力量,強悍無上的力量。
洛北不甘心,他不能死,他不能讓明若守護了一生的東西在他的手上毀去,他還要答應了小茶,要帶小茶回羅浮。他的身體在空中如同一柄劍一般挺立,他還要繼續戰鬥下去。
但是任何人的本命劍元都是一樣,都是聚集了一個人全部的真元、力量、心神的存在。而現在,洛北的本命劍元,被祁連連城徹底的粉碎!連劍胎本身,都被徹底的毀壞!
本命劍元被毀,就像一個人的神魂都被無上的力量全部碾碎。
在身體充滿着不甘和不屈的一瞬間的挺立過後,洛北的整個人似乎已經再無任何的支撐之力,頹然的從空中往下跌落。
祁連連城很清楚本命劍元對於一個人的意義,他也很清楚,本命劍元帶來的重創使得洛北已經極難活得下去。但是他卻並沒有就此停止,因爲他來這裡,便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殺洛北。只有徹底將洛北擊殺,他纔會停手,纔會離開。
剛剛和昊天鏡、他全身的力量一起碾壓過去,將洛北的本命劍元徹底擊潰的紫紅色寶石一般的巨大佛手在虛空之中又變幻了一個訣印,如同拈花一般,拈着一座無形的須彌巨山一般,朝着如同枯葉一般從空中跌落的洛北按了過去。
就在此時,數股夾帶着凜冽劍氣的無形力量,也義無反顧的朝着那紫紅寶石一般的佛手迎了上去。
雲媛、燕虹、詩劍….出現在了洛北的身後,雖然洛北讓這些慈航靜齋的弟子都留在慈航靜齋之內,不許出來,但是當感覺到那一道刺天戮地的強大劍意碎裂的一瞬間,她們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出來了。
雲媛和燕虹等人,也都是當世的強者,這一瞬間的劍意之中又充滿了義無反顧的決絕之意,使得她們爆發出來的威力,也使得好像有一座無形的巨山迎了上去。
但儘管如此,她們卻還是無法阻擋住祁連連城的力量,轟的一聲巨響,就如同真的有一座山轟然倒塌一般,雲媛和燕虹等人的力量全部被一下子碾碎,幾乎同時噴出一團血霧。
祁連連城的身上依舊散發着那種無法改變的堅定氣息,雖然他的身材和洛北也相差無幾,但是現在他給人的感覺,卻是說不出的高大、強悍,散發着俯瞰天地的氣勢。
佛擋殺佛、神阻殺神。
他身上散發的這種強大的意志和氣息,似乎就算是真正的神佛出現在面前,都會被他滅殺!
一息的時間,雲媛和燕虹等一衆慈航靜齋的弟子,只是阻擋了祁連連城一息的時間,只是一息的時間,雲媛和燕虹等人就全部被祁連連城重創。而祁連連城那道如同紫紅色寶石一般的佛手卻依舊無比堅定的朝着洛北按了過去。
兩團遮蓋了一切光線的紫色雷光就在這個時候驟然顯現出來。就像原本在那裡一樣,自然的顯現在祁連連城的那一道紫紅色寶石一般的巨大佛手和洛北的中間地帶。先是這兩道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和注意力的紫色雷光的顯現開來,然後纔是一道拖出長長光焰的黑色光華,以快到極致的速度,衝入大東山。
采菽來了,這個身穿着略帶銀光的太虛霓衣,如同冰雪一般的女子,終於在洛北的本命劍元碎裂的一瞬間,衝進了大東山。
兩團爆射出千萬道霞光,甚至將整個天空都映成了紫色的雷罡,在空中奇異的扭動着,凝聚着,形成了兩個峨冠博帶,身穿威嚴道袍的道尊形象。
這兩尊完全由猛烈的雷罡凝聚出來的道尊,同時伸出了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兩道洪流一般的紫色閃電,如同兩柄大劍一般,衝擊在了那道紫紅色寶石一般的巨大佛手上。
雷霄道尊!
道藏真元妙要之中,和滅絕雷雲一樣強大,但瞬間暴發力還在滅絕雷雲之上的術法。
采菽的臉色在雷光中也依舊顯得一片雪白,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着。和滅絕雷雲一樣,雷霄道尊也道術法,也是她目前所能施放出來的最強術法,幾乎瞬間耗盡了她絕大部分的真元力量。在身體之中絕大多數的真元力量一下子消耗出去的時候,體內那殘留的真元力量,便不能有效的遏制住她先前所受的損傷。
但是她的雙眼卻異常冰冷而平靜,平靜得讓人心凜。
“洛北…我來晚了麼?”
“洛北,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下去。”
……
此刻雲媛和詩劍等人還不知道架着妖王蓮臺,不顧一切的衝入大東山的采菽到底是什麼,但是所有的人,卻感覺得出采菽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冰冷的氣息…那時一種極爲悲愴…玉石俱焚的氣息。
“喀嚓嚓!”
一團劇烈的法力波動從祁連連城的身上散發出來,使得他身後的烏雲都全部消散,露出了清朗的天空。那紫紅寶石般的巨大佛手驟然變幻了一個訣印,隨着強烈的法力波動的散發開來,那實質般的佛手竟然是硬生生的頂着兩道洪流般紫色閃電的衝擊,硬生生的擊在了兩尊雷霄道尊的身上。
就像兩柄紫色的天劍,刺在佛掌之上,但是佛掌卻毫無停留的往前推進,使得兩柄天劍截截粉碎,又狠狠的印在了兩尊雷霄道尊的身上。
紫紅色寶石般的巨大佛掌只是剛剛按在這兩尊雷肖道尊的身上,兩尊雷霄道尊就好像被成千上萬道無比強大的力量一下子鑽入身體中,一下子就被打得粉碎,朝後爆射開無數道熾烈的紫色雷光。
整個大東山的天幕之中,全部都是紫色的流焰和一隻只利箭一般往後爆射的閃電。
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戰鬥?是什麼樣的強大存在在生死鬥法?
大東山千里範圍的修道者,看着大東山佈滿紫色的天空,一時都有些微微的色變。
……
玄無奇和藺杭的瞳孔在這一刻也瞬間收縮了。
這個時候,在大東山千里範圍之內,依舊到處都有劇烈的法力波動和各種術法爆開的華光,但是卻沒有什麼能比大東山上傳來的法力波動更能讓讓他們覺得震撼。
站在火蜈頭頂的這兩名青衫少年距離大東山已經非常的近了。兩個人甚至清楚的看到了洛北那道熾烈如日的本命劍元和那兩個雷霄道尊的碎裂。
兩個人根本不知道那兩個雷霄道尊是采菽發出來的,兩個人甚至以爲那是崑崙的人發出的術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戰鬥還在繼續,那就是洛北還有可能活着。這樣,兩個人便要不顧一切的也衝到那裡去。
但是這個時候,一道白色的雲氣卻阻擋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一個身穿妖豔的露出半截雪白細腰的衣衫的女子,騎在一匹白鹿上,阻住了兩個人的去路。她身上的那匹白鹿的四蹄上,纏繞着九色的雲氣,嫋嫋不散。
白洛仙子。
原本應該在兩個人身後的白洛仙子,現在卻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她和那條四蹄上纏繞着九色雲氣的白鹿,就靜靜的停在那裡,但是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力量,卻形成了一道屏幕,阻擋在了兩個人身前。
直到此時,玄無奇和藺杭才感覺出來,白洛仙子的修爲甚至比起凌胥老道更爲強大。
怪不得祖隴在她面前,也根本不敢和她張狂,凌胥老道也只是言語上用崑崙壓她。
“走!”
似乎是感覺到藺杭頓了一頓,玄無奇眼中那一抹略微的驚駭馬上消失了,換之而來的是冰冷。他馬上在藺杭的背上拍了一下,而藺杭也沒有絲毫的停留,他腳下的火蜈突然一仰頭,似乎是將兩個人同時拋在了空中,而隨着這一仰頭,一團劇烈的黑煞火氣便朝着白洛仙子涌了過去。隨即,火蜈也如同一柄巨大的紫黑色剪刀,朝着白洛仙子絞了過去。
“玄無奇,我並不想與你爲敵。你不要進大東山里去了。”
白洛仙子座下的白鹿突然一個跳躍,九色雲氣在空中泛開幾個水波般的霞光,瞬間跳開了數十丈,避開了火蜈的一擊。
“廢話!”
玄無奇一個字都沒有多說,數十塊磨盤大小的紅色巨石如同沒有分量一般,漂浮在白洛仙子的身邊,朝着白洛仙子飛速的擠壓了過去。
在還未觸及到白洛仙子的時候,這些紅色巨石已經一下子劇烈的爆炸起來,炸開了無數的氣焰和火光。但是白洛仙子卻比這些氣焰和火光還快,在紅色巨石爆炸的一瞬間,她和白鹿就已經形成了一道白焰,從上方衝了出去。
就如同一大團紅色的火光之中,炸出了一道白芒。
“去!”
藺杭眼中厲芒一閃,火蜈突然如同翻跟斗一般,凌空猛烈的朝着從火光中穿出的白洛仙子砸了過去。但是白洛仙子卻只是伸手一丟,一道白光打了出來,卻是一張白色的大網,一下子將火蜈牢牢的裹住。
一時間白色大網收縮起來,將火蜈如同一條大魚一般裹在其中,任憑火蜈身上冒出一團團的地煞火氣,也無法從白色大網中掙脫出來。
藺杭又驚又怒,伸手一指,身下的飛劍也爆射而出,嘩啦啦抖開了上百道紅光,從空中壓下了一大片紅玉般的天火,將火蜈裹在其中。
有着湛臺清明所煉鎧甲的保護,現在的火蜈不懼他這天火,而絕大多數法寶,根本無法抵擋得住可以融化幾乎所有金鐵的天火。但是,一大片天火壓下來,燒在那張白色大網上,竟然是不能將那張白色大網煉化。
“沒有用的。”
白洛仙子搖了搖頭,“你這天火的確可以算得上是法寶的剋星,就算法寶上有法陣,諸多妙用,胎體本身也無法承受得住天火的熱力,要被煉化,但是我這石髓大網卻本身是用地底火脈之中的石髓精華煉製而成,你這天火和地煞之火都是煉不化的。你們兩人聯手,這柄飛劍又有這樣的威勢,我想擒住你們也不可能,但是要阻你們一會,卻是不難,你們…”
“你這妖女!給我去死!”
白洛仙子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玄無奇的一聲無情厲喝打斷,一道黃色的石柱,帶着強烈的土元氣息,從空中猛然砸落下來,砸向了白洛仙子。
“我是不想你死!”
一道赤紅的霞光從白洛仙子的手中發出,打碎了玄無奇發出的這一道黃色的石柱,她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怒容。她的手倏然一轉,點了點爆開無數紫色電光的大東山,又憤怒的看着玄無奇的眼睛,道:“你難道還看不出來麼?那裡所有人的生死,難道是我們能左右的麼?你算是我進去,也只是送死!”
“難道你真寧願爲了他,而進去送死麼?”看着玄無奇鼻孔之中不停沁出的血絲,白洛仙子的眼中卻又不由得泛起不忍的神色,她又忍不住問道:“爲什麼?”
“不爲什麼,因爲如果是我在裡面。洛北也會爲我進去送死。”玄無奇直視着白洛仙子,“誰可以爲了我死,我便也會爲他拼死。”
“有人若可以爲你而死,你便也會爲他拼死…。”
白洛仙子似乎微微的怔住,這句話似乎讓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決定了什麼..看着玄無奇,她突然猛的一咬牙,伸手一抓,將束縛在火蜈身上的白色大網收回到了手中。“去吧!”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耗費了白洛仙子所有的力氣,但是她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去吧,我不阻你。”怕玄無奇沒有聽清,她又稍微用力的說了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