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名顯得有些慢條斯理,溫文爾雅的身穿大紅袍的年輕人出現在自己的身邊,那條近乎透明,好像隨時都會消失的身影連看都不看,就將從機關雲鶴的肚中取出的羊皮小卷遞給了這名年輕人。
“恩?”
這名當日光是身上強大的氣息,就讓雲壺仙翁不敢動作的紅袍年輕人小心的將羊皮小卷展開,看了一眼,眉頭似乎有些詫異的跳了跳,“狐妖王的女兒和洛北現在在北邙?”
“北邙?”那條透明的身影不解的說道,“她和洛北怎麼會在北邙?她帶洛北去北邙做什麼?”
“反正決計不會是想在北邙幫洛北找塊風水寶地把洛北修個墳頭。”面如溫玉的紅袍年輕人笑了笑,有些開玩笑的說了這一句之後,卻又馬上認真了起來,“狐妖王的女兒的確不是一般的人物,她的行事果然也是沒有多少人能摸得透,就是不知道這次她能不能再帶着洛北脫逃出去。”
身穿大紅袍的年輕人說着又將手中的羊皮小卷細細的捲了起來,似乎要將這卷羊皮小卷重新放進機關銅鶴的肚子裡去。
“恩?”
就在此時,那條近乎透明的身影卻又是一動,在濃厚的雲層中伸手一抓,赫然又是抓了一隻機關銅鶴在手中。
“又有什麼變化?”
年輕人依舊慢條斯理的展開了這隻銅鶴之中的羊皮小卷,但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臉上就佈滿了有些不可置信的鄭重神色。
“怎麼?”
那條近乎透明的身影微微的動了一動,看清了羊皮小卷上浮現的螞蟻扭動一般的字跡,頓時發出了震驚至極的聲音,“洛北竟然已經恢復了?連洪逸都死在了他的手裡?”
“佟公子,你…!”
而更讓這條近乎透明的身影震驚的是,他看到大紅袍年輕人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後,右手的食指便在兩張羊皮小卷上點了數下,而隨着他的手指落下,兩張羊皮小卷上那種螞蟻爬過一般,一般人根本看不懂的字跡便馬上起了變化。
這名紅袍年輕人,更改了兩張羊皮小卷上的訊息!
那條近乎透明的身影,知道紅袍年輕人這樣的動作意味着什麼。
他和這名紅袍年輕人是足足花了近十年的時間,才查出了崑崙這種用於很快傳遞訊息的方式,而弄明白這種機關雲鶴的構造和控制方法、裡面獨特的字跡是什麼含義,他們更是付出了更大的代價。
而能夠截獲這樣的機關銅鶴,瞭解其中傳達的訊息,對於湛州澤地是極其的重要。
這數年之間,他們便是從這些訊息之中讓湛州澤地偷偷的得到了不少好處。而之前他們也只是竊取這機關銅鶴中傳遞的消息,從不會加以更改,因爲這樣便很快會崑崙發覺,他們的機關雲鶴已經不保險了。
這種更改訊息的方法,對於湛州澤地來說代價極大,而且這條近乎透明的身影心中極其的清楚,紅袍年輕人這麼做,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爲了不讓祁連連城第一時間知道洛北的訊息!
而這個唯一的理由,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名紅袍年輕人,已經準備介入洛北和祁連連城之間的爭鬥。
“爲什麼?”
近乎透明的身影猛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下來,看着紅袍年輕人問道。
“老頭對我的交待就是讓我們在適當的時候給洛北傳遞一份好意。”紅袍年輕人看着那條近乎透明的身影,認真的解釋道:“實際上我知道老頭的意思是要等洛北至少擁有和招搖山一樣的力量,至少可以形成崑崙、蜀山、我們湛州澤地和招搖山之外,可以和崑崙鼎立的實力,那纔是適當的時候,但是我覺得到了那個時候,洛北或許便不會接受我們的這一份好意…到那個時候便太遲了。要想讓別人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我們的好意,我們必須拿出一定的誠意出來。現在他能在本命劍元被毀的情況下竟然不死,還能恢復過來,而且狐妖王的女兒也和他在一起,我覺得他已經值得我們付出這樣的代價。”
……
千年之前,修道玄門還不如現在如此盛行,許多修道訣法還未被人蔘悟出來。那時鬼神之說在世人的心中比之現在更爲風行。而北邙山那時在世人眼中便是天下無雙的風水寶地,所以當時的許多王侯將相,都想方設法要將自己葬在北邙,長年累月,北邙千里之內,甚至形成了一穴難求的局面。後來很多殘暴的王侯,不可一世的梟雄,更是毀壞別人的陵墓,重新修建自己的王陵。而許多百姓,甚至也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險,偷偷將自己的親人葬入北邙山。
所以北邙山更是形成了墓上有墓,墳中有墳的景象。
可是誰也不知道數百年後,世間兩個王國正好在此爆發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以至於屍橫遍野,千里之內滿地屍骸。絕大多數墓地也被徹底毀壞,原本的風水寶地悽悽慘慘,反而成了一片陰雲密佈,鬼氣森森之地。
只有有些賦稅沉苛的年代,那些貧民百姓無錢買地下葬,纔會將自己親人葬在此處,久而久之,北邙更是徹底變成了一個碩大的亂葬崗。
屈道子所在的北邙派是北邙第一大派,之前還在北邙居中的一座陰氣淤積的山谷之中修建了一些殿宇,而除了北邙派之外,北邙一帶其餘的門派,就算是釋如意的河間派,也都是將千年之前一些王侯將相的地宮改建成了自己的洞府。
銅雀宮便也是佔了千年之前的一座王陵。
和一般的小派一樣,連宮主赤羅都遠不到元嬰期修爲的銅雀宮,根本沒有什麼厲害的法陣保護。
整座銅雀宮,都是沉入地下,地面上望去只有兩隻殘破的銅雀,一條往下陷去的甬道。
但這北邙一帶自古墓葬奇多,金銀寶珠,各色玉石漆具衆多,這些對於一般凡人來說極難得到的東西,修道者卻是不難得到,所以從外表上看上去銅雀宮雖然十分的破落,但內裡卻是十分的金壁輝煌,到處都是亮光閃閃的金銀珠寶,地宮的牆壁上都嵌着夜明珠,每隔一段都有一盞燃燒着乳白色油液的長明燈,看上去有如皇宮一般。
“是北明王讓你來的?爲什麼?是因爲我之前救了那兩名季覦山的孩童麼?”
此時,銅雀宮的一間大殿之中,洛北認真的看着白衣少女問道。
“不是的。”
白衣少女搖了搖頭,“不過你現在殺了洪逸,他便應該會動用一些力量來幫你了。”
“爲什麼?”白衣少女的回答完全出乎了洛北的意外。
“招搖山的實力並不像外面認爲的那麼強大。如果再有什麼大的折損,凰無神便會直接將招搖山滅掉。”白衣少女看着洛北道:“他雖然有心要幫你,但是生怕你根本捲不起和祁連連城可以抗衡的力量。所以他選擇了等待。”
等看自己會捲起什麼樣的力量…若是自己就這樣死了,那他便會只是看着?
按理來說,聽到這樣的解釋洛北的心中應該會有些憤怒,但是白衣少女的語氣卻讓洛北感覺到了誠懇,感覺到了北明王的無奈。或者說,如果白衣少女不來,若是洛北能夠知道招搖山的想法,此刻應該便會覺得憤怒,但是白衣少女卻來了,而且是不惜一切的護着他,而且白衣少女和招搖山之間還有說不清的關係,這對於洛北來說,便不同了。
“我欠招搖山一個情。”洛北想了想之後,說道。
而說了這一句之後,洛北又遲疑了一下,看着白衣少女說道,“那你是爲什麼來幫我?”
“若是連你都不救,世上的很多人對我們妖族更是要看得輕了。”白衣少女道:“而且招搖山若是沒有人來,在許多人的心中,招搖山便也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你叫什麼名字?”
洛北點了點頭,看着白衣少女,認真的問道,這個白衣少女和明若一樣,不惜一切的守護着他,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知道她的名字。而且不知道爲什麼,看到白衣少女的雙眸時,洛北總會泛起一種如夢如幻般的感覺。似乎她的雙眸,自己在夢中很多次見到過的一般。
白衣少女略微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心中考慮,到底要不要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但是隻是猶豫了一下,她便已作出了決定。
既然已經來了,她便要面對那個似乎不可能改變的宿命。
“我叫若雪。”白衣少女微垂着頭,此刻從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面對洪逸等人時的那種剛烈和決絕,就像世間的一名絕色閨秀,輕聲的說道,“我父親曾經受過一戶人家的恩惠,那戶人家姓納蘭,我父親便以納蘭爲姓。”
“納蘭若雪…”
洛北看着白衣少女,心中重複着這個特別的名字。而這時,這名名爲納蘭若雪的白衣少女,卻是忍不住問洛北,“你的本命劍元被祁連連城所毀,你是怎麼能恢復得過來的,而且怎麼修爲反而比以前還要高出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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