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洛北這全力一撞,卻是直接就撞進了曾一成的懷裡,將曾一成撞得直接橫飛了出去。
天擎峰上,很多人的眉頭都因爲這一撞而一陣狂跳。
在連續重擊之下,洛北竟然是還能爆發出這樣力量和速度,而且很多人看得清楚,洛北這一下是判斷準了曾一成所在的範圍,這一撞,不僅是雙拳直接錘中了曾一成的前胸,額頭也是重重的砸在了曾一成的鼻樑上。
“一定很痛。”
這樣的彪悍兇狠,讓很多觀戰的蜀山弟子,都忍不住覺得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腦海中忍不住冒起這個或許有些不合時宜的念頭。
“喀嚓”一聲,被洛北蠻橫的撞得直飛出去的曾一成聽到了自己鼻樑上發出的聲音,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他的鼻樑骨,一下子被洛北撞碎了!
“要是讓他緩過氣來,不好對付!”
“不好!”
洛北雙眼死死盯住了曾一成倒飛而出的方位,正想再全力躍出,給予重擊,但是纔剛剛落地,後腦就傳來了凜冽的殺氣。
一尊金甲神將,正好在這時躍到了洛北的身後,雙刀連環朝着洛北斬出。
洛北瞬間往前躍出,但他此時受傷頗重,背上和胸口都是皮開肉綻,背上和右手胳膊上深深的扎入了數枚木刺,雖然在妄念天長生經的真元飛快的修補下,內裡的傷勢已然全部修復完成,但是他這一動,牽扯了傷口,一陣劇痛之下,身影卻是慢了一線,背後血光飛濺,被刀光掃及,多了一道一尺多長的傷口。
“洛北!”
而這一緩,曾一成發出了受傷野獸般的嚎叫,用手一捋,捋掉了糊住自己眼睛的血漿和淚水。
“刺啦”一聲爆響,一條毒蛇般的雷電迎面抽中還在空中的洛北。
一道金光玄雷擊中洛北,瘋狂嚎叫中的曾一成毫不停頓的又捏出第二個法訣。
這種金光玄雷雖然亦是要消耗不少真元,但是現在的曾一成已然不顧自己到不到得了天劍峰,也要將洛北先打得退出試煉。但是他第二道金光玄雷還未發出,就只看到兩條紅線朝着自己衝來,紅芒熾烈奪目,“他這是什麼術法!”瞬息之間,紅線直衝面目,曾一成駭然抱頭往後一滾,只見兩道紅線從自己上方平直射過,撞在一株樹幹上,蓬的一聲,冒出了一團紅色火光,留下兩個黑色的印子。
“此子應變竟然如此機敏,連飛焰符都用上了!”
許多觀戰的蜀山弟子都是看得目瞪口呆。
洛北這瞬間釋放出來的,竟然只是兩張飛焰符。
雖然洛北已經修煉了大道直指翠虛訣,已經可以用真元激發這種簡單的符籙,而且這飛焰符的確也是可以用真元直線射出的,可是這飛焰符攻擊力是微乎其微,都只是用來傳訊的,可是現在洛北竟然是用來對敵!
此時的洛北,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這兩張積存下來的飛焰符讓那麼多的師兄,甚至師叔師伯都有點目瞪口呆。對於經受過原天衣教化的洛北來說,用這飛焰符對敵,卻是早就已經在腦海中構思過很多次了。絕大多數人修煉訣法的時候,都是會想着自己的訣法有什麼威力,但是洛北絕大多數想着的,卻就是如何用來對敵。
“神行符的效力只有兩個時辰,要是在這裡和他糾纏,等神行符效力一過,便是勝得了他,也恐怕逃不過金甲神將的追殺!”
“只有先甩掉一兩尊金甲神將,纔有機會!”
瞬息之間,連續施放兩張飛焰符打斷曾一成的連續施法之後,洛北直接躍入了山林,朝着天劍峰的方向狂衝。
接連幾個縱躍,拔掉了身上的木刺之後,洛北迅速調勻了自己的呼吸。
片刻之間,洛北的傷勢已然好了大半,但是修復傷勢,亦是要消耗不少真元,洛北也同時感覺得出,自己妄念天長生經的真元,也已經消耗過半。
“這些金甲神將的速度追不上我,可是可以感覺得到我的氣息,一直跟在後面,我倒是甩不脫這曾一成!”
洛北連連發力,每個縱躍都是十幾丈的距離,勢如瘋狂,但五六個縱躍之後,洛北便又聽到金甲神將狂奔而來時發出的金鐵之聲和曾一成的怒吼。
“洛北,你以爲你能跑得掉!”
瞬息之間,有金甲神將指示方位的曾一成,也感覺到了洛北的氣息,追了上來!
“拼了!”
洛北驀然看見,前方的山林之中,有一大片溪水匯聚而成的深潭,潭水清冷,十餘丈的水面,被溪水激得不停泛起水波,宛如那天小烏虯躲藏的那個水潭。洛北心意一動,馬上下定決心,直接就抱住了潭邊一塊石頭,屏息跳入了深潭之中。
當日洛北集中神識,發現潭水下四五尺的地方,他便感應不到,現在他這麼做,就是要賭一賭,賭金甲神將也不能發現他的氣息。
“此子本心堅忍不拔,處事果決,必成大器!”
看到渾身皮開肉綻,滿是傷口的洛北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直接跳入深潭,連燕驚邪都忍不住眉頭跳了一跳。“就算他修煉進境再慢,我也要一手帶他成材!”
洛北一跳入冰冷的潭水之中,渾身的傷口又是撕裂般的劇痛,越往下,他又感覺到四周的壓力越大,顏色也越漆黑,片刻之間,他不知道下沉了多少的距離,眼前一片漆黑,已經看不清周圍的景物,而四周的壓力似乎是有數個大力士在擠壓着他,要擠出他積存在胸腹之間的唯一一口呼吸。
在這種情況下,洛北的體力也是飛快的流失。
“就算是這次試煉不過,亦可以當作一次錘鍊本心的生死考驗!”
但是洛北卻沒有一絲的恐懼,他緊緊的抱着石頭,冷冷的感覺着周圍的動靜。
“金甲神將果然無法發現深水下的氣息!”
一直等到“啵”的一聲,洛北的胸腹幾乎憋的要炸開,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個氣泡時,洛北才鬆開手,浮上了水面,張大口劇烈的呼吸。
金甲神將和曾一成似乎已經過去許久,周圍的山林已經一片寂靜,感應不到金甲神將和曾一成的存在。
“如果沒有遇到其餘金甲神將的截殺,采菽和藺杭應該已經能到天劍峰了吧?”
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天劍峰的方向,洛北卻是不走天瑤峰這邊的山路,而是從衝向了另外一條途徑天筆峰的山路。
經過這一陣和曾一成、金甲神將的糾纏,洛北已然可以肯定,以自己的氣力和速度,倒是不怕那些金甲神將,走那金甲神將多的山道,反而比這有曾一成的一路更爲安全。
而有着那白色天劍峰和遠處山道上金甲神將的指引,洛北直接在山林、山谷中穿行,倒是也不怕迷失方向。
洛北也不是一味逞勇的莽夫,發現自己現在未必能打得過曾一成,他便選擇了避開曾一成,快些進入天劍峰。
“那是洛北!”
“他怎麼受傷得這麼重?”
“他還未退出試煉?”
天筆峰的山道上,有數名天鑄峰和驚神的弟子已經神色沮喪的站在山道上,他們已然在無法擺脫金甲神將的糾纏下,捏碎了手中的玉牌,退出了試煉,但他們卻突然看到,衣衫破爛,身上數條驚心動魄的傷口的洛北,從一側的山林中穿出,沿着山道往天劍峰狂奔。
從金甲神將劈下的雙刃間強行穿過時的樣子,讓他們光是看,都覺得頭皮有些發炸。
“采菽,藺杭,你們一定要在天劍峰等着我!”
“小茶,我一定會帶一柄屬於我的劍胎回去,給你看看的。”
此時洛北無論是妄念天長生經還是大道直指翠虛訣的真元,都已經消耗大半,但是他的腦海中,卻是充盈着一個無比堅定的信念。
一定要到達天劍峰!
“洛北!你瘋了麼!”
身上也已經有一道刀傷的玄無奇就在這條山道上,他猛然看到洛北竟然是直接從一尊金甲神將的雙刀下掠過,同時又砸出一塊石塊,將追向他的一尊金甲神將引了過去,內心巨震之下,忍不住發出了這樣的喊聲。
但是他聲音響起的時候,洛北的身影已經超過了這條山道上的所有人,衝在了最前。
天擎峰上的數千蜀山弟子,有一半的呼吸都不由得爲之停頓,他們中很多人都看過了許多次新入弟子的試煉,但卻從未有一次有這樣的震撼。
洛北一個人在往前狂衝,他的身後,綴着五尊金甲神將。
如同彈丸跳躍之間,洛北距離天劍峰,已然不足十里。
但是讓天擎峰上很多弟子滿心震撼的是,一條胸前也灑滿血跡的玄色身影,此刻便站在這條山道上,距離天劍峰不到三裡的地方。
在甩開了金甲神將的情況下,曾一成竟然是沒有進入天劍峰,而是堵在了這條山道上。
幾個縱躍之間,已然可以看見天劍峰山道旁邊豎着的巨大石碑的洛北,也看到了狠毒的盯着他的曾一成。
洛北的瞳孔,頓時不自覺的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