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河帶着宋遇安在對面公司樓下堵了三天,許洛塵就回來了。
眼底一片烏青,以往用髮蠟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此刻也只是隨意的散着,劉海兒有些長了淺淺的遮住了眼睛,倒也顯得整個人休閒隨意。
黎星河有些心疼的開口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了我處理嗎,你這兩頭跑身體哪裡受得了。”
“沒事兒,你也別太累了,你前兩天不是跟我說查查周總嗎。”
“有消息了?”黎星河興奮的開口道。
“是的,雖然沒有查到人住哪兒,但是有另外一個消息。”
周總有個兒子叫周小易,一直無所事事不務正業,幸好有個能掙錢的爹,倒也夠他揮霍,誰知前段兒時間和那幫狐朋狗友玩染上了賭博。
這小子欠了錢開始還一直瞞着不敢告訴他老子,後來兜不住了,周總公司的錢又不能隨意動用,眼下只有那塊地能作爲流動資金來用。
說到這就很明瞭了,“所以說,有可能是現在周總急着用錢,又剛好有人比我們能更快的拿出錢或者願意另外出價來買這塊地。”
許洛塵點點頭,餘光瞥見了那輛熟悉的凱迪拉克,當即就打開車門衝了下去,黎星河愣了兩秒抱着資料也下了車。
“好久不見啊,周總,周總可是真夠難約的啊。”許洛塵一雙鳳目透着精光,挑着眉說道。
周總訕笑道:“是啊,好久不見,許總,黎總。”
黎星河道:“不請我們上去坐坐嗎?周總,我們爲了見你這一面可真是煞費苦心。”
“沒問題啊,二位跟我來就是。”
到了辦公室許洛塵也不端着了,那副黎星河熟悉的精英感又拿了出來,“周總,我也不繞彎子了,都省時間,前段時間我們說好的那塊地還在嗎?”
“還在的,只是有人願意另外出價買,許總你也是生意人嘛,做生意都是爲了賺錢,你懂我的意思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出爾反爾就是你的不對了,這麼一個月我們公司砸進去的人力物力又算什麼?你也是做生意的知道這些損失是很大的,又怎麼可以答應了我們的情況下又轉手和別人合作!”
“許總,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老哥得跟你賠個罪.....”
周總話還沒說完就被許洛塵打斷,“不是賠不賠罪的問題!毫無作用,我今天來找你是想有個實質性的結果,也沒必要還這麼裝腔作勢。”
周總長長的嘆了口氣道:“許老弟,老哥也不是第一次跟你們星塵合作了,今天就跟你說個實話,我兒子的事兒圈子裡應該都知道,你應該也聽說了,現在我拿不出那麼多錢,公司的錢也不能動,董事會也不會同意的,現在有個買家能在一週內拿出錢來,我確實急着用錢,沒出這檔子事我都可以給你們留着無所謂,可現在....”
許洛塵站起身,一掌拍在了眼前的小茶几上,“一週,給我一週時間,再加三十萬,我會帶着合同和錢準時在公司樓下等你。”
“許老弟,這可不是開完笑的,我現在是真的不能再有一點疏忽了。”
“不開玩笑,周總給我們一週時間就行。”
幾人說定後許洛塵就拉着黎星河走了,回去的路上許洛塵在車裡連着打了好幾個電話聯繫人找關係,到家後黎星河隨便煮了點面,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許洛塵趴在電腦上睡着了,剛洗了頭洗了澡還穿着家居服。
累是肯定的,一週的工作量他趕了三天就趕完了,黎星河輕輕走過去拿過一旁的毛巾給許洛塵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髮,“唔,我怎麼睡着了。”
黎星河稍稍用了點力隔着毛巾按着許洛塵的頭,“太累了就睡吧,其他的明天睡醒再說。”
許洛塵被按得舒服翻了個身趴在黎星河腿上又睡過去了。
黎星河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在公司忙的團團轉,想方設法的籌錢,“喂,吳總啊,是我啊星塵房產的黎星河,吳總這麼快就把我忘啦,啊哈哈,沒啥大事兒,吳總今晚有時間嗎想約你吃個飯,嗯嗯好好好,那今晚七點見。”
宋遇安在旁邊聽的清楚,“還是訂宏康酒店嗎?”
黎星河疲憊的點頭,“你看着準備吧,晚上你跟我們一起。”
晚上約的吳總是黎星河多方打聽才聽說和X行的行長關係還不錯,求人辦事沒有不喝酒的,好歹算是拿下了,吳總答應後天晚上把人約出來,大家一起吃個飯。
又說那行長平時愛收藏好酒,這倒不是難事,許洛塵家過年過節的不少送禮的,自然不乏好酒。
宋遇安沒想到黎星河說的你跟我們一起是讓他在樓下等着,怕喝多了兩人沒辦法回去,說實話他有點無語。
11點左右的時候纔看到兩人相互扶着出了電梯,一上車一大股酒味就撲面而來,宋遇安忍不住把窗戶開了點。
黎星河拿起座椅旁放着的水灌了好幾口,胃裡一陣翻滾,這兩天沒吃藥,估計又惱火了,忙讓宋遇安停了車下車蹲在路邊一頓乾嘔。
許洛塵拍着黎星河的背順着氣,“怎麼了?好像沒有喝多少啊,剛纔吐了怎麼又吐了。”
黎星河只感覺胃一陣一陣痙攣似的疼,捂着胃搖頭,說不出一句話,許洛塵一下就感覺到不對勁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接着一下就反應過來了,“是不是胃病犯了?去醫院吧。”
不等黎星河拒絕,把人扶起來就上了車,車後座幸好比較寬,黎星河疼的縮成一團躺在座椅上,十幾分鍾後就到了醫院。
檢查結果還沒出來,黎星河掛着水,蒼白的臉上疼的冷汗涔涔,宋遇安去繳費等拍片的結果了。
雖然疼,可黎星河腦子還是清醒的,聽到外面有往這邊走過來的腳步聲,伴隨着宋遇安說話的聲音後,開口道:“阿塵,幫我打點熱水小米粥啥的吧,一吐就餓了,想吃點東西。”
許洛塵不疑有他,點了點頭道:“好,等我。”
宋遇安帶着醫生走了進來,醫生先是看了看黎星河的狀況,然後微微皺着眉道:“小姑娘,這麼年輕怎麼不選擇治療呢?”
“治也治不好,不受那個罪了,醫生,你給我開點藥就行。”
宋遇安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直到醫生走了才走到病牀前,“黎星河你是不是瘋了?!胃癌?晚期?你他媽天天還這麼造你的身體?!你嫌你死的不夠早是不是?”
他一想到每天看着黎星河熬夜加班趕方案,一根接一根的抽菸提神,有時候忙着了飯都不吃,這哪是一個胃癌晚期的人做的事,可剛纔醫生說的話卻當真是讓他覺得五雷轟頂。
要再這麼下去,能活三五個月就算是很好了,小姑娘拒絕治療就算了,但是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了。
“你小聲點,我知道我自己什麼情況,一直有胃病,不過是個胃癌晚期又有什麼好怕的?我覺得我活夠了就可以了,我把許洛塵支開了,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你別說漏嘴了。”
宋遇安捏了捏拳頭,“黎星河,爲什麼?”
“沒有那麼多爲什麼,遇安,從始至終我都是一個孤兒,死了就死了,你不用爲我介懷。”
“你倒是看的開,我呢?我說了我放不下!我就是他媽的放不下!你聽我的,聽我一回,好好治病好不好。”
“治不好的,遇安,差不多兩個月前我去醫院檢查就已經是晚期了,我也沒啥心願,過一天是一天,直到我再也起不來的那一天。”
宋遇安還想說什麼,門口傳來許洛塵的聲音,“沒有小米粥了,太晚了,只有開水。”
說着就走了過來扶起黎星河喝了點水,黎星河第二天就鬧着出院了,醫院那肅穆的氣息實在讓她喘不過氣。
在家休息了半天下午又和往常一樣去公司了,宋遇安接了杯熱水走了進來,開口道:“注意身體。”
黎星河點點頭,“阿塵在辦公室沒有?”
“在,要叫他過來一下嗎?”
“算了,你忙去吧,我找他去。”
起身那些桌上的文件就出去了,一下午兩人都在辦公室裡改合同,天色漸暗纔回去了。
第二天的飯局許洛塵提了兩瓶好酒去的,看在吳總的面子上一頓飯倒也算是吃的融洽,只是金額比較大,說要回去考慮一下,他們自然是沒時間等的。
又是一番脣槍舌戰,最後答應說明晚可以給他們回覆。
這下才算是吃了定心丸,兩人都鬆了口氣。
出了酒店時間也不算很晚,微涼的風吹着很舒服,黎星河就說不如走回去算了,許洛塵也沒啥異議,搭着她的肩哼着歌走了。
“這次項目排上日程了咱倆找個地方去玩吧,大河。”
“好啊,剛好我也想歇歇,最近應酬太多了,我感覺我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都快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