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舊城區 肖爾的住所

艾玟莉與肖爾激烈地爭吵後,住進了後者的住所。兩個人之間的曖昧關係也理所應當地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當然,有一些事情依舊出乎了特務頭子的意料——平靜的浮雲中正醞釀着一場猛烈的風暴。

“頭,我想你必須要趕快對應,傑羅公爵正在起草針對您的計劃。”

黑衣威利在夜晚悄然來訪,將軍情七處剛剛截獲的密信交到了肖爾手中。這是在搜捕維克多的拉網搜查中無意間釣上的大魚!

肖爾簡單地看完了信紙上的內容,順手將它送到了桌子上的燭火中。他丟掉了燃燒後的餘燼,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暴風城刺客現在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容易受控制了,因爲血精靈的事情已被泄露,他們蠢蠢欲動。”

“誰做的?”

“是莫科,我們已經將他封口了……但是還是晚了一步。”

“黑石塔已經讓我們遭受了嚴重的損失,新任命的傢伙中竟然有傑羅一派的探子。”肖爾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出乎計劃之外的責任只能獨由他來承擔,“我們太疏忽了,如果這件事被貴族議會知道,我想事情就更加難以收拾……我們不能失敗!”

“那公爵那邊怎麼辦?”

“伯瓦爾公爵那邊我會去親自稟報,你告訴拉法爾·魔歌——我會將所有的貨交給他處理……還有,讓萊莉回來!”

“呃……頭。”肖爾注意到威利聽到萊莉的名字時的表情及其不自然。果然,這個傢伙還是有些事情隱瞞了他,“萊莉現在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估計要在牀上躺上一個星期。”

“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肖爾用力錘擊着桌面,語氣帶着十足的冰冷氣息。威利卻彷彿對他的憤怒視而不見,反而帶上了幾分無奈的尷尬:

“如果我說是……這是艾玟莉夫人的要求。”

“艾玟莉——她?”

威利相信,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肖爾哭笑不得的表情!十足的憤怒一時間得不到宣泄的尷尬表情簡直不像是成熟男人應該有的……滑稽?他的確有想笑的衝動,但是再給他一條命……他也不敢!

“艾玟莉夫人……請允許我這樣稱呼,頭。”他得到了首肯,繼續解釋下去,“在湖畔鎮撞到了吸取萊莉魔法的血精靈……所以她現在哪裡也去不了。”

“迦蘭納?”

肖爾的表情恢復了冰冷,但是有些走音的疑問卻暴露了自己尚未隱藏住的尷尬。特務頭子皺緊了眉頭,用力地咳嗽了幾聲,他需要自己回覆冷靜。但是,效果並沒有往常那麼好。

“是的,頭……而且您的掩飾並不十分徹底。”

“我知道……你繼續說!”

“艾玟莉夫人封鎖了消息,但是我在她的身上發現了一封應該是留給您的紙片。原本它是屬於您的,但是從她身上發現的紙片已經被撕碎。所以……”

“你就判斷是不讓我看到?”

“是的,頭。”威利點點頭,沒有否認。

“這件事我會親自詢問的,還有……向外泄露我即將與艾玟莉舉行婚禮的消息,一定要掩飾住!”

“我明白了。”

威利點了點頭,輕輕地離開了房間。

“我想你很希望知道我所隱瞞的一切是不是?”

艾玟莉的聲音突然在房間裡響起,但是她的身影卻不在——肖爾仔細尋找着,最終走上了樓梯,推開了臥室的門。

“你又在使用那種傷神的法術了……還是安靜地睡一會比較好。”

“不,我知道你不會同一個隱瞞着你的人同處一室……我瞭解你。”

“但是我現在——”

“不想知道嗎?但是……你沒有理由阻止我說!”艾玟莉靠在牀沿,靜靜地看着他。肖爾承認,現在的他只有言聽計從。

“我見到了奧妮克希婭,並且同她做了筆交易。”艾玟莉沒有任何拖沓,直接進入了自己的主題,“距離交易的最後期限,還有大概三天時間。”

“普瑞斯托伯爵——那頭邪惡的母龍?”肖爾的表情誇張的令人難以置信——他高高伸出的雙手毫無章法地揮舞着,臉上的表情夾雜着驚愕與憤怒,“殺害溫德索爾元帥的兇手……你竟然和她做了交易?”

“憤怒嗎?是的……我背叛了軍情七處的法律與一個叛國賊做了交易——交易的對象就是黑石塔寶庫的鑰匙,洛卡米爾!”

“你……爲什麼對我說這些?”

肖爾衝過去將暗影牧師壓在牀上,掐住了她的脖子。但是他的手確實無法用上一點點的力量——手指在劇烈地顫抖着,眼神中帶着一絲背叛的痛楚。

“我別無選擇,如果我不交出洛卡米爾,那麼……暴風王國的城鎮將會遭到浩劫。”

做好了心理準備,艾玟莉靜靜地說着。淚水毫無阻攔地傾瀉而出——她繼續說着,“爲了王國,我們必須放棄黑龍的遺產,迦蘭納在她的手裡——我們不是她的對手!”

“所以你要搶在我的面前拿走洛卡米爾?”

“是的,而且不希望被你看到——因爲我不想背叛你!”

“但是你已經背叛了我對你的信任——艾玟莉!”

肖爾將衣着單薄的暗影牧師一把抓起,緊緊地摟在懷中。緊緊的……

“你知道我會爲你做一切的事情,成爲你的最後屏障……爲什麼不告訴我?”

“因爲你是國王最後的依靠,你不能因爲一個女人而讓整個王國陷入絕地!”

“但是,我也不會失去你。明白嗎?”他加重了力道,足以讓艾玟莉窒息的力道——他絕對不會放開她,絕對!

“可是……我不能……”

艾玟莉靜靜地撫摸着肖爾寬闊的背脊,她用力地搖頭。

“我會陪你去,不論如何!”

“傑羅公爵會利用這個機會——”

“但是我絕對不會放開你!”

肖爾託着她的肩膀,靜靜地看着,“我會陪你去黑石塔,當結束這些以後,正式向你求婚……”

“不要……”

“這是我以我的生命向你許下的誓言……艾玟莉,你是否願意成爲我妻子?”

“我……”她痛苦地搖着頭,“願意。”

兩天後,肖爾回到了他的辦公室。軍情七處下發了秘密通緝令,維克多的人頭被打上了一百枚金幣的高價。因他而遭到懷疑的暗月馬戲團,也在途徑暮色森林時被暫時扣留,不得出境……

當然,這一切都很輕易的進入了貴族院。暴風城的傑羅公爵很滿意部下傳來的準確情報,他很清楚手中已經掌握了扳倒伯瓦爾的一手好牌。

繼續玩下去吧……伯瓦爾,我想你的家當很快就屬於我了!輕輕搖晃着指間的高腳杯,紅潤的高級紅酒在杯中輕輕地盪漾……

而此時,真正的肖爾已經穿越了索瑞森的殘破國門,進入了燃燒平原……

“肖爾,你真的是在冒險!”靜靜地靠在肖爾的懷中,暗影牧師一再認爲這樣的行動太過草率。不過自己所倚靠特務頭子對自己的計劃十分自信,彷彿根本不會失敗。

“不,這不是冒險……只是在參加一場瘋狂的派對。”

這是他唯一重複了超過十次的同一個回答。

“我們的目的地可是黑石塔!”

“難道你認爲我不會對耐法利安的遺產產生興趣嗎?”輕輕地吻着艾玟莉的臉頰,肖爾輕輕地在耳邊說道:

“或許,偉大的黑石塔將成爲我們的禮堂!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