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和她合謀?”閆王微微眯眼,眼中煥出冰冷殺機。
水蛇被這眼神看得愣了愣,片刻纔想起來這個名字就叫閆王的傢伙此刻已經虎落平陽。他搖搖頭:“沒想到,我水蛇也有給閆王戴綠帽的一天。”
“別聽他說的……別聽他說的……”閆王一雙已染滿鮮血的手掌用力把女兒的頭按在自己胸前,一雙眼睛早已通紅。
“自欺欺人還有用麼?閆王?”水蛇哈哈大笑,“就算我今天就死,能看到閆王這幅表情,值了!”
“可惜,我死在你這種人手裡。”閆王冷冷道,此刻整條小巷所有退路都被封死,他註定逃不出去了。
“是啊,可惜,你死在我這種人手裡。”水蛇咬了咬牙,似乎被面前這個男人激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
忽然,一道突兀的腳步聲響起,這道腳步聲不屬於他們任何一方的人,在凌晨的冷空氣中顯得無比刺耳。
噠,噠,噠。
水蛇手中的刀緩緩垂下,他看向腳步聲傳來的那個巷口。眼神猙獰。
“如果是路人……”他朝身邊的小弟比了個單掌劃頸的動作。
小弟點頭。
很快,腳步聲的主人走了過來,那是個身材修長漂亮的青年,穿着一件垂到小腿的長風衣,戴着黑色的皮手套。黃葉省的冬天非常冷,這裡可以說是華夏最冷的地方之一。
他看了看在這裡圍着的衆人:“各位,衛生間怎麼走?附近有公用的麼?”
所有人沉默,氣氛一下變得有點尷尬。
徐川再次看了看局勢,忽然怔了怔,旋即笑道:“哎呀,打架呢?”
水蛇額上青筋暴起,這個英俊的年輕人看來很不簡單,混跡道上多年,這點眼力勁他還是有的。
“兄弟,別管閒事……”
“不管不管。”徐川搖頭失笑:“我就是問問衛生間怎麼走。”
水蛇終於爆發,耍人也不是這麼耍的吧?!
“辦了他!”他大吼一聲,身旁早已蓄勢待發的一衆小弟瞬間衝上,揮舞着手中的鈍器或刀具,竟是一副不留活口的模樣。
“哎呀……”青年有點無奈,“我說,你們認真的嗎?”
閆王怔怔看着那個好整以暇的年輕人,除了他,似乎沒人能注意到那個似乎是真的走錯路的年輕人,眼底藏着的那片比黃葉省的冬天更冷的寒芒。
——
閆王並沒讓徐川等多久,沒過十幾分鐘的功夫,過來接他的車就過來了,那是一輛普通的灰色轎車,價格大概也就是十萬左右,上面還沾了不少灰泥。
夠低調……徐川降下車窗,朝那邊點點頭。
對方也搖下車窗,露出了一張略有些謝頂的中年人臉龐,他一張臉面無表情:“徐川?”
“帶路。”徐川升起車窗。
對方點頭,也把車窗升起,車子發動,調頭。徐川也發動車子,跟了上去。
對方開的很慢,徐川也不着急,跟着他們在城市裡七繞八繞。這是擾人耳目或者阻止跟蹤的簡便辦法,簡單,但是實用。
沒過多久,對方的車子在一個普通的小區中停下,這個小區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
車停在中間那棟樓,徐川跟着對方下車。那輛灰色轎車上只有司機和副駕駛上坐着人,謝頂中年人走上前,跟徐川握了握手:“老闆在樓上702。”
徐川點點頭,察覺到了對方手中的老繭。這算是一種表明實力的做法,比手掌用力捏痛對方要友好得多。這種繭可不是拿農具搬磚頭能磨出來的,這是隻常年握槍的手。
這個禿頂中年人雖然身材發福,也不是很高,但絕對是一個相當厲害的殺手或保鏢。殺手不一定要有英俊的五官或者完美的身材,只要能殺人就足夠。
徐川就見過一個業內有盛名的殺手,那是個老頭子,八十歲開外,雙腿殘廢,僅剩的雙臂,右臂也不太好使。每天靠輪椅出行。
他殺人的手法也很簡單,用還算靈便的左手拿出輪椅下藏着的消音手槍朝對方開火,僅此而已,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殺手不一定要看起來多厲害,能殺人的殺手,就是好殺手。
徐川上樓,他知道自己已經深入虎穴,這整個小區都是閆王的總部,包括小區門口那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門衛。
按響702的門鈴,不過片刻門被打開,入眼,正是那張濃眉大眼的臉龐,現在的閆王左眼上戴着一個黑色眼罩,看起來更加了些兇悍之氣。
“重黎……”
“進去說。”徐川朝他點頭,“好久沒見。”
“那天之後,再沒見過。”閆王把徐川讓進去,朝外面再次看了一眼,關上門,掛門鏈。
“你現在這麼謹慎了麼?”徐川在沙發上坐下,這裡看起來一切正常,就和普通的人家沒有區別。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閆王走到茶几前,“酒還是茶?”
“什麼都不喝。”徐川搖頭,“你又惹上什麼麻煩了?”
“說起來,你怎麼開始做安保了?”閆王在徐川對面坐下,拿出一包香菸彈出一支,“抽菸。”
徐川接過香菸,點燃:“我開了個公司。”
“你不做以前的工作了?”
“有點複雜,總得來說,你把我現在理解成一個開公司的就行。”
“明白了。”閆王點頭,“你還在爲上面工作。”
“說說吧,碰見什麼麻煩了?”徐川笑笑,“這次可是要收報酬的了,總不能一直見義勇爲。”
閆王看了青年一會兒:“陳光暉,知道?”
“鄭海首富。”徐川吐出一口青煙,點點頭,“知道。”
“他跟我有個生意沒談攏。”閆王也點燃一支香菸。
“他跟你有生意?”徐川失笑,“他不是還總做慈善基金什麼的麼?怎麼會跟你這樣的人有生意往來?”
“慈善他媽的屁。”閆王也笑了,“那破基金,是他洗錢用的,裡面一分錢沒送到要幫助的家庭裡,這種老狗,說實話還不如我閆王做的好事多。”
“生意談不攏,然後呢?”徐川把菸灰一彈。
“談不攏,那就是談崩了,談崩了,他就擔心我泄他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