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行並不是誰都能進來,誰都能活着的。如果讓她加入掃尾人,恐怕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閆王。所以這種事還是隨緣比較好,這畢竟是你情我願的事,掃尾人畢竟不是金倫加組織,坑蒙拐騙的事徐川還是不願意做的。
無論如何,能以這種思考方式思考和行動,對閆朵和閆王來說都是個好消息。但與之相對的,閆朵能這麼想,看來閆王想讓女兒普普通通的過完一生這個願望,是沒那麼容易就能達成的了。這種想法本身,就是“不普通”的一種體現。
鄭海花園酒店。
這個酒店能在鄭海市這種在全國都算得上繁華的省會中名列前茅,五星級酒店是跑不掉的。
光門口那幾根撐起天篷的大理石柱子就能讓囊中羞澀的人望而卻步,鄭海花園酒店,雖然名字中帶了“花園”兩個字,但其實並沒有什麼花園,只是一個豪華的酒店而已,沒什麼其他的太大特色。
但沒有特色並不影響它的規模和規格,在這裡的清潔工都要本科以上學歷,廚子之類就更不用說,絕對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包括安保、建築設計、設施等等等等,都只有兩個字能形容——一流。
雖然稱不上頂級二字,但一流這兩個字,鄭海花園酒店是完全擔得起的。
徐川把平平無奇的銀灰色大衆停在停車場,車剛修好,與其說修,不如說是重新翻新了一遍,所以看起來也不算那麼寒磣,至少比那天去營救閆朵的時候的樣子好了太多。如果今天開過來還是被潑油漆、車窗破碎的模樣,沒準沒進停車場就得被保安攔下來盤問。
等下了車,徐川伸手。
“啊?”閆朵沒反應過來。
徐川朝進入酒店的另一對男女輕輕擡了擡下巴,那個女孩挽着男伴的手臂,正踩着高跟鞋踢踢踏踏地朝酒店中走,看着裝之類,可能也是去參加這個舞會的。
徐川看向他們來的方向,停着一輛純黑的邁巴赫。那個年輕人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囊中羞澀的主兒,參加這次舞會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安寧只是個學校中保安部的部長,這種身份,看起來無論如何也和這個舞會搭不上邊。
長出口氣,這些都是疑點,看起來,如果想要知道答案,就得親眼過去看看。
再次回想了一下安寧平時的表現,徐川只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從沒從那個女孩眼中或行爲中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虛假,她是真心實意地喜歡這份工作,也是真心實意地喜歡幫助別人。
閆朵似乎沒想那麼多,看看那對男女,一聲不吭,伸手有些粗暴地挽住了徐川的手臂,俏臉微紅。
“溫柔點。”徐川失笑,和少女一起朝酒店裡走去。
進了酒店的門,徐川和閆朵找了個休息區坐下,他拿起手機撥通安寧的電話。
安寧的電話其實他沒記,這還是從通話記錄中翻到的,至於安寧怎麼知道自己的電話這點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有“員工聯繫方式表”這麼一種東西。隨便一查就能查到。
片刻,電話接通。
“徐三,你……你來了麼?”安寧這會兒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奇怪,好像……剛哭過?
“嗯,我和朋友正在大廳裡等。”徐川點點頭,“你怎麼了?”
倒不是徐川多管閒事,這麼明顯的哭腔,如果不問一句就不合適了。
“沒什麼沒什麼,我這就下去找你們。”
電話掛斷,徐川收起手機,打量着大廳裡的人。
在這裡等待的人雖然不多,但也有兩三個,徐川一眼望去,這些人要麼眼神內斂,要麼穿金戴銀,看起來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雖然在這種五星級酒店裡不會出現真正的“普通人”,但徐川看到的和字面意義上的不普通不同,這些人,可不是單單有錢而已。尤其是剛纔那個挽着女伴的青年,這個青年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模樣,精華內斂。看起來竟隱隱有着上位者的風範。
這種風範,徐川只在京城五大家族那些精英後輩身上看見過。這不是用錢砸出來的,而是用最好的教育,和某個行業內最頂尖的能力相輔相成,而自然間顯露出的一種超乎常人的自信。
“有意思。”徐川微微眯眼,在鄭海這種地方,沒想到還能碰見這樣的人物。
“那個人我在報紙上見過。”閆朵發現了徐川的目光,朝坐在遠處只露出側臉的青年擡了擡雪白的下巴,“他不是什麼富二代,是個富一代。”
“富一代?這個年紀?”徐川微微一怔。
“是啊,大概是去年的報紙報導過他。名字叫方律。他本來只是個普通的城市孩子,母親是工人,父親是個工程師……總之是工薪家庭,然後在大學時期創建了一個社交軟件,白手起家,現在已經有了超過十億的註冊用戶,所以他已經不是百萬富翁的級別了,他是個億萬富翁。”
“你記得很清楚嘛。”徐川笑了笑。
“因爲我很佩服這樣的人啊。”閆朵也朝徐川笑了笑,“不靠任何人的幫助,自己就能做成了不起的事情。”
“對於這個認識,你有點偏差。”徐川搖搖頭,“沒有人能不靠任何人的幫助,自己就能做成什麼事的。”
“總之很了不起啦。”
“這個我同意。”徐川點點頭,望向那個看起來甚至有些普通的青年,目光中多了幾分敬佩,“確實了不起。”
大廳旁的電梯發出了“叮”的一聲,很快電梯門開,從裡面走出了一個穿着露背小禮服的女孩,她左右看看,很快看到了徐川,沒在意腳下踩着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小跑過來,正是安寧。
她穿着小禮服,亮眼程度不輸徐川身邊的閆朵。只是俏臉上的妝看起來剛剛補過,眼圈仍舊有些發紅。
“你們來啦……”她朝徐川點點頭,強顏笑笑,旋即轉向徐川身邊的閆朵,微微一怔。
“安寧姐!”閆朵拉起安寧的小手,神色間有些擔憂,“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