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鵝身軀微微一顫,隨即冷哼一聲,‘嗆’的一聲將‘落雨迴風劍’收回劍鞘,望着那團黃雲離去的方向道:“什麼神仙,分明就是一個妖怪!”
看到小妖精圍過來,柳鵝搖頭道:“我已經沒事了,去看看賢良弟弟吧。不知道那個妖怪給他吃了什麼鬼東西,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惹的這些怪物。”
“呵呵。”李賢良反而咧着嘴巴笑了起來,安慰道:“應該是沒有惡意的,這沒丹藥藥力很強,不光修補了我的傷勢,還在不斷強化我的身體,不過這種滋味還什麼難以消受。”
“既然死不了,那就走吧!”柳鵝一把扶起李賢良,向那道僅容二人並肩而過的山壁縫隙走去,口中道:“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兒還不知道出現什麼樣的怪物。”
柳鵝不知爲什麼,似乎有些生氣。
小妖精也有些黯然,她看了看受傷的李賢良,又看了看明顯虛弱許多的柳鵝,驀然握緊了拳頭。
這條十餘丈長的狹小山道後面,赫然是一個廣闊的天地。
映入眼簾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紅楓叢林,叢林周圍都被山脈圓形包容,彷彿置身於羣山之中的一片盆地一般。
這片被黃袍青年稱爲真正‘紅楓谷’的地方,古樹參天,伴有虯藤蛇繞,青石苔生,藏有碧草丹心。落葉堆積了好幾層,踩上去‘沙沙’作響,白雲散漫的好悠閒,在天上舒捲纏綿。那些並不茂密的枝葉縫隙間,午後溫炯的陽光如流金般透過來,一片片、一點點,撒在李賢良三人的身上,又隨着行人的腳步向後而去,再次映射在那些枯黃的落葉上,散發出一種叢林獨有的鬱郁草木氣息。
前方的路,被叢林掩蓋,被羣山阻隔。
我不知道該往何處,但我們可以向東走。
我不知道該往何處,因爲就算到了東方又有什麼?
我不知道該往何處,但我們只要牽手在一起,路就在腳下。
我不知道該往何處,因爲這條道路的盡頭,我們都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樣。
怎樣的怎樣,又是何方?
在何方。
李賢良牽起柳鵝和小妖精的手,儘管體內的異常還未完全平復,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因爲總有一抹淡淡的憂愁,藏在柳鵝和小妖精眉間,眼眸中。
李賢良知道她倆爲何有這種憂愁,但自己可以緊緊握住她倆的手,訴說一些引人發笑的故事,努力使她倆開心起來。
可惜,李賢良的人生本就存在於黑暗之中,又哪裡有許多供人大笑的故事?
我們都是沒有過去的人。
無論是沒有過去,還是不願回憶過去。
我們需要的都是面對未來。
慾望支撐着我們這羣凡人走下去,而最大的慾望,就是人的本身。
我們終究會明白,肉體的浮華都不重要。
我們需要心靈的歸宿。
這需要將別人裝在心中,又需要從別人心中看到自己的存在。
當我們的心中都有了對方,彼此便心靈相通。
就算沒有語言,我們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就算沒有牽手,我們也能感受彼此的羈絆。
就算彼此分離,又哪裡能阻隔彼此的思念?
所以李賢良終於沉默下來,是因爲他發現自己就算沉默,也能清晰感受到小妖精和柳鵝的心情。
她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吧?
那又何必多說。
沉默,那就沉默吧。
這也是一種別緻的溫馨感覺。
而且,就算沉默,周圍也有那麼多的聲音,不是嗎?
就比如,這片叢林的不遠處,一隻美麗之極的麋鹿穿過叢林阻礙,發出陣陣輕微之極的‘沙沙’聲,正向李賢良三人的方向奔馳而來。
它那疾風般的腳步,竟然踩不破一片落葉,它那金色的鹿角,竟然散發着陣陣五彩光暈。
“五色神鹿!”李賢良看清楚這隻麋鹿時,終於動容了。
這隻五色神鹿看到李賢良時,似乎對這三名不速之客也吃了一驚,如風般的腳步一個虛浮,重重摔倒在了李賢良三人面前。
直到這時,李賢良才發現它的後腿處,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正在瑟瑟流着鮮血。
五色神鹿似乎想爬起來,但是努力了掙扎了幾下後,又倒在了地上。
它的雙眼終於露出一抹絕望之色,回頭看向身後。
那是它來時的路,裡面蔥鬱陰沉卻又安安靜靜,似乎什麼都沒有。
不對,雖然安安靜靜,可是有一雙銀色的雙眼,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李賢良三人的面前。
這竟然是一隻體長超過三米的灰色巨狼!
它體毛光鮮明亮,四肢強壯有力,額頭還隱約有一個淡淡的金色符文,雙眸是一種奇異的銀色,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感覺。
這雙眸子,此刻冰冷之極的看着那頭美麗的五色神鹿。不過很快的,這雙眼睛便轉移了目標,看向了李賢良三人。
李賢良對上這雙銀色眼眸的一刻,心中突兀的一涼,整個身體都微微戰慄起來。這就是被狼盯上的感覺嗎?
而且,還是這麼一隻BOSS級別的狼王!
就在李賢良眯起眼睛打量這頭不速之客的時候,小妖精卻突然搖起了李賢良的胳膊,嘟起嘴巴道:“賢良哥哥,婉兒怕大灰狼,你快趕走它好不好!我們去救那隻漂亮的麋鹿好不好?它看起來好可憐哦!”
小妖精賣萌,而且愛心氾濫。
柳鵝也‘咯咯’的笑了起來:“小色狼,看來那頭大灰狼就只能交給你對付了,姐姐要和婉兒妹妹去看看那隻傳聞中的‘五色神鹿’。不過說起來,這頭鹿還真是漂亮啊!”
李賢良登時滿腦門的黑線,什麼叫做‘小色狼’就要對付大灰狼?而且看這架勢還要救下這隻‘五色神鹿’!
要知道那雙鹿角,可值一萬枚金幣,一萬枚金幣啊!
想起這些金幣,李賢良心中就在滴血!
不過,自己如果要殺鹿取角的話,那小妖精和柳鵝很有可能先把自己弄個半死不活。
對於金幣來說,這倆個女人顯然認爲自己的憐憫和愛心更重要。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母愛’的力量?
李賢良鬱悶的抓了抓腦袋,提起百戰刀向‘大灰狼’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