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一望無際的雪山,即使是光禿禿的樹幹也堆滿了積雪,不會被壓斷嗎?總會讓人產生這樣的聯想……而在這廣闊的雪山中,有的僅僅是兩個人影,在此遼闊之地縮剩的兩個黑色小點。
“我啊,兩歲開始看新聞聯播,七歲開始讀人民日報,好不容易纔升到五槓的實力……”用低沉的話語說着,似乎在這冷淡的語氣中也能感受到說話之人一路走來的艱辛。
兩歲開始看新聞聯播……這,到底是何等毅力?
說話之人是兩個人影的其中一個,僅僅是少年的模樣,卻留着成熟的髮型,就像由於這個髮型,讓他稚嫩的面龐也變得成熟了一樣,身披的黑色大麾正隨着冷冽的寒風飄揚——這,是一卷黑色的旗幟。
突然,黑衣少年突然有些顫抖,似乎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哈哈哈哈!雖然老子付出那麼多到現在才火,不過終於等到今天了!”語調帶上了一絲瘋狂,看來他對於這一刻……的確是久等了!
勝券在握的他卻冷靜了下來,看來並不只是外貌顯得老成,與之匹配的……還有心!
“徐賊,把你總隊長的位置讓給我……這樣你還能全身而退……”
雖然說着這樣的話,右手卻握住了左手手腕,似乎在醞釀着什麼招數,因爲……他不認爲眼前的人會妥協,也不希望他妥協。如果他有選擇妥協的可能,那麼自己爲的是什麼而努力到這一步的?
正是因爲着如此器量,纔會身居自己上方,才能立於諸天之上……不過,這些也已經是過去式了!
因爲,現在的我!比他更強!黑衣少年目光炯炯的注視着前方,前方的那個襯衣少年……
一襲白襯衣,一飄紅領巾,看上去就和普普通通的少年一般,但是……他,不簡單,在這種冰封了世界,萬物被染得雪白的大山,僅穿一件單薄的襯衣就已經說明了一切,這無意中表露出的一點就足以說明他的不凡。
冬雪也無法奪走他的溫度,到底是將肉體修煉到何種程度才能生成的能力?黑衣少年如臨大敵……
“呵呵,雖然你有人氣與兵力上的優勢,但不代表實力上也會這樣吧?你不過是區區副隊長而已。”襯衣少年一直背對着對方,彷彿絲毫不擔心會受到來自身後的攻擊?
是託大嗎?還是器量?!黑衣少年不知道,也不需知道,他只知道正是因爲自己所注視的只有背影,這一點讓他無法容忍……林妙可?總隊長之位?都無關重要,不過是對他揮拳,超越他的藉口而已……
“或者說,你認爲‘下克上’是有可能存在的?”一直背對着對方的襯衣少年終於轉過身來面對對手,沒有人僅僅背對着對手就能取勝,即使是他——總隊長也不能!
黑衣少年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傢伙,就是他,就是這幅平凡的面容,本以爲只是普通學員的他,輕鬆的奪走了本該是自己的總隊長職位,在兩年前入學開始,直到現在,一直屈居他之下……
不能原諒!黑衣少年放開了握住左手手腕的右手,剛纔就開始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居然呆呆的等着,給予對方準備的時間,然後再將之輕鬆的擊倒,正如當年總隊長之爭擊敗的我一樣!明明是陷入了戰敗的回憶的黑衣少年卻開始了狂笑。
“天真!你以爲我還是當年的五道槓嘛?!”你的高傲,會敲響你的喪鐘!
離開了手腕的右手並沒有放下,反而向上按住了左臂處,那個顯示着少先隊員實力的臂章。
“當年你曾經和我說過,少先隊員的戰鬥,即是槓數的戰鬥……”
這傢伙,到底想說什麼?襯衣少年有些動容。
“的確,我不是你的對手,當時五道槓的我被同屬五道槓的你輕鬆擊敗,五道槓的我,是打不過五道槓的你的……”明明先前還說着必勝的話語的黑衣少年,此時卻像發出認輸宣言一樣。
“……”心中的不安讓襯衣少年也按住了自己的臂章。
“但……如果我說,我已經不是五道槓了呢?”出人意料的話語。
五道槓,是少先隊員的最終形態,這是公認的官方常識,但在這樣脫離常識的話語下,襯衣少年卻沒有做出任何否定。
“不否認嗎?看來,不只是我,你也有所察覺了啊……沒錯,少先隊員的真正力量,可不僅僅是止步於五道槓而已!”
“見識一下吧!”黑衣少年放下了一直遮擋住自己臂章的手。
手一放下,一道紅白相間的影子就像暴起突擊的長蛇一樣射向襯衣少年。
在襯衣少年良好的動態視力觀察之下,攻向自己的是一卷加長的白色袖章,上面印着一道道紅色的槓——就像是,就像是要將自己迎往某個神秘之地的階梯……
他剛剛一直用手按住手臂……就是想隱藏袖章的變化嗎?襯衣少年避無可避!攻擊已經襲至身前,黑衣少年的話語聲纔剛剛傳到!何等迅疾的攻擊!
『始解!一百道槓思密達天國的階梯!』
“咔嚓。”亮光一閃,雙眼……瞬間變得一片黑暗。
難道是襯衣少年給取了首級嗎?
“什麼嘛,真無聊,連五道槓都給拍成電視了。”按下了遙控關機的按鈕,羅羅娜將遙控扔到一邊。
“真是……違和的世界。”
從旁邊取過PSP,躺倒在沙發上玩了起來。
熟悉的裝修,清楚的擺設,毫無疑問的都是記憶中的,自己的家。既然一切都是按着記憶來設置,那麼從褲兜裡找出的自家鑰匙能打開自家的門也是很正常的事。
偌大的一個家裡,傳來的只有“沙沙”聲,這聲音裡包括的除了羅羅娜嘴裡啃着的薯片清脆聲音,還有旁邊房間裡傳來的物塊撞擊聲……
“自摸混一色,通殺!”在一聲更大的響聲後,是一句充滿了歡樂語氣的話語,的確,打出自摸混一色的話沒有不開心的道理。
不過!這傢伙……也太吵了吧?!既然是打牌的話沒有選自己家的理由不是嗎?或者說她認爲在自己家運勢會更好?居然嚇了我一跳,手一抖沒躲開,貓車了啊!羅羅娜撇了下嘴。
發出這種聲音的是自己的母親,或者說是這個世界的母親沒錯,和尋常的這種年紀的大嬸一樣的,平時喜歡和一些三姑六婆聚在一起打牌,是一個……在以前小學的時候會由於自己回家晚了而拿着雞毛撣子追殺自己兩條街的傢伙。
但……這樣的傢伙,卻是這世界的又一個違和之處,因爲,她可以說是羅羅娜永遠失去了的東西。
在自己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就由於感情不合和父親離婚了,之後貌似搬去了什麼地方,即使有聯繫也只是在電話裡,也就是說,在十歲開始,自己可以說和這傢伙失去了任何實質的交集。
但此時,這傢伙卻和十年前一樣歡樂的打着牌,本該永遠失去的東西,本該不存在的東西卻出現了,所以我才說這裡滿是BUG啊!羅羅娜從沙發坐起,站起身。
是時候了,這傢伙打完一圈了,雖然不是真實的傢伙,雖然只是一個BUG,雖然失去了交集很久,但按照自己對她的瞭解,按照以往的經驗,在她退出牌局的一刻,就是自己倒黴之時。
如果是以前,走出房間的她注意到自己,肯定會來一句“臭小子,不寫作業還在看電視?”然後不由分說的扯着自己耳朵拉到書桌邊上,這是以前,至於現在被閒下來的她發現會有怎樣的事情發生並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會有好結果。
所以,要退走的話就是現在了……不過,在走之前還要帶上PSP和薯片,走了幾步想起自己漏下了東西的羅羅娜往沙發前的茶几折返。
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剛抓過茶几上的薯片袋的羅羅娜剛好與推門而出的母親眼神對上。
是這傢伙,能給予我這樣沉重壓迫力的眼神的,只有那個——即使我遠在五條街外的遊戲廳玩,也能準確的找上門來,扯着耳朵將我擰回家的傢伙……
或許我應該放棄這袋吃了一半的薯片的……羅羅娜總感覺被一袋薯片領進了深淵,因爲如果是自己的母親的話,是一個只要閒下來就會對自己說着說那的傢伙,戰鬥力……無法估算!
“啊啦,羅羅娜,女孩子的話,穿成這樣可不行哦!”從房間裡走出的婦女第一眼注意到的是羅羅娜身上那件動漫t恤。
正如羅羅娜所料的,這個世界裡與自己有關係的人對自己本身的性別和名字也作出了修改。
是這樣嗎?雖然猜不到她接下來會做什麼,但總之就是不祥的預感,要反抗……
羅羅娜擺出了記憶中那個熟悉的戰鬥姿勢——來吧,來自十年前的“夢魘”,正如剛纔電視裡播的五道槓一樣,現在的我也不再是十年前的我了!
即使做出的舉動都是和十年前一樣,但現在的我……比你強!
……
十年前的話,天空比現在要藍,大海也是能下水游泳的,買給嬰兒的奶粉也還能放心的吃,但也總有與現在接近的東西,比如說人。
放學的路上,走着接小孩放學的婦女,和一名和尚頭的小孩,黃昏的落日將兩人身影拉得長長的,婦女似乎有些生氣,因爲接孩子放學的時候,老師就向她告狀,這孩子帶着玩具面具不肯拿下。
“你這混小子,別人家的小孩都是乖乖的揹着書包,你帶個蒙面超人的面具像什麼樣子!”婦女正擰着眼前和尚頭小孩的耳朵。
“八婆,放開我,不是蒙面超人,是恐龍戰隊!”和尚頭小孩掙脫了擰住他耳朵的手,轉過身糾正道,臉上正帶着電視上熱播的“恐龍戰隊”玩具面具,是正義的紅戰士……
“……,我沒空和你說這個,快拿下來!早知道昨天去兒童公園就不應該給你買玩具的!”不容分說的想伸手取下小孩臉上的面具。
的確,這種小孩子的舉動或許在所有大人看來都是很無聊的吧!
“也曾經有人做出你這樣的事,但都沒有成功……”伸出去的手被另一隻小手拍掉,和尚頭小孩學着晚上播的電視劇裡的主角,酷酷的說着。
看來他所指的曾經這麼做過的人,應該就是告狀的那個老師吧?這樣也稍稍有些理解他爲什麼會被人打小報告了。
“還不願放棄嗎?也罷,沒有嘗過正義的拳擊的怪物,是學不乖的……”再次躲開大人伸過來的手,化身紅色戰士的小孩雙手成爪,擺出了片子中紅戰士的對敵姿勢。
“人類正義的信念,不容玷污!覺悟吧!”
“你這臭小子……”婦女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雞毛撣子。
接下來……就是母子之間的戰鬥。
……
“所以……我才說這世界滿是BUG啊!”坐在陽臺的羅羅娜嘆了口氣,將目光再次轉向手中的PSP。
不長的頭髮似乎被精心整理過,身上也換上了正常女孩子會穿的裙子,只不過這件裙子也在預示着她的敗局……正與十年前一樣。
“但,這樣有什麼意義嗎?”似乎想到了什麼的羅羅娜一個失神,遊戲裡的人物又中了怪物的一記甩尾。
“真是的,明明只是爲了貢獻材料而存在的怪物,把難度設置得這麼高幹什麼嘛!”羅羅娜的心思又給遊戲吸引了過去。
“想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