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讓慕容嫣然竟再也無法壓抑,奪門而出。
想着一心責怪誰,卻還是隻能怪自己,怪自己只知道逃避,怪自己早已習慣將自己藏起來,纔會在暴露的時候,如此不堪。
吧檯上的雞尾酒閃着詭譎的色彩,入口卻有些甜,嘴上的傷疤有些辛辣刺激。但是,確實治癒心裡那道傷疤最好的良藥。
有多久沒有這樣子放縱自己了?兩年還是五年?已經記不清了,猶記得上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時,竟是將自己獻給了最愛的木頭,即使清醒過來,也無怨無悔。
想起木頭,爲什麼心還是會痛,以爲自己已經麻木了,以爲不用再被這個名字束縛了,這一切,不過只是我以爲而已。
“行了。”酒杯被橫空奪走,不滿皺眉,伸過手,討要杯子。
“第一次聚會你就要喝的酩酊大醉嗎?”慕容嫣然現在已經是沉浸在酒精的麻痹當中,當初爲她擔心的那顆心還是依舊爲她疼着,沒有絲毫改變,反而越陷越深。
“納蘭小羊,你沒必要管我了,沒必要……”有氣無力的趴在吧檯上,心下怯然。
“慕容嫣然你看你現在,剛纔的淡定去哪兒了?這麼頹廢可不是你慕容嫣然啊!……”納蘭逸陽有些恨恨,卻捨不得下狠心。
是啊,她現在活得,可不是不像她了嗎。
“我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慕容家大小姐了,你不需要再跟在我身後了,不需要了……”曾經的慕容家小姐不知多少人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如今回過頭來,就只剩下納蘭逸陽一人,現在連他都沒必要再跟隨了。
身子被扶正,眼前俊逸的男子眸光凜然,還是熟悉的堅定,“慕容嫣然,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是不是慕容家的女兒,對於我納蘭逸陽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五年前我便一直望着你,跟着你,成了一種習慣,如果,五年前你拒絕之後,我便能改掉這個習慣,那麼你的身後,就再也沒有人了。”
慕容嫣然笑了,那個字眼就像毒針,又一次深深刺痛了她。
習慣,這個習慣一旦成了癮,還如何戒掉……
那個不遠處扶着門框的女子,手早已無力的滑下,淚眼如花,自己永遠只能在門外看着,看着他受傷,自己便承受雙倍,這樣成癮的習慣,不知道到何時才能讓她身心俱倦,才能讓她徹底放開手。
“謝謝你,納蘭小羊。”
Kreambar門口,慕容嫣然輕輕掙開納蘭逸陽的臂膀,頷首道謝,止住了他下一步的行爲。
“我送你回去吧,你這樣,怎麼能獨自回家?”看着慕容嫣然腳步還有些虛浮,連忙又伸出手將她攙住,始終無法放心讓她一個人走。
嘴角輕揚,再次拿下他的手,眸微眯,“小羊,有些習慣,會成爲負擔,這世界上沒有戒不掉的習慣,謝謝你這些年都在我身後,但是,小羊,你回頭看看,在你的身後,也有那麼一個人,在看着你,在等着你回首看她一眼。”
“而且,我的酒量很好的,搭的直接到家門口,不會有事的!……”語調俏皮,好像方纔的那一切傷心,都轉眼成了浮雲。
出租車很及時的停在了她的身前,屈身坐了進去,強作清醒的揮
了揮手,便揚塵而去了。
納蘭逸陽看着遠去的出租車,卻始終無法放下心來,揚手準備招下一輛出租車,卻見下一輛已經被攔下了,側目去看時,便看見喝得爛醉如泥的路小青,左腳踩右腳的艱難的打開車門。
溫暖的大掌摟過她的腰身,路小青下意識的掙扎,“TNND,居然敢吃老孃豆腐,活……活……活……”
似是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捏住納蘭逸陽的臉頰,左扯右扯,含糊不清道:“這不是……納蘭……納蘭逸陽……大帥哥嗎?你……你不去好好地……當你的……護……護花使者……跑這兒來……幹嘛?”
納蘭逸陽最煩的無非是兩種女人,一種是分手之後,還無理取鬧的女人,另一種就是酒品不好還愛發酒瘋的女人,而路小青很顯然是後者。
揚手好不憐香惜玉的扔進了後車座,悶悶得坐到副駕駛,也許是因爲慕容嫣然的一句話,纔會下決心送她回家。
“城,中國那邊就靠你一個人了,把握好尺度,見好就收。”不利索的普通話從偌大的屏幕上傳來。
修長的手指轉悠着筆桿,略帶調侃,“盧森,你的中國話有進步啊……”
喚作盧森的美國人面色堪堪,白眼一翻,屏幕驟然黑掉,聞人凡城嘴角輕揚,放下手中的筆桿,桌上的幾本協議書靜靜地躺在那兒,心中不由煩悶。
“2……3……0……8……”
嘟——
密碼錯誤?!
不可能,絕對是2308沒錯,自己的手機尾號不會忘掉的!
撩起額前長髮,挽在耳後,再試一次。
嘟——
還是密碼錯誤?!
一次不行來兩次,兩次不行來三次……
“哐——”
門開了。
慕容嫣然眼角迷濛,卻還是慶幸自己終於輸對了密碼,怎料出現在眼簾的竟是個男人!
聞人凡城撐着門框,垂眸,無語,這個女人是要光明正大入室偷盜嗎?居然這麼淡定的一次又一次輸錯了密碼,居然有這麼蠢的小偷?
看不清眼前是誰,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將他拔到一邊,她是真的撐不住了,腦袋越來越重,天和地都要倒過來了一般。
“你這人……怎麼……在我家……”
便含糊着便倒向沙發,她真的累極了。
嘆了口氣,還真是個大膽的女人。
當看到她四仰八叉的倒在沙發上,聞人凡城眉毛一陣抽搐,這女人是沒戒心還是沒心眼?
“……木頭,木……頭……”
腳步止住了,什麼木頭?他家裡可沒有任何一個木製的東西啊。
當他看到茶几上的高跟鞋時,頭一次覺得忍耐也那麼難。
“……喂!”由於不知道她叫什麼,只能這麼稱呼,但卻不得不叫她,因爲她已經很明顯的妨礙到他的日常生活。
可她充耳未聞,眉頭微皺,卻也是一張值得細細品味的臉。
“喂,你起來。”
稍稍湊近,一股沖天的酒精味,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窸窣的聲音,星眸睜大,身體卻先於意識將她即將落地的身子接
住,手還緊緊地拽住她的胳膊。
溫熱鋪撒二人之間,髮絲輕拂他的脖頸,她卻依舊不知不覺,迷濛酒氣,重心懶懶。
怔忪之間,手臂上的重量更加了幾分,擡臂,推拉之間,女人又恢復原來的姿勢,眉間卻依舊不展。
伸向眉間的手卻停了下來,他在做什麼?
無語的自嘲,思及桌上的文件,又走了過去,輕輕拿起,似乎沒有方纔那麼沉重了。
……
清晨陽光灑入,慕容嫣然迷濛睜眼,深深地伸了個懶腰,身上薄毯滑落……
拿起,細瞧,什麼時候,自己買過灰色的毯子?
再起身,霍然瞪大雙眼,這是哪兒?雖然自己剛搬家不久,但也不至於連差別這麼大的房屋都分不清,這裡簡潔沉斂,絲毫不像自己那個家。
慕容嫣然不禁扶額,自己昨天到底幹了些什麼,自己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了輸密碼的那裡,便再也沒有印象了。
自己還是和衣,還好,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起身卻看到了一個男人,隻手撐着額頭,坐在辦公椅上,就這麼睡着了。
拿起方纔自己蓋着的毯子輕輕搭上,卻在看到他的一剎那頓了頓,這個男人怎麼感覺有些眼熟,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算了,不想了,看到牆上的掛鐘,天哪!九點了!
匆忙奔出門,卻又在電梯前想起了什麼,覺得自己似乎真的老了,今天明明週末…
“你說什麼?”
“據可米所說,昨天的同學聚會,慕容嫣然頭一次露面。”韓鑫翹起二郎腿,有些玩味。
果然如他所料,某人不淡定了。
而那個人正是如今手握半邊商圈的木氏集團大公子——木礪森。
“還有呢!……”斂眸,桌下的手開始握緊。
“沒有還有了。”韓鑫手中的紙團由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入桶中,很滿意他的反應。
星眸微閃,冷睨,“你知道我說的什麼?”
韓鑫無所謂的起身,站在他的桌前,丟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既然你這麼擔心她,就親自去問她唄。”
門在他眼前闔上,木礪森緩緩拉開那個抽屜,拿出一個黑錦盒,那裡面的東西呆了整整五年,五年了,總該物歸原主了。
“木總,楚小姐來了。”
木礪森輕輕揚眉,想到了什麼,“讓她進來。”
一如既往的紅色高跟鞋,出現在了視野內,擡眸,無疑是精心打扮過的楚璇,眸光溫柔,卻隱隱傲氣。
側首,示意她坐在沙發上。
楚璇不禁心中一暖,有多久木礪森都沒有這般平和的對待她了,每每前來都不免碰一鼻子灰。
“你見過小然。”
單刀直入,直切主題,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
楚璇本欣喜的神情卻又驀地澆了一盆冷水,眸光澀然。
“看來阿森你很熟悉她的行蹤嘛,何必多此一舉問我?”
“你說了什麼,她又說了什麼?”自己這般戀慕的雙眸卻緊緊相逼,楚璇不由一陣煩悶,倏地起身,想要離開。
“到底說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