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鏡跟依依都很喜歡吃這條街裡面擺的那個燒烤攤的燒烤,那家燒烤的味道最地道了。但是走遍了整條街,史玉鏡和依依也沒有找到那個燒烤攤所以只好作罷。所以他們在另外的一家燒烤攤上買了一些串來吃,味道沒有以前的那一家好,但也還不錯。
這條街地攤上賣的東西都很便宜,以前史玉鏡和依依擺攤掙了錢,首先要賣的是烤串,然後就是在這些攤子上挑一些實用的,又很便宜的東西。
史玉鏡還記得,那時她看上了一條很漂亮的裙子,可是她不能買。雖然那條裙子也不是很貴,但對那時候的史玉鏡和依依來說,是很貴的。買新衣服對她們來說比買一支鉛筆還要奢侈,因爲她們可以穿校服,可以穿哥哥姐姐穿剩下的衣服,可以穿好心人捐贈的衣服。但是那樣的衣服哪裡找得到很合身的,她們很喜歡的?但她們還是會穿着那些大了一些,或者是小了一些,或者是舊了一點,破了一點的衣服。她們不會奢侈的去買衣服,那些錢,她們可以留着買筆,買本子,或者給生病的小朋友看病。總之,有很多更需要的用途。
這天晚上,史玉鏡和依依分別在這條巷子裡買了一條她們那個時候會喜歡的裙子。她們知道現在的她們已經不會再去穿中學生會穿的裙子了,但是她們還是買了。這是這補償,對她們青春的補償。因爲來不及了,所以這樣的補償就變成了緬懷和紀念。
史玉鏡和黃依依都有些傷感,但更多的卻是寬慰和開心。曾經的辛酸和苦難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她們都很好。
在回去的路上,史玉鏡打算叫葉開來接他們。可是在一家酒吧門口,史玉鏡看到了吳雨霏,她靠緊緊的抱着一個男人,靠在那個男人身上。那個男人是背對着史玉鏡的,他看不到史玉鏡,史玉鏡也看不到他。可是史玉鏡知道他是誰,那個男人的身影史玉鏡怎麼會不知道?她是那樣的熟悉。
吳雨霏也看到了史玉鏡,確切的說,她早就知道會在這遇到史玉鏡,所以她才這麼巧的出現在這,這麼巧的跟葉開擁抱在一起。
史玉鏡跟吳雨霏隔着一條馬路,史玉鏡的心就像被刨開了放在寒冷的風中吹一樣。流着的血結成了冰,風吹着血結成的冰,在被刨開的心臟上搖曳。冰塊摩擦着心臟,心臟不停的流血,不停的結冰,不停的在風中搖曳。直到沒有血可以流,心臟已完全被凍結。
安逸看着媽媽,然後憤然的向馬路對面跑去。他要趕走那個女人,他要替媽媽趕走那個女人。小小的安逸並沒有注意來來往往的車,他只想着要趕走那個搶走爸爸的女人。可是史玉鏡看到了,史玉鏡驚恐的,奮不顧身的跑過去,推開了兒子,自己流了一地的血。
吳雨霏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她算計好了一切。她很早就派人跟蹤着史玉鏡,所以她知道史玉鏡今晚沒有在葉開身邊,她知道史玉鏡今晚跟她的好姐妹來了這附近。所以她想盡辦法讓葉開出現在這裡,看到史玉鏡從那條繁華的街走出來,她故意撲進葉開的懷裡,她緊緊的抱着葉開,不讓他掙開。吳雨霏想要史玉鏡對葉開產生誤會,想要史玉鏡自己離開葉開。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安逸爲什麼要跑過來?那輛車怎麼就不知道前面有人?這下葉開不會放過她了,如果史玉鏡死了,葉開會讓她生不如死的。吳雨霏知道葉開一定會這麼做,如果史玉鏡死了,他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黃依依:“史玉鏡!”
葉小智:“姐姐!”
而安逸被媽媽推倒在地上,當他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媽媽又倒在了地上,地上都是血。
玉鏡聽到黃依依和葉小智的聲音,推開臉色蒼白的吳雨霏。當他轉過身的時候,他看到安逸緩緩的,僵硬的,走到他媽媽的身邊。葉開看到了史玉鏡,她在流血!
安逸沒有哭,也沒有叫媽媽。他哭不出來,他也說不出話。
葉開用盡全力跑到史玉鏡的身邊,他腦袋轟轟亂響,那一直流着的血讓他頭暈目眩。他在喊着什麼,好像是“救護車!”也好像是“史玉鏡!”可是他自己聽不到。
救護車終於來了,隨着史玉鏡被醫護人員擡上救護車,葉開和安逸也呆滯的僵硬的上了車。他們的眼睛一直盯着史玉鏡,不敢移開一秒。
救護車裡面容不下太多的人,所以黃依依和葉小智打車跟在救護車的後面。除了交通警察過來把肇事者帶走了,沒有人去追究那個肇事者的責任。
他們現在關心的不是誰撞了史玉鏡,而是史玉鏡到底怎麼樣了!甚至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不怪司機,只怪葉開。葉開纔是肇事者,安逸是這麼想的,黃依依和葉小智也是這麼想的。
看到病患家屬是葉開,醫院自然而然的就安排了他們醫院最權威的外科醫生——宋妍!
當宋妍來到手術室門口站着葉開和安逸的時候,她才明白手術室裡面躺着的是誰。接到緊急手術的通知,她馬上就趕來了,她從來都不會去詢問病患是誰,她只負責動手術,醫治病人。只是,一般醫院安排她動手術那就一定是很重要的人物。
這次躺在手術室的人對醫院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級的人物,只是這個病人的家屬他們卻惹不起。宋妍甚至想,如果史玉鏡就這樣死在了她的手術檯上,不知道葉開會怎樣?
葉開和安逸都哀求的看着宋妍,他們沒有說話,但宋妍知道他們的眼神代表着什麼。他們懇求她一定要讓史玉鏡活着,一定不要讓史玉鏡離開他們。
宋妍同樣也沒說什麼,她進了手術室。她從葉開的眼神裡看到了答案,如果史玉鏡真的死在她的手術檯上,她那個兒子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認她這個母親了。
本來她就因爲婚禮的事讓葉開再也沒有理過她這個母親了,如果這次史玉鏡死了,只怕葉開真的就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她是醫生,今天不管躺在手術檯上的人是誰,只要是她的病人,她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救。不管他是不是史玉鏡。
而葉開看着關上的手術門,此刻他沒有去想其它的,一切的事情等到史玉鏡脫離危險,他自然就會去處理了。
葉開和黃依依他們都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的等着,而吳雨霏此刻也慌得六神無主了。她靠在牆上,撥通了吳昱的電話。在這樣的時刻,她只有這個弟弟可以依靠。
“怎麼辦?小昱,怎麼辦?”
“怎麼了,姐?”吳昱一頭霧水的問道,不過他能感覺的他姐姐的不同尋常。
“小昱,史玉鏡出車禍了,她流了好多的血……”吳雨霏好害怕,但她怕的不是史玉鏡會死,而是葉開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如果讓葉開知道,她是故意約他到那的,如果讓葉開知道那一切都是她算計好了的,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什麼?”吳昱很震驚,他甚至不願意去相信。
史玉鏡有的時候總是會讓他想起鍾筱桐,可是史玉鏡跟鍾筱桐並不是很像。鍾筱桐跟以前的他一樣,每天都無拘無束,隨心所欲的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史玉鏡從來都不會隨心所欲的生活,她總是活得那麼辛苦。
吳昱有些不明白,這樣跟鍾筱桐不同的史玉鏡,爲什麼他總是會有些……牽掛。對,就是牽掛,說不明白,想不通的牽掛。
“小昱,怎麼辦?玉鏡不會放過我的。”吳雨霏真的是害怕的了。
“姐,不要告訴我,是你設計的這場車禍的!”
如果他的姐姐真的變得這樣惡毒,吳昱都不知道還要不要幫她了。
“不是的,不是我做的。我只是約了玉鏡出來……我不知道會這樣的,我不知道。”她是很恨史玉鏡,他是巴不得史玉鏡馬上就死。可是她不會自己去做這樣兇殘的事。她只是想要把史玉鏡從葉開身邊趕走罷了。
“你先來我的公寓。”有些話在電話裡也說不清。
吳昱有些緊張的坐在沙發上,心裡不停的默唸着:史玉鏡千萬不要有事!
吳雨霏來到吳昱的公寓,喝了一大杯水,才讓自己稍微冷靜了些。
“姐,你說葉開不會放過你的,那是什麼意思?”吳昱知道,史玉鏡的車禍跟他姐一定是有一些關係的,不然他姐一定樂見其成,而不是張皇失措。
“從那天婚禮過後,我就找人秘密跟蹤了史玉鏡,讓他們隨時跟我報告史玉鏡的行蹤。所以我知道,今天晚上史玉鏡沒有在玉鏡的別墅,而是出去了。
我知道她在XX酒吧對面的那條街逛街,所以我打電話跟玉鏡說我在XX酒吧喝醉了,我要他來接我。我跟他說如果他不來,明天去公司,我一定讓史玉鏡難堪。所以他來了。
我看到史玉鏡從那條街出來,所以故意裝作醉倒在玉鏡的身上,緊緊的抱着他。史玉鏡看到了,我就是要讓她看到的,我要她傷心,要她這對玉鏡失望,要她離開玉鏡。
可是,安逸卻跑了過來,他那麼小,又是晚上,司機肯定是沒注意到他,所以……史玉鏡跑過去推開了安逸,自己卻……小昱,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的。我只是要把史玉鏡從玉鏡身邊趕走,明明我纔是玉鏡的妻子,憑什麼她史玉鏡卻天天與玉鏡同吃同住,而我卻只能一個人住在自己的別墅?”她不甘心,她怎麼可能甘心?
吳昱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安逸爲什麼要穿過馬路,所以歸根結底,這場車禍,還是他姐造成的。
“姐,現在你就期待史玉鏡有上天保佑吧!這件事,早晚葉開都會算到你的頭上的。”吳昱知道他姐也沒什麼大錯,要說錯,就是她太執着。明明是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卻硬要把那個男人留住。
是的,剛纔她都希望史玉鏡能活過來,可是冷靜下來,她卻希望史玉鏡就此死去。因爲無論她是死是活,葉開都會遷怒於她的。如果她活着,葉開不會離開她。如果她死了,葉開就不得不離開她拉。那樣,她跟葉開至少還有一線生機,畢竟車禍不是她安排的。只要她死咬着不承認她是故意叫他來的,葉開也不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算計好了的。
“如果她死了,不是更乾脆嗎?反正這事跟我無關,又不是我叫那司機撞過去的?她死了更好,一了百了,沒有她,玉鏡一定會看得到我的好,也一定會知道這世上只有我纔是最愛他的。”不是她惡毒,而是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只是她沒有發覺,她的自私已經超出了界線。
“吳雨霏!你還是人嗎?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史玉鏡不是一隻小貓小狗,那是一條人命!”吳昱都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人竟然是他的姐姐。
“她又不是我撞的,關我什麼事?我說說也不行嗎?又不是我說她會死,她就能死掉!”吳雨霏也很生氣,爲什麼連她最親的弟弟都站到史玉鏡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