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的看了看我,眼神裡流露出一些讓我陌生的彷彿是痛又彷彿是掙扎的東西,“也對,這兩個晚上你都沒有好好睡覺呢,我先回我住的地方去,出差帶的這些衣物也要拿回去。”他說着,眼神裡流露出一些不捨,拜託,不要再用這些會讓我崩潰的眼神看我,我在心裡哀嚎。
“也是,你先回去吧,”我幫他把從車上的行李箱的東西重新往裡裝,“回去了以後早點休息吧,不然明天上班….. 謹弈看着也會擔心的。”我艱難的但是還是勇敢的說出那個名字,“她要是知道我們原本是認識的,肯定很高興呢!”我裝着開心的樣子對他說,我想了想,停下手裡的動作,對他說:“要不,我們只說以前一個鎮上的,不太熟。不然的話,她要是知道你和我這麼好,她會吃醋的。”其實,我是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和離落的那段美好,即便是謹弈,我也不想。既然他是她的江雲飛,那麼就讓離落是我一個人的吧。
他看了看我,之前的那種掙扎又再次在眼底閃過,“那好吧。以後有時間我會來你這裡,在公司我們就當作以前不認識好了。”
離落,你就那麼愛她嗎?就真的擔心我會影響到你們的幸福嗎?我只說不太熟,你卻要我裝着不認識,你真的一點都看不到我的痛嗎?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你就可以毫無顧慮的去追求你的幸福了。如果你是幸福的,那麼我也是快樂的吧,即便是痛,也是快樂的痛吧。
白色本田消失在小巷的拐角,太陽和那些雲彩已經全部看不見了,整個世界顯得昏沉而暗淡,一如現在的我。
他果然掩飾得很好,又或者在甜蜜的愛情面前,這些所有會對追求幸福造成障礙的因素都可以被忽略。星期一上午公司全體中高層管理的例會前,靠在他身邊被幸福籠罩的謹弈甜蜜的給我們兩個人做介紹,我定定的看着他,他平靜禮貌的向我點了個頭,很自然的拍拍謹弈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抽出手臂轉身朝會議室走去,非常符合傳言中他在公司一向低調冷酷少言的作風。謹弈在他剛剛拍手時候已經非常默契自然的放開了他的手,抱歉的對我說:“暮菲,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對人都是淡淡的,你別介意哦!改天我們一起吃飯。”我看着他慢慢坐下去的背影,對謹弈笑着說:“沒事沒事。帥哥一般是比較變態些驕傲些的。這個在大學的時候見多了。”聲音可能大了點,旁邊經過的人都忍不住捂着嘴笑,看到那個背影好象僵了一下。我趕緊伸了伸舌頭,找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來。
會議展老闆也出席了,他很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和未來女婿,宣佈從下個月開始物流系統的工作全權交給江雲飛負責,面對大家熱烈的掌聲和謹弈滿臉的興奮與驕傲,他只是微微朝老闆和大家點了個頭,看不出半點的欣喜之意的說:“謝謝展總的信任,以後就拜託各位了。”哎,我的離落哥哥真的是帥呢!但是爲什麼我在他低下頭的眼神裡彷彿看到有一些不應該存在的恨閃過呢?
離落沒有再出差,和我們一樣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上班,在公司我們和普通的同事一樣相處,每次他來辦公室找謹弈,從來不會多看我一眼,也不會和我多說一句話,彷彿他的世界只有美麗的謹弈,而我真的只是路人甲。但是離開公司他又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去我的小屋。有時侯他明明和謹弈親密的挽着手從我面前走出去,等我做完收尾工作打開家門,卻看到他放在鞋架上的鞋和他在廚房裡招呼我洗手吃飯的聲音,也有的時候我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得睡着了,早上起來卻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而他則在牀邊的地上坐着,頭卻趴在牀邊睡着了。還有的時候晚上沒有見到他,早上起牀也沒有見到他,打開房門卻看到他從外面跑步回來的。這些時候的他對着我永遠是一副溫柔的深情的笑臉。他象一個幽靈一樣,白天以江雲飛的身份冷漠的出現在我的周圍,晚上卻是我最好最好的離落哥哥,我貪心的享受這種變態的相守。
好,那就這樣吧,我不在意江雲飛和謹弈有多恩愛有多甜蜜,我不認識江雲飛,我只認識那張臉,每次在我面前出現時,即便他再冷漠,我都在心裡熱情的呼喚:離落,離落。我如此奢侈能在每個早晨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他的臉。夠了,上天,只要這樣的日子能多持續一天,我什麼都願意,真的。
所以,在這個小屋,我們從不再提謹弈,我只是貪婪的享受那每分每秒的幸福。在公司,我再看他們親密的從我面前經過,已經可以擡起頭很坦然的看着他和謹弈的眼睛,真誠的說:“再見,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夜晚。”反而是他,聽到我這樣的祝福會多看我一眼,如果不是我眼花,會有痛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