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蓋驚詫地傾聽着這個罪惡的女人向他說的話,她那由巧妙的軍事藝術和老練的謀略交織而成的作戰計劃,要比他本人所能設想的還要完善得多。
希爾蓋對這個女人注視了好久,突然說道:“你是一個可怕的女人!”
"這都是你們男人把我變成這樣的,"愛達反駁道。
"即使是最精明的人,也想不出比這更可怕、更精細的計劃。"
希爾蓋又考慮了一會,接着說:
"好,我相信你。更正確些說,我願意相信你。我可以答應你,如果一切都按照你那巧妙而又聰明的想法實現了,我就要重重地賞你,而且我要向長老院報告你立下的大功,就會賜給你更大的獎賞。"
"誰要你們的獎賞?"愛達對希爾蓋惡狠狠而且輕蔑地瞥了一眼,憤怒地叫道;她的兩眼迸射着怒火。"我來幫助你取得勝利,並不是爲了聯盟,也不是爲了你!這只是爲了替我自己復仇。我要的是黃元的淚水,黃元的鮮血!這對我是多大的安慰和歡樂啊!但願我能在堆滿了角鬥士屍體的戰場上,在快要死去的黃元的胸膛上面,傾聽他臨死的喘息!誰稀罕你的賞金!"
愛達跳上了馬,悄悄地離開了聯盟軍隊的營壘,她讓那匹烈性子的駿馬撒開了大步,直向角鬥士的大營飛跑。
愛達原本是喀山城一名妓女,她曾經在黃元身上得到過肉體的歡樂。在黃元連續幾次勝利之後,這個妓女看到了機會,就投身角鬥士軍隊,,憑藉對男人的深刻了解,很快就做了黃元的專門傳令使。她的心裡可沒有什麼自由的概念,她只是想通過黃元上位而已。她屢次向黃元求歡,但是,對這個有過***的妓女,黃元瞧不上。被男人拒絕,這對於一個妓女來說是極大的侮辱,她決定要狠狠的報復。
第二天拂曉,希爾蓋下令拔營出發。他派出了五千名騎兵在大軍前面出發,吩咐他們在離開大隊人馬三英里路的地方小心地前進,同時偵察周圍的地區,使他們不致遇到出人意料的危險和埋伏;他的軍隊走得很慢,那也許是因爲他害怕落入陷阱,但也許是因爲他不願意使他的軍隊過分疲勞,以便隨時應付敵人的突然襲擊。
這時候,黃元也已拔營出發,他率領着六個軍團和一隊騎兵向西南的方向前進。另外六個軍團卻留在原地。有一種謠言在傳播着,說是由於黃元與軍團指揮官意見不合,經過爭吵以後,大軍已經分裂爲兩部分:一部分攻打希爾蓋的大營,另一部分向喀山城前進。
探子立刻把這情況報告了希爾蓋。
"就目前的情況看,愛達的報告是確實的。她沒有欺騙我,"希爾蓋暗自想道。"這是一個很好的預兆。"
第二天晚上,正當希爾蓋的軍隊來到離大營十里的一個林木茂密的峽谷中,肅靜無聲動也不動地設下了埋伏,愛達已騎着馬飛跑,把第一軍團的消息傳遞給黃元:敵人已經落到陷阱中了,要黃元趕快回來。
愛達來到了黃元跟前。黃元和他的軍隊正隱藏在大路兩旁的森林中。他問她:
"喂,怎麼樣?"
"希爾蓋還沒有出發。"
黃元點點頭:"這傢伙比我所想象的要聰明和狡猾得多!"
他考慮了一會,接着回過頭來對愛達說:
"你回到第一軍團那兒去,告訴他,叫他不論發生什麼變故都不要拔營出發;但是,如果希爾蓋突然出現開始攻打他時,那末一待戰鬥開始,叫他每隔一刻鐘接連派遣三個傳令官到這兒來報告我。"
愛達與黃元告了別,接着,她來到第一軍團,說黃元命令他們立刻出發到前山,竭力在那兒佔領一處地勢險要的陣地。
過了四小時,他們來到了黑石山的山麓。在他們的眼前出現一片清澈寬廣的大湖,沿岸漁民的帆船,正在波濤上慢慢地搖晃着。軍團長來到了山脈伸向湖濱的一道山坡。正當他選擇了一處便於防守的陣地下令紮營的時候,角鬥士們突然叫道:
"敵人!"
這就是希爾蓋的軍團。他們爲了消滅這支離開黃元主力足足有五小時路程的三萬名角鬥士軍隊,早已來到了這兒。
但是第一軍團並沒有驚惶失措;他把他的士兵按照高低不平的地勢列下了戰陣。他把四個大隊面對着敵人展開了隊伍,但是爲了對付敵人,他儘可能地拉長了戰線,讓他的軍隊的右翼伸展到原來準備紮營的丘崗邊,同時把第五、第六大隊留在那兒作爲後備軍。他又讓戰線的左翼伸展到一座不可攀援的懸崖附近。湖水正在崖腳下輕輕地潑濺着。
一會兒,聯盟軍隊用密集隊形向角鬥士們衝了過來。交戰者的狂暴呼喊,無數短劍與盾牌的鏗鏘碰擊聲,震破了這一荒涼的林木茂密的海岸的永恆的靜寂;回聲不斷地重複着這一陣陣非常悲慘、陰沉的激戰聲,從一個巖窟傳到另一個巖窟,從一座懸崖傳到另一座懸崖。戰鬥是可怕的。不論是聯盟士兵還是角鬥士,都不肯後退一步,他們的衝殺並不是爲了求生存而是在決死戰。
由於聯盟軍隊用密集隊形進攻,角鬥士軍隊的左翼沒有遭到敵人的攻打。所以角鬥士第四大隊的三千多名戰士,急不可耐地想參加戰鬥,指揮官一看到這情形,就急匆匆地趕到隊伍前面,站在三千名戰士前面發出命令:"向右轉!"接着就率領他們向聯盟軍隊的右翼進攻。這隊角鬥士對敵人的攻勢非常猛烈,他們在敵人的隊伍中不斷撒播死亡的種子,不久,聯盟最右面的那個大隊在對方正面與側面的夾攻下完全漬散了。
但這只是短時間的勝利;聯盟軍隊的右翼指揮官,飛也似地趕到騎兵後備隊所在地去,命令騎兵隊指揮官率領七千騎兵進攻角鬥士軍隊的左翼。由於角鬥士急躁行動,它現在己暴露在敵人的眼前而且無人防守了。指揮官命令先繞過角鬥士的左翼,插到他們的後方去。
過了一會兒,角鬥士第三和第四大隊的後方就遭到了敵人騎兵的攻打,這使他們的隊伍混亂了,戰士們起了恐慌,他們遭到了可怕的屠殺。
就這樣,不管這三萬名角鬥士在抵抗八萬聯盟大軍的戰鬥中顯示了怎樣奇蹟似的勇敢精神,不到三小時,便在敵人近三倍的優勢兵力包圍下被消滅了;他們甚至絲毫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只是懷着絕望的英勇心情,在這片廣大的戰場上光榮地戰鬥犧牲。
持續三小時的激戰,就這麼結束了;聯盟軍隊陣亡了一萬名,三萬名角鬥士卻完全消滅了。
只有八百名身受重傷的角鬥士做了俘虜。希爾蓋命令把他們全部活活釘死在十字架上,而那些十字架就豎立在當天晚上行軍的大道兩旁。
黃元懷着無法形容的驚恐心情,整整地等待了一天一夜。他等待着他的傳令官,等待着他們帶來的關於敵人的行動消息,但結果卻連人影兒也不見;到了拂曉時分,他派他自己的兩個傳令官,每一個率領一百名騎兵,每隊相隔半小時向西滂特進發。他命令他們火速帶回有關敵人和克利克薩斯的情報。尤其糟糕的是,他部下的戰士離開營壘時只帶了三天干糧,若是超過了這個期限就沒有東西吃了。
當黃元的第一個傳令兵來到第一軍團的大營旁的時候,他感到十分吃驚,因爲在那兒看不到一個角鬥士。他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突然,他看見幾個騎士騎着幾匹渾身大汗頻頻喘息的戰馬向着大營沒命地跑來;這是第一軍團指揮官一看到敵人出現就立刻派出的幾個傳令兵。他根據愛達的報告,認爲黃元早已向西進發了,因此他派人來催促黃元火速前進。
傳令兵明白了叛逆陰謀以及第一軍團所處的可怕境地,他立刻調轉馬頭,趕快去警告黃元。
"啊,該死的叛徒!"黃元一聽到這個不幸消息,立刻變得臉色慘白
"趕快增援!"
他率領了八千名騎兵,全速沿着通向西方的大路奔去。
過了一個半鐘頭,當黃元趕到第二一軍團不久前紮營的地方,他只看到七、八個鮮血淋漓半死不活的角鬥士,不知是什麼奇蹟使他們從可怕的地獄裡逃了出來!
"你們快告訴我這兒發生了什麼事?"黃元喘息着問。
"我們被殲滅了!"
"我的弟兄們啊! "黃元哀叫了幾聲,就用兩手掩住臉哭起來了。
大家沉默了很久,最後,站在黃元身邊的一個指揮官,開口勸導說:
"堅強起來吧,黃元,必須鼓起你的勇氣來!我們必須考慮,怎樣才能挽救留下來的八個軍團。"
"是的,你說得對!我們應當竭力避免可能會使我們全軍覆沒的厄運。"
黃元開始陷入沉思之中,他好久默默地不作一聲。最後,他清醒過來說:
"必須撤走!我們必須爭取時間,改變我們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