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士兵一看到這情形就開始潰逃,爲了逃竄時可以快一些,他們把武器、盾牌以及所有的盔甲都在路上拋棄了。
但這時候,與他們交戰的兩個角鬥士軍團卻開始向他們猛攻。戰鬥頓時變成了流血的殺戮。聯盟軍隊在這場殺戮中陣亡了七千人以上。
黃元現在已經知道,希爾蓋的大軍在後面釘着他,在這情況下向喀山城進軍是不利的。因此,他立刻在當天晚上掉頭離開,渡過洛龍河向平原進發。
希爾蓋直到第二天黃昏他才知道他的副將遭到慘敗的消息。他憤怒達到了極點,不但米烏斯的行動使他不滿,米馬斯手下的兩個軍團尤其使他感到怒不可遏,因爲潰敗的兵士竟一直逃到了喀山城下。當這一新的失利消息傳到城中時,居民們頓時大起恐慌,慌亂的情形一直繼續到希爾蓋的使者出現以後才平靜下來。那幾個使者終於使他們相信,儘管黃元取得了勝利,對整個戰局影響不大。
他把戰事的實際情況報告了長老院,並且建議長老院火速把所有軍團中的逃兵送回希爾蓋將軍的大營。
幾天後所有的逃兵都回了營,不難想象,他們是多麼的羞慚,而且是多麼的沮喪啊。
希爾蓋在將軍法場上集合起了全部軍隊,把他們列成了方陣。在方陣中間,就站着那批已經解除武裝、滿面羞慚、垂頭喪氣的米烏斯軍團中的逃兵。希爾蓋開始滔滔不絕地發表演說。他激烈而又嚴厲地斥責逃兵們的懦怯行爲,說他們用這種行爲玷辱了自己,象一羣膽小的娘們那樣從戰場上脫逃,拋棄了他他祖先曾經在困難百倍的環境中用來征服全世界的武器。
他說,必須徹底消除這種愚蠢的驚慌心理,正是由於這一點,卑賤的角鬥士和奴隸的軍隊三年來才能自由自在地橫行,也正是由於這一點,才使角鬥士獲得了不應有的英勇顯赫的聲名,而聯盟軍隊在過去以它不可戰勝的威力爭得的榮譽,現在卻變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希爾蓋宣佈,以後決不能再蒙受潰逃的恥辱,要用鐵的紀律以及最殘酷的刑罰來取得勝利。
"我現在要重新恢復我們祖先極少採用的什一格殺令,"他冷酷的說道。
"第一次在聯盟的軍隊裡採用了這一刑罰。從那時起幾乎已有三千年不再採用這-悲慘的刑罰了。但是,既然你們犯了這樣的罪行,從敵人特別是從這樣卑賤的角鬥士敵人手中逃走,而且還可恥地拋棄了自己的武器;我從今天起就要把這一刑罰應用到你們身上。大家聽着,我要把這一刑罰應用到這九千名懦夫身上!他們站在大家前面,他們的良心正感受到恥辱的重壓!看看,他們的臉已經白了,他們的頭羞恥得擡不起了。"
不論最受人尊敬的統領和許多最有名的參軍貴族怎樣懇求他不要採用這一酷刑,希爾蓋還是鐵面無私地毫不留情。他不但拒絕撤消這一他已採取的嚴酷決定,而且立刻下令必須在黃昏之前予以執行。九千個人必須進行抽籤,每十個人中間有一個人抽到那張注着倒黴命運的籤,就得交給儀仗宮。他們先把他鞭打一頓,然後砍掉他的頭。
對於懦弱的逃兵,這一刑罰被認爲是必要的,但是刑罰偏偏落到那些曾經英勇地進行戰鬥,對他的同伴們的潰逃毫無過失的勇士身上,這就給全體士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個二十歲的青年引起了所有人極度的同情和悲悼。他曾經英勇地抵抗角鬥士們的猛攻,一直堅持到最後一分鐘。他受了兩處傷,卻沒有離開陣地。但是崩潰的敗兵夾帶下,這位受傷的勇士遠離了戰場。許多人都大聲爲他證明這一點。但是鐵面無情的命運之神打擊了他:他抽籤失敗了,必須遭到處死。
這個勇敢的青年在所有人的哭泣聲中來到了下希爾蓋將軍的前面。他的臉變得死一般白,但是他那極其鎮靜和堅定的神情,他大聲說:
"你所採用的什一格殺令,對共和國不僅必要,而且有益:我們這兩個軍團在最近這次戰鬥中表現了可恥的行動,我們是應該獲得這一刑罰的。命運之神沒有眷顧我,我應當死。但是克拉蘇將軍,你跟我的戰友一樣,知道我不是一個懦夫。我並沒有逃走,而是英勇頑強地象一個羅馬人那麼作戰。雖然我受了你也看到的這些傷(他說到這兒指着自己那經過包紮的左手以及他外衣裡面捆住整個胸部的血痕斑斑的繃帶),我還是抵擋了敵人的進攻。因此,你如果承認我的勇敢,我請求你賜恩;不要讓儀仗官鞭打我,只讓他們把我的頭砍下來!"
周圍的人都哭了。希爾蓋本人也顯得激動。他回答那個勇敢的青年說:
"我同意你的要求。可惜我們祖先的嚴酷刑罰不准許我保存你的生命。"
"死在戰場上敵人的手裡,或者死在這兒將軍法場上儀仗官的斧頭下面,都是一樣,因爲我的生命屬於我的祖國。我很高興,在這兒大家已經統統知道,住在城裡的我的母親、整個長老院和所有的人民也會知道:我並不是一個懦夫。只要我已經拯救了我的榮譽,死亡是毫不可怕的。"
他把脖子伸到儀仗官的斧頭下,那個行刑的儀仗官就用迅速而又精確的手法,對準它砍了下去;鮮皿一下子噴射到地面上,那顆金髮的頭在六萬人惋惜的叫喊聲中滾下來了。
死刑的執行結束了。希爾蓋重新把武器分發給戰鬥中逃跑的兩個軍團的兵士們。他發表了一通簡短的訓話,希望他們在他們的一生之中再不要有第二次逃跑的行爲。
他下令埋葬九百個死人。第二天就拔營出發,開始去追擊黃元。
黃元的行動非常迅速,但希爾蓋的軍隊的行軍速度也不比角鬥士的軍隊差;因爲在什一格殺令執行以後,士兵們不但甘願忍受一切困苦,而且渴望着新的戰鬥。
過了十五天,希爾蓋追上了角鬥士的軍隊,雙方紮了營。都在等待有利時機攻打對方。
自從兩軍對壘以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有一天深夜,有一個傳令官走進了希爾蓋的營帳叫醒了他,向他報告,說是從角鬥士那兒來了一個使者,要和將軍商談一件極其機密的要事。
希爾蓋跳起來了:他是非常警覺的,每天晚上只睡很少時間。他命令傳令官把那個角鬥士使者領到他跟前。
那個使者的個子並不高,披着一副漂亮的鎧甲,戴着一頂放下了護眼甲的頭盔。他剛剛看到將軍,就拉起了護眼甲,於是看到了雪白的、女人一般的臉。
這就是愛達,她特地來見希爾蓋,準備出賣她的戰友。
"愛達!"驚異萬分的希爾蓋叫道。"你竟在這兒?你從哪兒來?穿着這樣的鎧甲?"
"你來幹什麼?快說。"
愛達沉默了一會,搖着頭,顯出嘲諷的笑容仔細地觀察着這位將軍。
"你究竟說不說,你爲什麼到這兒來?"希爾蓋不耐煩地說。
於是,愛達對希爾蓋說,她對黃元具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所以來幫助將軍打敗黃元。
她說完了話,希爾蓋冷靜地對她說:
"你的話是一個陷阱吧?你一定是想把我拖到黃元張設的羅網中去。是不是?誰能夠向我擔保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呢?"
"我把我的生命交到你的手中:這就是我的保證。"
"但也許你對你的生命並不珍惜,你甘願爲這批卑賤奴隸而犧牲呢?"
"我可以利用黃元、以及別的角鬥士首領對我的信任幫助你。我知道這該死的角鬥士準備用來對付你的計劃。"
"明天可能有個謠言傳來,而且可能很快地傳到你這兒。說一個軍團長與黃元之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因此分裂了。當你知道黃元已經走了,你自然會去攻擊這個軍團。但是黃元和他的軍隊卻藏匿在大路兩旁的森林裡;當你開始與這個軍團交戰,他就從後方來攻打你,把你的軍隊徹底擊潰"
"啊!"希爾蓋叫道,"原來他們有這樣的一個計劃!"
"如果沒有我的警告,你一定會落到陷阱裡去的。但是你除了避開他們的陷阱之外就不想獲得更進一步的成就嗎?難道你不要在他們爲你張設的羅網中捕捉他們嗎?"
"好吧!我該怎麼辦才能做到這-點?"
"明天拂曉前,你就離開這兒向西出發;當你到達那兒時黃元可能已經離開十五里路了。他將等待我去報告關於你的軍隊行動的情報。但是,那時候我卻要告訴他,你並不想拔營出發。接着,我就回到意義軍團那兒,說黃元命令他出發,如果碰到聯盟軍隊攻打他時,他必須竭力防守自己的陣地。只要第一軍團一離開,你就突然向他進攻。到了那時候,即使黃元知道第一軍團遭到危險,增援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