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沒有箭,那你註定與我合二爲一!”骷髏桀桀怪笑起來,縱身一撲,慘白的手骨朝着洛玉的脖子抓了過去,迅若閃電。
手骨穿透灰霧,發出尖銳的風嘯聲,洛玉眉頭一皺,身體後傾,手骨刺啦劃過她的下顎,而她手中長弓同時砸中骷髏的手臂——
嘭!骷髏手臂綻放一片熒光,一股詭異的力量順着弓臂瞬間躥入她的手臂,窄袖寸寸碎裂,洛玉悶哼一聲,身體倒飛出去,手臂上皮開肉綻,鮮血散落——
“小心!”身後傳來一聲急呼,洛玉瞳孔一縮,森寒的指骨在瞳孔中越來越大,眉心處紫紋浮現,但是來不及!
太快了,她來不及劈出雷電!
嘎!骷髏森寒的五指扣住了她的頭頂,一柄金扇襲來,卻被骷髏躲過。
“我說過我們要合二爲一,你的身體我會很愛惜的。”骷髏怪笑一聲,灰霧瞬間濃郁如墨汁,什麼都看不見,但她隱隱聽見楚揚在大喊她的名字。
骷髏在扣住她頭頂之時,她的識海整個被封住,靈力和真元都無法操控,體內陰寒隨之爆發,四處肆虐,洛玉只覺得整個身體快要壞掉了,而那骷髏似乎在帶着她瞬移,天旋地轉,一陣胸悶噁心,大腦昏昏沉沉。
昏昏沉沉中,她突然想到,瞬移據說只有化神修士才能做到……
嘭!洛玉被丟在地面上,卻瞬間清醒爬起身來,望着前方那散發着柔光的花朵,目光再也挪不開了。
花瓣層層疊疊。攏在一起,還未綻放,而宛若墨汁一般的灰霧涌入花苞之中,卻絲毫不能擋住那聖潔的柔光,如水一般流動的柔光。
“桀桀。你喜歡聖花?”骷髏站在洛玉身旁,似乎根本不擔心她會逃走。
聖花?洛玉目光一閃,雖然此時柔光只能流出數丈距離,但她確認此花便是她與楚揚要找的霧靈花,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原來這霧靈花被這骷髏守着,難怪他們一直找不到。
“若你答應好好配合。我便用我的聖花將你體內陰寒祛除出去。”骷髏再次將一段神識波動傳入她的識海之中。
“我有選擇嗎?”手臂上流出的鮮血都透出陰寒之氣,洛玉側身望着骷髏頭骨裡的鬼火,冷笑着說道。
“桀桀,你明白就好。”淡紅色鬼火晃動一下,“一萬年。終於碰上一個合適的軀殼,你最好乖乖配合,這樣在我們融合之際,我還能給你保留一絲意識,否則直接抹除!”
什麼合二爲一,什麼保留一絲意識,歸根結底都是要搶奪她的身體,意圖奪舍。可她現在被制,如同凡人一般,除了伺機而動外沒有別的辦法。
日子一天天過去。洛玉不是摩挲手中的長弓,便是看一眼前方的白色花苞,那隻骷髏聲稱,只有花苞綻放它才能幫她祛除陰寒。
“聖花還有多久才能綻放?”等了三日後,洛玉見花苞沒有一點展開的跡象,忍不住向骷髏問道。
這三日來。她也發現這骷髏總是待在柔光的邊緣,偶爾會遠離。但絕對不會再往前。這骷髏還有個習慣,那就是每日裡用鬼火灼傷骨架。而被鬼火灼傷之時,骨頭上的縷縷紅絲似乎在慢慢增粗,只是這變化微乎其微,她還不能完全確認。
“你很急嗎?”火焰回到頭顱中,骷髏桀桀怪笑道,“聖花綻放,祛除陰寒,之後便是你與我合二爲一,看來你對此很期待。”
“我現在每日被陰寒侵襲得痛不欲生,”洛玉苦笑一聲,身體瑟瑟發抖,“既然早晚要被你奪舍,那我還是希望這奪舍的日子早點到來,我也好早點解脫。”
“桀桀,你明白就好。”骷髏扭了扭脖子,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似乎很是高興她能認命,“這聖花我已經守了近一萬年了,再過三年就要開放了。我原打算用它……”
話說到關鍵地方,骷髏突然頓住,鬼火跳躍,似乎在嘲笑凝神傾聽的洛玉,洛玉見此便知道骷髏絕對是故意的,頭一撇,伸出食指勾動着弓弦。
“唉,人類真不好玩。”骷髏居然哀聲嘆氣起來。
“若是你保證在奪舍的時候留下我的神魂,我便跟你說些好玩的事情。”洛玉頭也不擡,漫不經心的說道。
“桀桀,你不用心存幻想了。”骷髏搖頭晃腦,“你的神魂一旦離體,便會被灰霧侵襲,頃刻間化爲烏有,所以你還是乖乖的等着與我合二爲一。”
伸出手,灰霧從指間流過,洛玉皺起了眉頭,這灰霧居然這麼厲害,但那鬼火中蘊含着神魂,爲何它就能在此地存在?難道因爲有鬼火的保護?
搖了搖頭,洛玉便不再想此事,繼續專注於手中長弓。
時間過得極慢又極快,這一日聖花終於綻放,那潔白的花瓣毫無徵兆的綻放開來,如水一般的柔光瞬間擴散在遠處,灰霧同時退散,洛玉在纔看見四周圍着一圈白牆,白森森的牆壁,用骨頭築造而成。
就在聖花綻放的一剎那,她體內無時無刻不在肆虐的陰寒突然收縮,縮進經脈與丹田的傷痕深處。這傷痕是築基之時靈力衝破隔膜造成的,因陰寒侵襲而一直未癒合而且傷勢加重,如今卻成爲了陰寒的退避之所,洛玉想到楚揚提到此花乃是陽極之物,心中頓時明瞭。
“走過去,走到聖花跟前。”身後傳來一段神識波動。
洛玉扭頭一看,這才發現那骷髏不知何時躲到十丈之外的牆壁之下,淡紅色的鬼火劇烈跳動,不知道是痛苦還是興奮……
“看來你是不想祛除陰寒呢?”見她傻愣着着沒有聽命行事,骷髏惱了,“也好,我就先奪了你的身體,回頭再祛除陰寒。”
說完,伸出手臂,作勢要抓向洛玉,但那手臂距離她足有十丈之遠,自然是抓不到的,洛玉卻慌忙跑向聖花,同時喊道:“不用,我這就去。”
距離聖花越近,她的身體越是溫暖,及至奔至聖花跟前,全身暖洋洋的恨不得呻吟一聲。
“桀桀,你若是想死,儘可以見整朵聖花吞入腹中。”骷髏的怪笑聲讓洛玉放在花瓣上的手頓住了。
其實,她只想吞一半而已,剩下一半留給白雲,雖然這願望似乎沒有實現的可能。
玉碗大小的花朵,花瓣層層疊疊,共有十瓣,洛玉偷偷吸了口氣,馨香入鼻,她頓覺渾身一清,就連骷髏在她的識海里設下的封印都出現了一絲絲鬆動,但她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只是悻悻地收回右手,扭頭衝骷髏道:“那要如何做?”
“摘下一瓣花瓣,直接吞食就可。”說到這,骷髏又桀桀怪笑起來,突兀的說了一句,“祝你好運。”
祝她好運?洛玉捏着花瓣的手微微一顫,目光一暗,猛地撕下來。
在花瓣撕下的瞬間,洛玉發現柔光似乎暗了一些,而撕裂處沒有似乎痕跡,仿若這聖花本就只有九瓣一般。
收回目光,她就地盤腿坐下,身體緊挨着聖花,擡頭看了一眼牆角下的骷髏,那鬼火劇烈跳動,但沒有再傳出神識波動,但她分明從那鬼火中看出了極致的貪婪和瘋狂。
一切等她祛除陰寒後再說,洛玉擡手將花瓣放入口中。
花瓣觸之溫熱,一入口中,立即化爲液體,茲茲聲響,洛玉慌忙嚥下這團液體,灼熱,極致的灼熱在體內轟然炸開——
“啊——”洛玉歪倒在地,在地面上不斷翻滾慘叫,身體仿若已經化作了熔岩,無處不熱,無處不痛。
通紅的皮膚,扭曲的五官,就連發絲都通紅一片,而此時,體內更是赤紅一片,陰寒被逼出,在經脈中倉皇逃竄,但那股極陽之力立即纏了上去……
“桀桀——”望着慘叫不休的洛玉,骷髏怪笑起來,吞食聖花的痛苦果然非同一般,換作是它自然能抗過去,但這女修的神魂強度不及它的百分之一,想要扛過去便只能看她的意志夠不夠強了。
其實它也不願冒這個險,畢竟那女修一旦抗不過去,那它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而且還浪費了聖花的一片花瓣。
只是,它的神魂本就是陰寒,一旦進駐陰寒的身體,兩股陰寒糾纏在一起,那它早晚會變成不人不鬼的模樣,想要進階根本就不可能。而彼時再吞食聖花,那股極陽之力首先消滅的不是體內的陰寒,而是它更加陰寒的神魂,所以它只能冒險讓那女修先吞食聖花,至於可能發生的變化,桀桀……
就在洛玉在地上打滾之時,楚揚盤坐在濃如墨汁一般的灰霧之中,雙手中各握住一塊極品靈石,快速的補充靈力。
此刻他面容憔悴,髮絲散亂,就連白袍上散落着血斑,這是他自己的血。如此邋遢的楚揚,洛玉若是見了,只怕要懷疑那素有潔癖且自戀的楚公子被人奪舍了。
每天夜裡,楚揚都要尋找高階骷髏,意圖從它們那裡找到線索,找到那隻虜走洛玉的骷髏,可是除了這一身的血跡外,他只得到了一個消息:找到聖花,便能找到骷髏王。
在這深海之中,能在白日出沒的骷髏被尊稱爲骷髏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