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站在牀邊,傻愣愣地看着另一當事者仿若無事人一般,慵懶地靠在牀邊,鳳眸微挑着,不發一言便卻讓褚行主動退走,簡譫更是直接拉着孫大牛往外走,只是褚行發出“嘿嘿”的笑聲,讓洛玉只覺一股熱血衝上臉頰,分外灼熱。
她想要解釋,事實不是他們看到的那樣,看她和楚揚連外衣都沒有脫,可見只是純睡覺而已。只是,剛張開口,她又閉上了,如此曖昧的場景擺在眼前,便是解釋了,他們也不會信的,況且,他們之前也有不是純睡覺的時候……
想到這,灼熱又從頭頂直接燒至腳底,如同渾身置身於火山之中,洛玉羞憤得恨不能找個涼快的地縫鑽下去,至於那撞破此事之人,尤其是那大嗓門的孫大牛,她希望他現在、馬上、立即從她眼前消失!
“等等--”孫大牛大喊一聲,雙腳釘在冰面上,怒視着楚揚,“洛玉見着了,但是小蒼蒼呢?”
蒼?洛玉一愣,蒼在她的空間裡,但這事不能跟孫大牛說明,她要趕緊想個理由搪塞過去。
不等她想出理由,簡譫衝孫大牛瞪眼:“你傻啊,黃師妹都見着了,你還怕找不到蒼?”簡譫使勁扯動孫大牛卻沒能成功,皺眉呵斥道,“蒼是黃師妹的孩子,她對孩子的關心難道還在你之下?”
“說的也是!”孫大牛一拍額頭,突然轉身朝帳外大步走去,竟帶動得簡譫一個趔趄。
洛玉張着嘴,看簡譫被孫大牛扯動着帶出了帳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孫師兄到底是真的一根筋。還是裝的?
帳內安靜下來,洛玉閉上嘴,深吸了一口氣,將燥熱稍稍壓下去,隨即轉身怒視牀上某人:“你是故意的!”
楚揚挑眉,掀開被子,不緊不慢地起身。又不緊不慢地回道:“我怎麼知道。孫大牛會突然闖進來?”
“他嗓門這麼大,你會沒有聽見?只要你動作快點,我們也不會被。被……”洛玉漲紅了臉,說不下去。
“不會被撞破姦情麼?”鳳眸一挑,隨後,楚揚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洛玉,我也受了傷。但我一直沒有休息,只守在帳篷裡等你出現。若是你昨夜沒有出現,不用孫大牛找上門,我便會離開這。去雪原下方找你……好在你昨夜出現了,我終於可以睡上一覺,也就睡得沉了些。等我反應過來時,那傻大個已經衝了進來。”
聽到這番話。洛玉心中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澀,她抿了抿脣,拱手衝楚揚道歉:“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
“你好久沒有這麼正兒八經地道歉了,從什麼開始的?”眉峰一挑,楚揚走過去,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嘴角勾起一抹戲謔,“我想起來了,從我們第一次雙修後,你就只會耍賴,卻從不道歉。”
“你才耍賴!”洛玉瞪眼,擡手將那隻佔便宜的手打了下去,“以後,不許再有這樣親暱的動作,畢竟我們不是雙修道侶。”
“早晚都會是的。”鳳眸中閃過流光,楚揚反手抓住洛玉的手,“若是你在意剛剛的事情,我們現在就去找老祖,請他爲我們舉行雙修儀式。”
“不用!”洛玉立即搖頭,慌忙將手從楚揚的手掌中抽出,“我現在要去拜見師父,我已經有幾十年沒見過師父了!”
說完,不等楚揚迴應,洛玉快步走出了帳篷。
掌中一空,窈窕的身影快速衝出帳篷,鳳眸中的光彩頓時暗了下來,良久,楚揚輕嘆一聲。
剛一出帳篷,洛玉便奔跑起來,直到距離那帳篷百丈之遠,她才停了下來,隨即茫然地望着雪原之頂上那一大片白色的帳篷,娥眉微微顰起,到底哪一頂帳篷纔是師父的?
“黃師妹。”這時,一道聲音響起,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洛玉扭頭一看,見是褚行,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她張口問道:“褚師兄,你知道我師父是哪一頂帳篷嗎?”
褚行一時沒有回答,只拿眼看着她,對方深沉的目光,瞬間讓她回想起剛剛帳內那一幕,臉上騰地火熱起來,她立即垂下眼眸,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越過她,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本宗在西面駐紮,我帶你去。”
“多謝褚師兄。”洛玉一愣,隨即趕忙道謝,跟在他身後往西而去。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直到走到西面,褚行頓住,伸手指着前方十丈外的一頂帳篷,道:“那頂就是了。”
“多謝褚師兄帶路,我去了。”洛玉暗鬆了一口氣,褚行一身低沉的氣息讓她有些壓力,道完謝,她急步往前走,但剛走兩步,又因爲身後的聲音而頓住,轉身回望。
“黃師妹……”褚行張口喚住她,對上那一雙晶亮的杏眸,他的脣角動了動,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沒事了,你去吧。”
說完,他立即轉身,快速離開,洛玉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旋即也轉身,三步作兩步,行至師父的帳篷之前。
望着前方的帳篷,洛玉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三十多年了,她終於可以再次回到師父身邊了。
當年,在她因‘未婚生子’被逐出家族,在她聲名最爲狼藉之時,師父收下她爲門下首徒,將她護在自身羽下。
曾經,她問師父爲何收下自己,師父只道是因爲‘閤眼緣’。
可是最初之時,她對此話並不是全然信任,順眼或許只是其中一個理由,更大的理由可能是因爲蒼的緣故,因爲那可能的‘天命之子’的身份,師父才收她爲徒。但那一次幽冥殿的截殺,師父隨同宗門一道滅了幽冥殿的總壇,她將懷疑漸漸放下。
隨後,師父又讓她進入具有時間加速功能的介子空間裡修煉,迅速提升修爲,她這才能贏得築仙台比試。自此,她對師父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也因爲曾經的懷疑而羞愧不已。
“師父……”深吸了一口氣,洛玉朝着帳篷躬身長揖,聲音透着輕顫,透着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