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
程素感覺耳邊響起黃鐘大呂,有僧人的禪唱音不停迴盪,意識逐漸被一縷神秘力量包裹,似乎進入到一個不可言狀的白色世界當中。
善無畏的眸中閃過一道金光,比周圍的燭火還要明亮。
金光看起來極爲熠熠生輝,卻又一點都不刺眼,反而帶着絲絲祥和的氣息。
善無畏似乎消耗了許多精力,金光有一瞬間黯淡下來。
“唵、嘛、呢、叭、咪、吽……”
善無畏手捻佛珠,閉眼緩緩唸咒。
隨着她口中念起陣陣佛咒,金光很快又重新變得凝實。
“林硯施主,你先幫程施主戴好開光頭盔,並靜心凝神,待會貧尼會將你們一同拉入夢中。”
此時,善無畏的聲音十分急促,整張臉怒目猙獰,緊繃的就像一塊堅硬的臘肉。
可以說,除了身上還披着一件袈裟,她早已沒了半點出家人的模樣。
一夢黃粱,故老相傳的佛門異能。
在超凡人類異術榜中也能排行前列,連十惡不赦之徒都能渡化。
它已經是近乎傳說的存在,連現代科學都無法解釋它的原理。
施展此術對於善無畏而言,消耗極其巨大,甚至會損傷一定的壽數。
惡難藏擡起一隻手,掌心同樣泛起一陣金色的波紋,她將手搭在善無畏的後背,而波紋也隨之涌進善無畏的身軀。
“呼……”
得到一臂之力,善無畏鬆了口氣,面色有所緩和。
林硯扶起程素,幫他戴好頭盔後,目光掃向桌上的另一副頭盔。
“大師,我戴上頭盔沉睡之後,便一定會進入程素的夢境嗎?”
善無畏聽到問話,於是點了點頭。
“林硯施主,頭盔有主副之分,程素所戴的頭盔爲副,只要你戴上主頭盔,的確能隨意掌控他的夢境。”
“嗯。”
林硯拿起頭盔仔細端詳,感覺十分不可思議。
“掌控夢境?是嗎?”
話音剛落。
林幼岑忽然走上一步,看了一眼林硯手中的頭盔。
“請問大師,假如進入夢境之後,能否變成別人的容貌與聲音?”
“可以。”惡難藏如實回答道。
“既然如此,小硯,你把頭盔讓給我吧。”林幼岑不容回絕的說道。
“什麼!不行!”
林硯搖着頭,面色緩緩一冷。
程素的心靈聖地,怎麼能容外人踐踏?
哪怕這個人是生她養她的母親,林硯也一百萬個不允許。
林硯高舉頭盔,厲聲說道:
“媽,如果你堅持要進入程素的夢境,我寧願將頭盔砸碎!”
“給我。”
林幼岑重複道,眉頭緊鎖。
“呵!休想!”言語交鋒中,林硯毫不讓步。
兩人相互對視,氣氛一陣凝固。
“小硯,你變了……”
林幼岑看了一眼熟睡的程素,目光閃過淡淡的怨毒。
她年輕時叱吒地下世界,手上沾滿鮮血,若非中間隔着一層林硯和林墨,她勢必將眼前的男人一手碾碎。
“呼呼……”
林幼岑眯了眯眼睛,微微擡手,強大的氣場散發。
林硯忽然感覺身體一僵,無法操控四肢,手中的頭盔滾落在地。
林幼岑彎下腰,迎着林硯憤怒的眼神,緩緩撿起地上的頭盔。
“夢境的畫面會被頭盔同步保存,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對程素做越界的舉動。”林幼岑一臉淡漠的說道。
“那也不行!”
林硯咬着牙,眼神如刀,呼吸十分急促。
‘等夢境結束,必須安排林硯進行一場記憶屏蔽手術,將有關程素的記憶全部刪掉。’林幼岑暗暗想着。
林幼岑從小到大,一直將兩人的人生安排的妥妥當當,她們也順從自己的意願,蛻變爲行業頂尖的人才。
但僅僅因爲兒女私情,一個除了俊美別無長處的男人,完整的家庭變得火藥味濃郁。
甚至兩人接連生出叛逆的心理,都學會頂撞她的決定,動搖她“大家長”的地位!
這樣的男人放到古代,那便是禍亂朝綱的妖妃,衆臣子欲除之而後快!
林幼岑平復心緒,戴上頭盔,隨手倒了幾粒安眠藥,直接嚼碎了吞嚥下去。
緊接着,她躺到一旁的沙發上,閉上眼睛,等待藥效發揮。
…………
程素雙眸緊閉,呼吸均勻,意識像一道透明的靈魂,在白色的世界遊走。
系統適時跳出來一道提示。
“叮!宿主身中幻術:一夢黃粱。可選擇進入夢境,或支付10000點心動值,強行破除幻術。系統建議選擇後者,可額外獲贈永久免疫幻術設定。”
思索了片刻。
程素並沒有破除幻術,而是決定進入夢境之中。
“叮,宿主身中幻術:一夢黃粱,正在被拉入夢境……”
忽然之間。
程素感覺到腦海一陣恍惚,白色的世界開始震動。
下一秒。
他發現隨着念頭的不斷滋生,白色的世界開始出現景象,例如高樓大廈,車馬人流,以及各種現實中見過,卻永久埋藏在記憶深處的路人。
而自己緩緩融入這個世界,靈魂般的身子越發凝實,他所站的地方變成一處碼頭,波瀾平靜,夕陽在逐漸墜落海平面。
一輛堪稱奢華的巨型郵輪,噴着淡雅的藍色“Titanic”噴漆,正停靠在碼頭旁邊,有賓客談笑風生,陸陸續續的登上游輪。
他穿着五年前的衣服,顏色屬於清雅時尚的白色修身西裝,到現在仍然十分流行。
程素審視自己。
一張俊臉濃妝豔抹,戴着藍色美瞳,頓時間一股“奶油小生”的氣質撲面而來。
“此時的這一副景象,應該在五年前,我恰巧準備登船的時候。但我怎麼會做這種夢?這一切不都是我一時興起,憑空想象出來的嗎?”
程素念頭一動,身上的西裝線條變得硬朗,臉頰的妝容也一併消失。
不僅如此。
所有的行人像是被摁下“暫停鍵”,變爲一尊尊栩栩如生的雕塑,臉上保持各自的表情。
“我竟然能夠操控夢境?爲什麼?”
程素越發疑惑,他捨不得心動值,根本沒向系統買掛。
“是因爲我原本就是夢境的主人,而且只有表層意識進入沉睡,而深層的意識仍舊清醒嗎?”
程素不大理解,但一夢黃粱本就難以用科學解釋,也就湊合的這樣吧。
…………
碼頭。
半空中。
緩緩浮現出一道若隱若現的虛影。
林幼岑低頭掃視整座碼頭,視線落到人羣中穿着白西裝的程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