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面對盛怒中的林硯，程素牙根緊咬，“艱難”的擡起頭，聲音沙啞的擠出一句話道：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有一丁點喜歡……”
林硯聞言，緩緩擰起眉頭。
程素的眼神帶着希冀之色，顯然渴望聽到她正面的回答。
“你覺得呢？”
她反問一句，話語中的含義顯而易見。
程素愣了兩秒鐘，而後低垂着頭，輕輕“嗯”了一聲。
眼底殘存的希冀，轉瞬間被濃濃的絕望所吞沒。
“林硯，我累了。”
耳邊忽然傳來程素的話語，林硯身體一僵，默默看了程素一眼，沒有做出迴應。
她驚鴻一瞥，程素的眼神從所未有的淡漠。看向她之時，再無以往的愛慕與溫柔。
如同……
在看一個從未說過半句話的陌生人。
“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程素握緊拳頭，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林硯眯了眯眼睛，嘴角輕輕上揚。
走到程素身前，微微躬身，附耳輕聲說道：
“如你所願。”
話音剛落。
程素肩頭微微一顫，自我嘲弄的說道：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就算嫁給一名小保安，也不會作踐的愛上你了。”
兩人的對話輕聲細語，並未刻意揚起聲音。
但衛泓與衛箏她們，都屬於身體二次進化的人類，感官超乎想象的發達。
捕捉到程素的聲音後。
衛箏呼吸一重，低頭瞥了眼身上的保安服。
‘程素說的小保安，是指我嗎？’
‘可惜，他不再是完璧之身，喜歡上一名渣女，被她奪走初次元陽。’
海藍星中。
女人一般都十分重視丈夫的貞潔。
在大婚當日。
女子會依照古禮，與另一半共飲交杯酒，並且深情對視。
倘若發現男方的眼眸毫無變化，沒有出現代表貞潔的天藍瞳色。
說明男子元陽早失，被其他的女人碰過，並非完璧之身。
衛箏一陣糾結。
程素十分符合她對另外一半的幻想。
但他元陽不在，曾被渣女玩弄拋棄。
迎娶這樣一名男子過門，恐怕會遭到親戚朋友的笑話。
‘奇怪，人家程素說的是氣話，應該是我想太多了。何況他面臨困境，似乎存在殺人的嫌疑。依照五星國律法，恐怕得在獄中孤老終生。’
衛箏不敢想象，同時心中疑竇叢生。
如此山溫水軟、翩翩似玉的君子，心腸竟會狠毒到僱兇殺人。
但此時。
她也不好上前詢問，只能壓下心頭的疑惑，回去再細細調查一番。
…………
衛泓靜靜站在一旁，目睹一場家暴事件，心底無動於衷。
哪怕林硯活生生掐死眼前的男人，她都不會生出半點憐憫，甚至會替林硯開脫罪名。
面對林硯的質詢，程素沉默以對，無疑坐實自己是幕後主犯。
想到衛純的音容笑貌。
衛泓原本平復的心緒，再度一陣暴動，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若非馮司長千叮萬囑，讓她不要鬧出人命。她都想衝上前去，對準程素的肚子來一拳。
以她超越人類的實力水準，哪怕只動用一成力道，都足以擊碎五臟六腑，使他瞬間暴斃。
“可以了，把人帶回刑獄司，再詳細審訊吧。我的手下已經收集一部分證據，不怕這程素不認罪。”
衛泓轉頭看向別處，她擔心繼續盯着程素，會剋制不住心中的殺意，直接動手打死他。
“人是我殺的，不用審訊，我會交代犯罪過程。”程素不加猶豫，面帶悲慼之色。
除開趙無月一手證據之外，他還暗中佈置一條退路，以確保洗刷罪名。
“衛箏，你先走吧，這件事情與你無關。”程素稍稍轉頭，對着深陷幻想，不可自拔的衛箏說道。
衛箏回神過來，兩條英氣的眉毛鎖緊。
“程素，我雖然與你相識不過一週，但我實在難以相信，你會僱兇殺人。”衛箏鄭重的說道。
“……”
程素的嘴角囁嚅，卻仍舊一語不發，只是眼眶微微泛紅。
“如果事情另有隱情，不妨直接告訴我，我一定會全力保你。”
衛箏立下承諾，瞬間察覺身後有人盯着她看，襲來的殺意猶如跗骨之蛆，令人心生膽寒。
她轉頭與衛泓對視，緩緩眯了眯眼睛。
“你是主家下任的家主吧？”
衛泓沒有回話，只是淡淡的看着衛箏。
小時候祖奶奶慶賀壽誕，衛泓曾經遠遠見過衛箏一面。
但由於主脈與支脈地位差距，衛箏一家子甚至只能搬來幾張塑料凳子，幹坐在宴客廳的最角落。
衛箏緩緩仰起頭，走過衛泓的身邊，腳步微微一頓。
“審訊便按照正常流程，我不希望你再動粗，亦或者逼他招供，否則……”
衛箏並未開口說出威脅的話語，因爲她知道衛泓聽不進去。
“否則怎樣？”衛泓淡淡一笑，出聲反問。
衛箏頓了兩秒，伸手搭在衛泓的肩頭。
“你猜猜……”
她的聲音很冷。
…………
林硯聽到交談聲，這才轉過頭，正視門口的女人。
如同衛泓一般。
這個叫做“衛箏”的女人，帶給她一股危險的氣息，似乎一柄出匣的利劍。哪怕揣在口袋中的袖珍手槍，都無法給她帶來安全感。
毫無疑問。
衛箏應該也是一名打破基因鎖，全身細胞得到進化的超人類無疑。
超人類數目稀缺，在小小的一間屋子，卻意外匯聚兩名。
難怪衛泓同樣盛怒，卻沒有對程素動手。
一方面怕打死人。
另一方面，也擔心鬧出大沖突，最後難以收場。
“走吧。”衛泓冷聲說道。
說罷。
她看了眼軟倒在地的程素，對林硯使了個眼神。
“林硯，你揹他下樓。”
林硯點了點頭，準備抱起程素。
但她剛觸碰程素的手心，卻被他直接甩開。
“不必勞煩林總，我會自己走路。”
程素聲音平靜，雙手撐着牆壁，緩緩的站直身子。
他的半邊臉頰佈滿鮮血，幾次站立不穩，卻搖搖晃晃的跟在衛泓的身後。
過程中程素眼眸低垂，再無看林硯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