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睛被刺了下,只覺得自己的心口都哽了,他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發生了。
那裡面坐着的醫師,是他事先就安排好的一流專家,絕對不會有誤診的可能,顧梓沫的表現,揭示了一個很不好的結果。
他竟沒敢看她的臉,直接大步踱步過去,強勁有力的大手攥住顧梓沫另一隻手,將她的身子輕鬆一拽,便拽到他的懷中,大手壓到她的後腦勺上,讓她的臉貼近自己心的位置。
溫煦和語,“沒事沒事,這只是暫時的。”
懷中的小女人卻一直亂動,始終不肯妥協的依賴在他懷中,她的雙手抵着他的胸膛,拼命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男人卻不要她逃開,大手緊緊按着她的後腦勺,好像他只要鬆手一秒她就會逃開一般,深邃的眼眸裡流露出絲絲的悲涼。
整個人也因此更顯清俊。
這個時候,他也只是個處在傷病中的男人,她的傷沒有痊癒,他又怎麼敢好?!
“會好起來。”低沉又帶着堅定地聲音在此刻已經相對清淨的醫院走廊裡響起。
儘管情緒已經處於糟糕的邊緣,男人安慰人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有力量。
“咯咯咯——”一陣如銀鈴般的笑聲響在清冷的醫院走廊裡,與醫院的白色基調並不和諧,只是這笑聲僅響了幾下,就被聲音的主人強行湮沒在嗓子眼了。
男人的身子明顯一怔,從這輕妙的笑聲響起,他便清楚地知曉了這聲音的來源,就趴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鬆了鬆,後退一步,和她的臉頰隔開一段距離,而後拂開她額前多餘的髮絲,神色嚴峻而緊張道,“梓沫,是你在笑?”
他其實已經確定是她的笑聲,只是他想確認更多事情。
“嗯,是我。”顧梓沫輕笑着承認,用食指不斷戳上他的心口窩兒的位置,“就在你這裡笑的,笑得就是你!”
他似有不悅,大手一動,便攥住她亂動的食指,板着臉孔就道,“有什麼好笑的!”
顧梓沫不明白這男人的情緒爲何變化這麼快,現在怎麼這麼嚴厲?剛剛還那麼溫柔呢!
她將剛纔的情形回想了下,一五一十的將‘他的好笑’講給他聽,“我一出來,你看都不看我的臉一眼,就朝我撲了過來,一把就把我抱到你的懷裡,你難道不怕抱錯人嗎?光憑這個,這個好笑死了,後來啊,我想要掙開你,那麼用勁的推搡你,可是還是卻用了更大的力氣壓我的後腦勺,害我連開口解釋的可能性就沒了,這個更好笑!”
說這話的時候,她並沒有去看男人的臉色,等話音落下,她纔去看男人的臉色,已經晚了。
男人的臉上都寫着不悅,下巴緊繃着,俊眉都皺了起來,深邃如潭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用這幅帶着冷意神情看着她,顧梓沫心知他肯定是因爲自己而生氣的,心裡一陣發虛,腳下也隨着軟了幾分。
軟妹紙是怎麼來的?都是被身邊的不怒而威的俊眉高大男人襯托出來的!
顧梓沫的腦袋垂了垂,用另一隻自由的手去掰他的大手,“哎,你也不要那麼較真嘛。”
男人任由她的小手瞎掰,並不鬆手,墨眸掃向門框位置,冷聲問她,“出來的時候就裝虛弱,是不是?”
他緊張她的嗅覺,她該是知道的,可是這女人,故意將顫手抖腳裝虛弱,他當時那麼緊張她,一點破綻都沒看出來,還抱着她安慰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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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爲他的擔憂心切,才被這女人給忽悠了,被旁人瞧了笑話,他從未遭遇過這種難堪和尷尬,豈容這女人矇混過關!
男人的話中都喊着冷意,顧梓沫這下子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也不亂掰他的手了,任由他攥着自己的食指,低微着聲音,解釋着,“我承認,開始的時候,我是存心裝虛弱騙你的,但是看到你那麼嚴峻認真的樣子,我心裡就反悔不想裝了,可後來都不受我控制了,你看都不看我的臉,就把我那麼緊的抱住,我……我後來又沒有存心騙你!”
她也知道自己站不住腳,越說到後處,聲音就越小,但是語到後處,她又不甘心跟他認錯道歉,反而理直氣壯的給自己詭辯了一下。
男人並沒有打算這麼放過她,她的嗅覺朝着一個好的方向發展了,這本該是一件喜事,但被她弄了這一遭,喜事的味道就變了。
這女人膽子可真大,還敢戲耍他,看他的笑話,這笑話非但看了,她還肆無忌憚的笑了一通,這擱在誰身上,誰能伏得下面子?!
他繼續僵着臉,不動聲色的觀察她,想看看她的誠意如何。
醫院的走廊裡,一個風姿綽約的男人正攥着一個小女人的食指指頭,男人的身材高大修長,體態芊美的女人在他面前也被襯得嬌俏憐人,男人臉色僵着,對着女人似有不悅,而他對面的小女人,垂着頭,沒有說話,眼神只是盯着自己的腳尖。
旁邊有個老伯路過,以爲這對俊男靚女吵架拌嘴了,不由得上前,伸高了老胳膊,拍了拍高大男人的肩膀下側,叨唸起來,“年輕人啊,凡事多讓讓人家女孩子嘛,多好的一對啊,彼此讓讓步,事情就過去了,我和我老伴當年呀,也沒有少吵過,不過吵得多了,我也就總結出經驗了,只要讓着她,什麼事兒都好說!”
顧梓沫正愁着怎麼拉下臉跟男人道歉,聞言,眼睛立刻一亮,驀地擡頭,不住的朝着老伯點頭,還親切的說,“是啊,是啊,男人在小事上嘛,就該讓着女人!你說是不是啊,銘瑄?”說完,她還不忘得意挑釁的瞥了僵着臉的某人。
顧梓沫的人生經驗告訴她自己,逮住機會她就上,以免黃花菜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