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沫訝然,顯然這個寧婉是惡意當頭,從寧婉的動機上來看,她不應該去的,只是寧婉提出的,實在是太過誘人。
她還沒有做出決定,就聽到寧婉開口道,“機會難得,你好好考慮。”
顧梓沫聽着寧婉的信誓旦旦,心思已經動搖,她的手,掰着化妝臺的邊緣,最後在寧婉篤定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寧婉如願以償,倏地笑了,精緻到無一絲瑕疵的面容嫵媚動人,連顧梓沫看了,都是一陣心動,她瞬時想到陸銘瑄。
他能坐懷不亂嗎?
寧婉完全忽略顧梓沫的失神,徑自笑着,她達成目標,緩步走到門口,幫顧梓沫開了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今晚的九點鐘,我會派人去接你,你記得認真裝扮。”
顧梓沫沒說什麼,便出了門,卻將寧婉最後的囑託,牢牢地記在了心頭。
顧梓沫出去的時候,刻意環視了四周,並沒有在場地上看到那個尖酸刻薄的助理,想必被炒了魷魚。
她忍不住摸上微微發燙的臉頰,心裡一陣鬱悶,鬱郁的找了個地方坐下,等着寧婉出來。
寧婉的團隊效率很高,不一會兒,寧婉便出場了。
寧婉穿了一件深藍色的旗袍,分叉開得很高,她梳着七十年代大上海歌女的盤發,烈焰紅脣,纖細到不可思議的一隻腿從裙叉中伸出來,顯得誘惑無比。
顧梓沫看着她的造型,腦海裡都忍不住浮現出那晚的一樹梨花,她着實彆扭,這個地界,她根本呆不下去了,她不想給自己添堵,轉身便離開了。
寧婉正在擺弄着動作,卻時刻有密切注意着顧梓沫,等她看到那抹身影完全消失,她當即撥電話給喬子淮。
那端很快應聲,問她事情做得怎麼樣。
寧婉笑起,“你之前跟我說的,我現在是完全信了,她是什麼也不知道。”
喬子淮也在那端笑起,叮囑給她注意事項,說了聲‘合作愉快’,便結束了通話。
“這一次,還真夠無情的。”寧婉對着早已被掛斷的通話,戲謔了句。
……
夜色深沉,燈火恢宏。
郊外的一棟佔地極廣闊的別墅裡,今晚燈光璀璨,亦是鎂光燈四射。
寧婉看着車窗外的記者,下意識的牽起了嘴角,小聲叮囑旁邊的顧梓沫,“待會兒會有一位男士來拉你下車,你務必賞光,因爲他的臉,就是你的通行證。沒有他,你就算是插了翅,也難以飛進這座別墅。”
顧梓沫看向另一側的窗外,沒有說話。
她不喜歡寧婉,也沒有必要對寧婉客客氣氣。
寧婉瞥她一眼,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你要記住一點,如果你最後沒有進去,那我們前面的努力,就完全白費了。”
顧梓沫怔了怔,還是沒有說話。
來的時候,確實遇到了一些事情,似乎有人在跟蹤她,似乎不是一撥,還是兩撥,她跟着寧婉派來的人,調虎離山,一頓折騰,才能和寧婉同車來到這裡。
寧婉那側的車門,已經打開,是當紅影帝突降現場,牽手了寧婉,影帝配影后,現場掀起了一陣狂潮。
然而,一波狂潮未平,另一波狂潮已經掀起,一身紅色西裝的男子,如神祗般降臨現場,現場的記者並未曾領教過這號人物,但卻僅僅在第一面,就皆被他的邪肆俊美所折服。
他大大方方的對着鏡頭笑了笑,並不忌諱這些閃光燈,因爲今晚宴會的主人,不會允許一隻蒼蠅進入別墅內。
他朝着影后寧婉的專用豪車走去,優雅的請侍從打開車門,然後朝着車內的方向伸出了手。
顧梓沫怎麼也沒有想到,寧婉說的通行證,竟然是這個騷包男人,剛剛擺脫,現在又要牽扯上?這顯然讓她猶豫。
車外一陣譁然,皆因車內的人兒遲遲不肯出鏡,甚至有人開始亂猜,有人猜說可能是耍大牌,還有人竟然猜裡面的人兒,醜到沒臉見人。
他臨陣不亂,掃視了一眼胡亂揣測的衆人,兩隻手臂都往車內伸去,嘴角笑意誇張邪肆,“抱着你出場的話,也許也不錯的。”
顧梓沫愣,慌忙往後縮了縮,“我還沒有想好。”
“還用想嗎?人都來了。”他的一隻手臂向內伸去,扯住她的胳膊,就將她扯近,彎腰一個用力,就將她從車內抱出。
顧梓沫一個失重,不由得連忙用手臂環住他的脖頸。
“這才乖嘛。”他親暱的低頭,湊近她的耳邊低語。
顧梓沫明知道,這傢伙是尋釁滋事來着,但卻拿他無可奈何,只能在嘴上過過嘴癮,“你就是一個通行證而已,有什麼可以得瑟的。”她特別喜歡損他,誰讓他平時那麼騷包來着。
她穿了一身白色斜肩服裙,胸口裝飾銀色水鑽,層層疊疊的荷葉邊裙襬,就算是沒有走動,都顯得飄逸靈動,顧梓沫緩過神來,小手緊捏着裙襬,無措的將頭埋向他的胸膛,猶如跌落人間的精靈一般羞澀可人。
“我不得瑟,你該得瑟,因爲他們現在都被你吸引了。”他反常的沒有駁她,反而誇獎了她。
確實,車內人兒的真身出現,立刻打破掉了剛纔所有的惡意揣摩,周圍不斷有人在竊竊私語,紛紛猜測着她是何種身份,竟然能有如此俊美到極點的男子保駕護航,而且還能和寧婉乘坐一輛豪車。
“你能告訴我,這是一場什麼樣的盛會嗎。”她壓低了聲音,探問道。
“拍賣晚宴。”他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湊得更近了些,呼吸的熱氣都烘烤着她的面頰,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添一份嫵媚嬌態。
她躲閃不及,忙勸他道,“已經沒有記者了,你現在可以放我下來了。”現在,她已經被他順利的帶入了別墅大門。
一道大門,隔離了外面所有的喧囂,他們從此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經過她的提醒,騷包男人才將她放下,隨後兩人便由侍者引領而入。
寧婉早已是在其間遊刃有餘,見他們過來,向前兩步,手裡舉着一杯香檳,清澈澄黃的液體在燈光下格外的剔透,“我們三人,一起喝一杯?”
騷包男人卻搖了搖頭,將寧婉手裡的香檳酒奪走,笑道,“來到這裡,一定要品嚐下這裡主人的傑作。”
說着,他便微微彎腰,在大廳的自主酒桌上,挑了一款極細長的高腳酒杯,輕輕的放到調酒師面前,笑道,“這裡獨有的——桃紅柳綠,三杯。”
顧梓沫本是懷着獵奇的心理靠近過來,卻因爲騷包男人的一句話,整個笑容都僵持在了臉上,她微微仰了仰頭,讓眼淚不至於滑出來。
他們分明在暗示着,陸銘瑄是這裡的主人。
調酒師手法熟練,很快便將第一杯‘桃紅柳綠’調製了出來,寧婉不請自取,直接伸手過去,將‘桃紅柳綠’拿到手裡端看了一番後,不由得心生感慨,“桃紅柳綠,還真是浪漫,單看他發明的酒,我就不可遏制的愛上他了。”
顧梓沫有種自己的東西被覬覦,被人分享了的感覺,她別過頭去,將目光投向別處。
手臂被人輕碰了下,騷包男人已經踱步到她眼前,將一杯‘桃紅柳綠’送至她的手邊,嘴角笑意邪肆,“你可別一副我們虧待了你的樣子,實際上,我們是很喜歡你的。”
“恕我眼拙,我一點兒也沒有看出來。”她悠悠退卻掉,對他的邀請敬謝不敏。
她沒有喝過這款‘桃紅柳綠’雞尾酒,但是她曾不願意,通過別人的手,喝到他發明的東西。就像是現在,若不是情非得已,她也是極不願意,通過別人的手段,來窺探他的一切的。
眼前這個男人,和寧婉是一個路數的,不斷地用一個胡蘿蔔,吊她的胃口。
被人牽制的感覺實在不好,她開始有了悔意,後悔被寧婉鼓動着來這裡探看究竟,她現在就想要回家,回家後,她會要求陸銘瑄告訴她一切真相。
“你得回去。”所有的意志,都在隨着她默唸這幾個字。
她低着頭,鎖着眉,猶豫着自己的去留問題。
顧梓沫穿的斜肩禮服,露出了半邊的肩膀,微一低頭,背脊上的肩胛骨就微突出來,身影愈發的單薄。
男人不受控制般將眼神全部凝注在她的身上,身體裡一點小小的渴望,彷彿灼熱的火燒。
視線所及,看得到她背後肌膚已經泛出了粉紅色,他的理智告訴自己,他正在做着很唐突的事,可他控制不住此刻漸漸沸騰的情緒,他不想管後果,他只想這麼做。
修長的手指在她斜肩禮服的某一處輕輕一挑。
顧梓沫的身子一個激靈,此刻有些晃神的感受到他在後面的詭異挑逗動作,再也忍不住,下意識的出聲阻止他,“別——”
“別動。”他炙熱的呼吸觸到她的後頸,“馬上好了。”
片刻之後,她忍不住一個轉身,看見他手中小巧而不易發覺的吊牌,猛然漲紅了臉。
騷包男人看見她的臉色,又低頭看看手裡的東西,忽然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唐突了。
其實他不過好意,看見她的禮服沒有很服帖,一時心動,就想稍稍替她整理了一下,接着就把那塊吊牌給拉出來了。微怔之後,心思一轉,很容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兩個人都不說話。
顧梓沫自然是尷尬的,可她不知道,此時此刻,這個一向騷包的男人,心裡的尷尬不下於她。
顧梓沫垂下羽睫,跟他隔開幾步,道,“我要離開。”不管這裡將會發生什麼,這一切,將會和她無關。
說着,她便下定決心往外走,這時候,騷包男人卻忽然拽住她,又上前幾步,陰影籠罩在她周身,彼此靠得很近。
顧梓沫剛剛望向他,騷包男人食指抵在她的脣邊,“噓,別說話,他要來了。”他的眼光,已經攫住了二樓的陽臺位置。
顧梓沫的目光,追隨着身邊這個男人,往上看去。
那裡,無疑是別墅裡視野最好的地方,居高臨下,可以將整個大廳的情況一覽於眼底。
得天獨厚的的優越位置,自然是留給這裡的主人的。
大廳裡的燈光,全部已經暗下,衆人斂氣屏息,皆將目光,投注於那高臺之上。
沒有被暗光照射的暗處,一個修長的身影,正在衆人的期冀之下,緩緩地從黑暗中走出。
起初,光線很暗,男人輪廓分明的面龐隱藏在黑暗中,光明與黑暗在這個男人身上交匯,只能隱約看清他頎長英挺的身影。
再後來,光線漸漸明亮起來,衆人才得以看到這個傳言中的傳奇人物的真實面容。
高深難測的英俊面龐,襯衫解開兩顆口子,立領處低調雅緻的鑲邊紋路……
這個男人的每一個細節都經過精雕細琢,他面容平靜,神色疏離,但即便這樣,仍顯得高高在上,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將別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不需要刻意擺姿態,便有着他與生俱來的雍容倨傲,以及優雅沉穩,也許是自身的光芒太過耀眼,所以旁人都顯得卑微渺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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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13464093259、chyservice的鑽石和月票。
下午要跑活動,最近都很累,差不多要累成狗的節奏,所以稿子擠出來的又晚又慢,所以二更可能要等深夜了,抱歉抱歉,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