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顧南延的遺體,這也許是我目前做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情。我和蟲子交代了一聲,然後給田優打了一個電話,他馬上就過來了。
簡西斕真的給我選了十個高手保護我。還有懸叔也跟着來了。
每次看到他我都覺得心裡特別的怪異。看着很是滲人。爲毛我總覺得他不像一個好人?
已經入冬了,太陽失去了炙熱的溫度。下午五點的溫度更是降了下來。
懸叔好像特別的怕冷,此刻穿了一件很長很破舊的棕色棉衣,棉衣都已近長的快要拖地了。他還有一個沙包,就是古代的那種包袱。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圓鼓鼓的一大包。這人不知道簡西斕從哪裡找來的,果然是不走尋常路的。
這天氣也沒有那麼冷,至少我就只穿了一件打底的毛衣。不過我還沒有上車,簡西斕就把我叫住了,然後給我拿了一件外套。
“現在還早,所以你不覺得冷。深山大海里和城市是不一樣的,入夜以後會更冷。記得,活着回來,我們的合作纔剛剛開始而已,你還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我感激的接過了他給我的外套。不論他的關心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我還是感謝他。
上車以後,車子一路向高速行駛。田優是坐在我旁邊的,他時不時的會回頭看我一眼,好像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一樣。看他這樣,我都忍無可忍了。“你有話就說,沒什麼好顧忌的。這一路上都扭扭捏捏的,都不像你的作風了。”
“芸芸,握最近查閱了很多的資料。其實我不知道怎麼說,顧南延也不是沒有救.....”
田優的話還沒有說完,車子顛簸了一下,我們都向前傾斜了一下,還好安全意識都比較高,所以都特意綁了安全帶。不至於拋出去。
我看了一眼田優,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他搖了搖頭,眼神有些閃爍,“沒有說什麼。還有多久到?”
“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就可以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並沒有注意田優的異常。
一年多前,我因爲曼君的事情而遷怒了顧南延,拼命的從他的手心逃跑。可我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其實早就已經被人盯上了。顧南延爲了救我,不顧一切的阻止我離開。
因爲我愚蠢的行爲,讓顧南延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我,更是蠢到無可救藥的把他給忘記了。現在想想,我無意之中做的事情都太可恨了。我都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可是顧南延還在一味地包容我。甚至是,從來都沒有放棄我。
再一次從這條路上過,我說不出什麼感覺,也許是心如刀絞到麻木了,疼的已經沒有感覺了。自責和難過,一股腦的襲擊我。
車子到達以後,集體停在了應急車道上。除了載我們來的司機,十個保鏢都一起下車。然後車子繼續向前開走。
我們帶了潛水的工具,這十個保鏢水性都很好。我不會游泳,不過他們會下水。
白天的時候,簡西斕就已經安排好了船隻在海面上。大海那麼大,不可能整個去找。因爲顧南延的遺體只能在這附近。如果被推到了海中心,被大海里的生物吃了的可能性很大……
我們翻過圍欄下山,從這個山坡下去就是大海的邊緣,當初,顧南延就是從這裡連人帶車滾了下去。他的身手,其實完全可以離開。可是他沒有走,而是拼命把我從車上推了下來。
大概到了顧南延落水的地方,懸叔停了下來,從他的包袱裡拿出一個類似於指南針的東西,之所以說類似,因爲那個玩意並不是普通的指南針。翻過來的時候又變成了羅盤。
一旁的田優小聲的說,“這裡陰氣實在是太重了。難怪顧南延會變成這麼厲害的厲鬼。”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十個保鏢走在後面,懸叔在前面,田優跟在我的旁邊。我們的鞋子很快就被水溺溼了。簡西斕沒有說錯,入夜後,天氣真的會變得很冷。
我趕緊把他給我準備好的大衣穿上,瞬間就沒有那麼冷了。
已經是七點多了,冬天的夜會來的比較迫切,所以,無邊無際的大海都被黑夜籠罩,看着很是可怖。
我們都帶了手電筒,爲了方便,都套在了頭上。
“顧南延應該不是水鬼。”田優對着前面的懸叔說,“我懷疑他的遺體根本就不在水裡。我之前是見過他的,他可以在陸地上行走自如,雖然水鬼也可以,但是他怕火,水鬼不應該怕火的。水火水火,水應該是比火厲害一點的,何況顧南延屬於厲鬼。”
我疑惑的看着田優,“你怎麼知道顧南延怕火?”顧南延確實怕火,這個我也知道。
田優說,“我去蟲子家裡看過,就是你和單單單來找我的那天,我連夜去的,當時現場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我在原地發現了灰,那是火柴灰,一般除了水鬼,這灰都可以起到作用。顧南延傷的那麼嚴重卻沒有第一時間跑掉,這灰肯定是有作用的。”
原來如此。我終於知道那個灰是用來幹什麼的了。
其實關於田優的弟弟,我一直想和田優談談。將來,我不可能放過他的。雖然他是受人指使,可是顧南延也是在他的手上沒的。而且,他應該爲他邪惡的內心付出代價。
可是我那樣做了,那麼我和田優的友情,有可能會到此爲止。
前面的懸叔猛的回頭,一臉陰霾的盯着田優,“既然你知道,那你爲什麼不早說。”
田優尷尬的抓了抓後腦勺,“可是你也沒有問我啊……”
“上岸,不要在海邊,這水裡不對勁!”懸叔垮着一張臉,拿着他的工具走到了一邊。儘有可能離水遠一點。
我們只能聽他的。既然顧南延不在水裡,那麼我們帶來的工具就沒什麼用了。
我們把東西放到了邊上。來之前,顧南延的八字就已經給了懸叔,他拿出一本符文。打開頭上戴着的手電燈,開始對着本子寫寫畫畫。
“顧南延怕火,陰氣重的地方就是他成鬼的地方。那麼距離他的遺體應該也不會太遠。”懸叔低頭自顧自的說着,然後朝着前面一直走。
走了半個多小時,拐了十幾個彎,沒路了,水越來越深,都已經到我們的膝蓋了。左手邊是大海,右手邊是山,可是這山是慌山,沒有路的,唯一的路就是往回走。
懸叔說,這裡的陰氣特別重。而且,這個地勢適合養屍。
按他的推算,這裡應該有顧南延的遺體。
懸叔是地理先生,對地勢很有研究,他這麼篤定,不可能是弄虛作假。
田優的眉頭緊緊的皺着,他不懂什麼地勢問題,可是他說這海水不乾淨。讓我們馬上撤。而且他不認爲這裡可以養屍,因爲這裡連一塊陸地都沒有。
懸叔沒有動,而是朝着前面走。他說從那裡過去,一定可以找到顧南延。
因爲他把顧南延的生辰八字貼在他的指南針上面了。
我想跟上去,被田優一把拉住了。“這老頭靠譜嗎?都說了水不對勁了,他還往裡面走,他到底懂不懂法術?”
“不知道。應該懂吧,他是簡西斕找來的人。”我小聲的回答。
田優拽着不讓我跟,“走了。你不能跟着他走。看着他就不像個好人。”
田優說完又對着水裡的懸叔叫了一聲,讓他趕緊上岸,可是懸叔壓根不回答。
又過了三十秒左右,懸叔突然在水裡撲騰了起來,噼裡啪啦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拽着他下去。
我驚恐的抓住了田優的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十個保鏢第一時間已經過去拉懸叔了。
可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懸叔和那十個保鏢一起沉入了海底。
我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這雖然是海,可是我們現在是在邊上啊……
田優抓着我的手就跑,“走……”
我們從來時的路跑,可是跑了沒有幾步就停住了。因爲水裡猩紅一片,而我們的身後傳來懸叔癲狂的大笑。
我和田優慢慢的回頭,頭上的手電筒照到了海里的懸叔。
他的手上還拿着一隻血淋淋的胳膊和一把彎彎的鐮刀,滿臉得意的看着我們,唯一的一隻眼睛也由白變紅。“顧南延就在這附近。找到他,一百萬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
“田,田優,他在幹什麼……”我的聲音都在發抖,死死的抓着田優的手。
太恐怖了,他居然把那些人全殺了,爲什麼呀……
他一個小老頭是怎麼把十個保鏢殺掉的……
我已經顧不上可憐那些人了,全身都已經發軟了。這就是一個可怕的殺人狂魔啊……
田優還算淡定,他把我拉到了身後護着我,然後小聲的說,“不知道。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簡西斕出了一百萬給他。如果是簡西斕的意思,他應該不會傷害你。”
田優的話剛剛說完,猩紅的水裡突然開始冒出大個大個的泡泡,就像燒開水時候的泡泡。不過,這水卻是冷的出奇。
不一會兒,這水不在冒泡,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水裡冒了出來。
慢慢的,越來越多黑色的東西從水裡出來。我嚇的死死的抓住了田優的胳膊。
是那十個保鏢。有的斷了手,有的瞎了眼,有的臉上被刀子劃得面目全非。
“田,田優,這是……”我差點就暈了。田優抱住了我的肩膀。我全身都軟了,像失去骨頭一樣靠在他的身上。
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太可怕了,太驚悚了。
“這個懸叔果然不是好人,他把這些人殺了。要利用他們的鬼魂去找顧南延。他下咒了,如果找不到顧南延,這些鬼魂會不得超生。”
他怎麼能做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可是不等我開口,那些冤魂就已經從海那邊走去了。每個鬼魂的位置都不同,好像在分開找。
田優和我沒有馬上離開。雖然他不說,但是我也知道,這肯定是邪術。
田優說,如果是在陸地,這完全可以用紙人代替。可是這是在海里,所以沒有辦法。
田優很憤怒,十條人命啊……
我也很反感,雖然我想找顧南延,但是沒有想到這個懸叔居然這麼心狠手辣。
十條人命就是十個家庭,他居然下手一點都不含糊。
一直到凌晨一點多,我已經凍的全身都僵硬了。那些個鬼魂纔回來。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懸叔的臉色立馬拉了下來。
懸叔沿着來時的路把簡西斕給我們準備好的船開了過來,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讓我們上船。
我很牴觸他,想到這麼可怕的一個殺人魔,我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了。
不過田優還算理智。既然來都來了,不找到顧南延又不甘心。
我們一起上了船,這就是普通的船。懸叔在前面開船。開了半個多小時後,開到了一棟橋下面。從這裡看過去,附近應該有村子。
懸叔把船停在了岸邊。“這兒果然有人居住。我就說,這個地方適合養屍。”
他高興的說完,一個保鏢的鬼魂飛到了他的面前,說了些什麼,就外面前帶路了。
我有些疑惑,“田優,他不是有工具嗎?爲什麼要殺人靠鬼魂去找顧南延?”
“實力不夠!”田優冷哼着說道,“他這種人,一身的邪氣。肯定是本事不到家,只能靠邪術了。”
還想要一百萬,一毛錢也不能給這種人。鬼曉得他私底下還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這種人就應該關到牢裡去做十輩子的牢。
這十條人命一定不能就這樣算了。不然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無辜的人會死在這個混蛋的手上。
走了一段路,在一棟茅草屋旁邊停下了腳步。
居然還有人住茅草屋……
這可是二十一世紀。
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過這個村子了,應該不大,只有二三十戶人家左右。
這裡雖然離市裡沒有多遠,不過這個地方還是有些落後。
一條黃色的狗被我們驚動了,三兩下就叫了出來,凶神惡煞的衝我們吼。
懸叔不急不慢的舉起手裡的廉刀,我還沒有來得及阻止,他已經把那把刀揮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大狗的脖子。
他拍了拍手,佝僂着背脊過去,一把將自己的鐮刀拔了出來。狗血噴到了他的褲腳上,他只是逗留了一秒,就往屋子裡走去。
可憐的狗抽'動了兩下脖子,死不瞑目的斷氣了。這下我忍無可忍了。
我情願不找顧南延也不要繼續和這種人合作下去了。
犧牲那麼多人才可以找到顧南延,那我和他有什麼區別?都是沒人性嗎?
我從地下撿起一根木頭,準備過去打暈懸叔,結果被田優奪了過去。然後讓我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