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被逼到極致的時候是沒有理智可言的。雖然這個跳樓的舉動不被贊同，但也能夠理解。
這種事情確實是挺稀奇的，但我不想繼續說下去了。畢竟是一樁悲劇，說多了只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田優，顧南延的遺體被發現沒有？”
我又繞回了我在意的重點。
“沒有。顧書恆被我們矇混過關了。”
“那你呢？你是怎麼脫險的，當時我是逼不得已才把你推到水裡去的。真是沒辦法了，我也挺焦急的，之後一直挺擔心你的安危。”
“你倒是不用特意跟我解釋這個，我知道你是爲了救我，才把我推到海里去的，要不然那一槍已經打爆我的頭了，我當時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了，掉到海里以後就迷迷糊糊的。好像是簡西斕的人把我救了。”
原來是他救的。
田優說，“芸芸，如果你不來找我的話，我也一定會去找你的。關於這件事情，可能我們都誤會簡西斕了，他這次爲了救你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什麼？”我當時的處境確實是很不利的，如果沒有人救我的話，顧書恆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我出來的，所以我知道簡西斕肯定付出了一些什麼代價，但具體是什麼我並不知情。“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把我救回來的，今天我問了一下，但是他不說。”
“你問他他肯定不會說了，畢竟損失這麼大，他告訴你以後會讓你覺得很尷尬和自責的。說起來他也挺不錯的，還知道顧慮你的感受，我覺得他對你應該是真心實意的吧。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拼命的把你救回來了。”
田優並不知道我和簡西斕是假交往的。我和他只是爲了利益纔在一起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可言，他怎麼可能是因爲真心對我啊，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吧？
不過，我還是有點想知道簡西斕爲了救我而付出了什麼。“田優，你知道簡西斕爲了我付出了什麼？”
田優抓了抓後腦勺，有些猶豫的說，“你真的想知道啊？”
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那不然你以爲呢？”
他憨厚的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是在昏昏沉沉之中無意聽到簡西斕的手下議論，說是他爲了救你，把自己的地下賭場全部拱手讓人了。這簡直就是折了他一隻胳膊，損失可想而知！”
我腦袋轟的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田優。“你說他爲了救我……”
我心亂如麻，滿臉的不可思議。簡西斕這樣做是爲了什麼？這種代價這麼大，他簡直就是……
瘋了吧他？
我掏出手機，給簡西斕發了條短信:爲什麼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救我。
我現在的內心特別的不安。說實話，我不想欠別人這麼大的恩情，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這對於我來說，是一種心理負擔！
簡西斕並沒有給我回短信，不知道是沒有看到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這件事情我是必須要和他說清楚的。我現在覺得心裡特別的惆悵。
田優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芸芸，我覺得你好喜歡走神。有什麼事是不能說出來的嗎？感覺你老是自己一個人出神。”
他這話讓我想起了顧南延。每次我出神，顧南延都會霸道的命令我回神。
“田優，顧南延是不是真的沒有救了？”想到這件事情，我的內心就非常的惆悵失落和難過。
總之，就是各種心亂如麻不能靜心。
“不是，我像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人嗎？”田優笑了笑說，“我是陰時陰曆出生的人。是可以讓顧南延復活的人。”
“你？”我不可置信的指着他，“不是說這種人很難找嗎？怎麼你……”
我瞬間又想起了那個老伯的話，他說顧南延命不該絕，難道真的……
可是他是田優啊！他是一個好人，我不想他有事。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帶有雜質的好消息。
“我是。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顧南延是我弟弟害死的，我應該還他一條命。我願意自動籤……”
“不行！”我拒絕了。我沒有辦法違背良心。
“可是你不想顧南延復活嗎？”田優苦澀的笑了笑，“我就是一個窮小子。無牽無掛的，生死有什麼關係，反正也沒有人在乎，”
“不是的……”如果田優死了，我會很難過。可是後面這句話我居然沒有說出口。
田優是一個好人，可我又是那麼的想顧南延。此刻的心裡很是痛苦，難以抉擇。
“田優，這件事情還是先擱着吧。”我內心真的很亂，難以取捨，我知道自己需要斷然的捨棄與明智的抉擇。可是我還是狠不下心。
田優是無辜的不是嗎？
“我師傅是個道法高深的人，不過他已經隱居深山了，如果他還在人世，今年應該已經九十多歲了。我可以去找他，我相信，他願意救顧南延的。”
“……”如果是田優說的那樣，顧南延復活的機會就大了。可是田優能找到他師傅嗎？他師傅還活着嗎？
現在最讓我難以抉擇的是田優。我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用他的生命去填補顧南延的，我內心真的是難以形容的痛苦。
我沒有馬上回應田優。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迴應田優。
我承受自己有私心。
可我又很難違背自己的良心。
“田優……”蟲子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提着兩個保溫瓶。看到我的時候有些詫異，“咦，小白芸？”
我盯着她手裡的保溫壺看了幾秒鐘。他們兩個不是水火不容的嗎？
“蟲子，你這湯是給我準備的？”
“不是！！”蟲子尷尬的笑了笑，“我不是給你準備的，我不知道你在這兒。一個是田優的，一個是隔壁孩子的。”
我去！
“我呆在簡西斕那兒生死不明，你不關心我就算了，居然還跑來給田優送湯，你這心腸怎麼這麼好？”
蟲子嘴角抽了兩下，“你別這麼說，你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這……這田優不是沒有家人嗎？他又是你的好朋友，我是爲了你着想。”
“蟲子，瞎扯是不需要依據的，可是過頭了就適得其反了。”
“那啥。簡西斕對你這麼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操心不是顯得多餘了嗎？”
現實嗎？這話現實嗎？
“你從哪兒看出簡西斕好吃好喝的伺候我了？”
“我去了好幾次看你。每次都看到他親自照顧你。這幾天晝夜不眠，難道不是功勞啊？就你的衣服都是他給你換的……”
“什麼！”我震驚的盯着蟲子，她的話讓我嚇得花容失色。“你剛剛說他給我換的衣服？”
蟲子賊笑了兩聲，瑟的拍了拍我的背脊，“看把你嚇的，你的衣服我換的。你被救回來的那天，渾身是傷。他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所以第一時間就已經給我打了電話叫我過去。你是沒有看到自己那個樣子，死死的抱着簡西斕不鬆手，所以我給你換衣服的時候，他就在旁邊。”
“……”我居然會做出這麼有失體統的事情。
不信，死都不信。
蟲子嘆了一口氣，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我的頭，“別這麼想不開。雖然顧南延真的很好，長得那麼帥，人又那麼多才，對你也挺好的。可是他已經不在了。這個簡西斕也不錯，你出事的那天。他的手下都勸他放手了，結果他就說了八個字。很堅決！”
“哪八個字？”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蟲子放下手裡的保溫瓶，拿出碗將裡面的雞湯倒了出來，一邊倒一邊說，“當時我也在。是他派人把我接過去的。就是他的執着，才第一時間帶着人趕去了海上。如果在晚一點，可能你就死了。”
我想起我暈倒之前，一個手下突然進來和顧書恆說了什麼，就是那幾句話讓他突然停止了要弄死我的念頭，想來，應該是簡西斕去救我了。
我知道自己不該忘恩負義。但是平白無故接受他這麼多的恩惠，我會良心不安。
所以，回頭我得就這個話題和簡西斕聊聊。
可能我這樣想會讓人覺得狼心狗肺，其實我是不想簡西斕爲了我付出什麼不該付出的代價。我不想他吃虧，也不想欠他。良心債很難還。
“蟲子，我都和你說過了，不要給我燉雞湯。你怎麼又弄了，你弄的這個豬才願意吃，”
“田優，你怎麼這麼糊塗。”蟲子憋住笑把雞湯遞了過去，“你都已近吃了好幾次了。雖然不好吃，也不用貶低自己是豬吧？”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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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優一張臉都垮了下來。“你說你金枝玉葉一枚，就不能不要在親自下廚了嗎？麻煩你家的保姆勤快點，這種活就不要讓你去做了。”
蟲子瑟的嘟起了小嘴。“我就喜歡親自下廚。你都說了，這玩意豬才吃。我們家保姆水平沒有我高，不知道豬喜歡吃什麼味的。只有我纔可以。”
田優哭喪着一張臉，“其實……人吃的東西我也吃的。”
噗！
我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這個田優被蟲子給繞進去了。
他從一開始想表達自己不是豬，變成了後面承認自己是隻豬。
這樣的畫面挺和諧的。我很久沒有看到那個俏皮可笑的蟲子了。
剛剛有那麼一刻，我真的以爲時光倒流了。
是田優讓蟲子找回了快樂嗎？
田優是好人。
蟲子也是個好女孩。
看着他們嬉鬧，我悄然離開。外面的小雨下的淅淅瀝瀝的。帶着一股寒潮穿過我的肌膚，直抵靈魂深處。
老天爺，我到底該怎麼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