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古岱恍然大悟,“小師妹這是不想當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劫了某個人的工作。”
某個人不用說都知道指羅宇生。
“咳咳,”羅宇生假意輕咳,“那個……程、程鳶……我……抱歉。”
程鳶伸手製止,“以前的事,到此爲止,大家以後還是同事。”
她的話更讓羅宇生的臉色青紅不接。
誰都沒想到,之前那樣耿耿於懷,倔強地兩星期都不去實驗室的程鳶,竟然大度地會將以前的事一筆帶過。
“事情說開了就好,其實都是誤會。”程鳶憤憤不平地看着陸霆川,“姚潞離開二組的原因你們都知道。”
就是眼前這個人給攆走的。
“但她去實驗基地,和我換崗並不是陸老師的意思,對吧,陸老師?”
陸霆川沒接她的話,程鳶偷偷用腳踢一下陸霆川。
他這個始作俑者倒是說句話啊!
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陸霆川看程鳶急了,這才緩緩開口,“姚潞是姚院長調去實驗基地當科秘的,至於程鳶……姚潞去基地她就得失業,正好組裡缺人,我就讓她過來了。”
他的話一出,衆人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古岱一拍桌子,“感情這不是程鳶擠走姚潞,是姚潞擠走程鳶啊。”
陸霆川又說:“不僅如此,程鳶來心胸外科面試組裡唯一的教師崗,也是姚院長開會,將姚潞塞進組裡的。”
程鳶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初次面試時竟然遭遇了這樣的不公平。
木訥的林栩這次也反應過來,“姚潞頂了程鳶,還是兩次?”
羅宇生的臉色徹底掛不住,他刷地起來,鞠躬致歉,“對不起,程鳶,誤會你了。還有昨天停電的事……也謝謝你。”
“我也罵了你,扯平吧。”
羅宇生的道歉並沒有讓程鳶開心,反而更鬱悶、更壓抑。
程鳶受傷地看着陸霆川,問:“陸老師,你爲什麼不把這一切告訴我呢?”
這纔是程鳶的傷心之處。
陸霆川冷冷道:“我沒必要爲了你去說院長的不是。”
是啊,院長是陸霆川的領導,陸霆川沒必要爲了她得罪他的領導。
程鳶落寞地低下頭,“那爲什麼現在又要說出來?”
陸霆川:“我不想我的下屬之間因爲一點點小事鬧得不可開交。”
所以從頭到尾,他考慮的都是他個人的得失?從沒有將她的感受和想法納入考慮的範圍之內?
程鳶很受傷,十分受傷。
莫名其妙,自己成了職場中任人擺佈的棋子。
能不能入職,去哪裡入職,全憑這些領導們的意思。
古岱抓起一串肉,咬牙切齒的咬一口:“真實沒想到,姚潞平時看着挺單純的,做起頂包的事來一點兒也不含糊。”
羅宇生趕緊解釋:“小潞不知道這些,她肯定以爲自己只是被姚院長安排了一個工作而已,沒想到會擠走別人。她要是知道,她肯定不會這麼做的。”
陸霆川卻說:“不管她知不知道,只要她的能力和獲得的職位不匹配,都相當於擠走了一個原本有能力勝任職位的人。”
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陸霆川,驚異於他話中無人發覺的道理。
陸霆川又說:“我說過,在我的組裡,任何所謂的潛在規則都不適用,我的規則只有一個,付出和收穫永遠成正比。”
羅宇生羞愧地低頭,他知道,這話是陸霆川說給他聽的。
他在敲打他。
“陸老師,我知道了,今後我不會再把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中。”羅宇生保證。
“本季度,考評,零分。”陸霆川。
陸霆川說的考評,和程鳶心心念唸的考評是一個東西。
這個得分和年終獎以及來年薪資調整有關,陸霆川說扣就扣,一下把一個季度扣成零分。
來年薪資怎麼樣不好說,羅宇生的年終獎鐵定沒了。
私企的年終獎可能根據企業收入有所調整,但東大一院的年終獎,只可能一年比一年多,尤其是心外這種盈利排在頭部的科室。
程鳶膽寒,爲了小錢錢,以後鐵定以後再不能惹陸霆川生氣了。
羅宇生就是前車之鑑。
罰也罰了,程鳶的氣……還哪敢有氣。
程鳶在逐鹿中原已經吃過,對桌上黑漆馬虎東西沒有一點胃口,一旁的陸霆川也一口沒吃。
古岱讓他好幾次,陸霆川臉上寫着大大的嫌棄。
事實上,他能坐在這裡已經是最大的極限。
兩個不吃的人坐在這兒,像受刑罰似的,尤其看別人還吃的津津有味。
最後陸霆川實在忍無可忍,“我們回了,你們繼續。”
顯然這個“我們”包括程鳶。
古岱一口肉還沒吞下,他擡頭問:“師父,這頓飯用你那兩萬塊錢報了啊。”
“隨便。”陸霆川黑臉。
不過,程鳶也終於知道,爲什麼陸霆川不把卡給羅宇生他們。
這要給了,還不把陸霆川吃到傾家蕩產?
“那小師妹就拜託你送回去了。”古岱死皮賴臉一笑,衝陸霆川抱拳作揖。
“她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吃你的吧。”陸霆川睨一眼,撈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其餘三人紛紛與他們道別。
陸霆川都一一回應。
其實,他這個人,也不是那麼的不近人情。
起碼私下的時候,古岱沒規矩地和他說話,陸霆川也只是懟幾句,臉上也常常帶着笑容。
世紀嘉苑。
青石板鋪成的道路兩旁,丁香花快要凋謝,已經不如上次那樣芬芳馥郁。
地面上投下一長一短兩個影子,並排緩緩從C區向A區走來。
這次,程鳶沒怵他,不但和他並排走,還是不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幾句,不像之前那樣敬他怕他。
“陸老師,你在東大一院工作多久了?”
“八年。”
程鳶沒記錯他是本碩博連讀,不禁驚呼,“二十五歲就是博士?”
“嗯。”
程鳶心裡酸溜溜的,“我今年也二十五,不過纔是個碩士。”
“你想讀博?”
“有想過,但……還是算了吧,畢業恐怕得熬禿頭。”
古岱就是例子,陸霆川動輒用延畢恐嚇他,不是真的恐嚇,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考博難,博士畢業更難,東大一院每年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博士要延期畢業,還有百分之三十的博士畢不了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