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我哪兒可憐?我告訴你我好着呢!”她扶着書架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起,然後指着身後的酒,“你看,這些都是我的寶貝......”
“原來你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一點點打擊就能然讓你一蹶不振。”
“你什麼意思?”
“早知如此,我真不該放棄顧純然。”
“你果然喜歡他,我早就看出來了......”
“沒錯,我確實喜歡他。自從我丈夫去世之後,他就一直盡心盡力照顧我們母女,如果沒有他我們可能早就暴死街頭了。我是想跟他在一起,但當我知道他有心愛的人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白筠冰冷的眼神中透出一絲溫柔,“我知道愛不是佔有,而是成全。”
“所以呢?你是來向我炫耀你的愛有多偉大嗎?”
“我真替他不值,怎麼會爲你這種女人犧牲自己。你知道嗎?他把你看得比他的命還重要,而你呢?你爲他做過什麼?他是爲了你才受傷的,你不想辦法救他,竟然在這裡喝酒?我實話跟你說吧,如果我能救他,絕不會來找你!”
“你懂什麼?你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嗎?你沒有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白筠二話不說,直接給了她一巴掌,“你醒醒吧!大小姐!”
她被打得腦袋嗡嗡直響,但這一巴掌徹底把她打醒了,她不可思議地看着白筠,“白筠......你怎麼會......”
“你終於清醒了。”白筠說着將一個黑包扔給她,“你需要的東西應該都在裡面,如果還缺什麼告訴我,我會想辦法搞到。”
她呆呆地望着白筠離開的背影,忽然發現她背後的旗袍已經被血浸染,但她臉上卻沒露出一絲痛苦,甚至沒有放下高傲的態度。她低頭翻看黑包中的東西,發現幾包裝有不同顏色液體的密封袋。再聯想到白筠的傷,她立刻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於是追了出去。
“白筠!白筠!”等她追下樓卻只看到羅河平一個人。“白筠呢?”
“她已經走了。”
“可她受傷了,如果不及時止血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我想她應該沒問題。”羅河平眼神中滿是擔憂,“你好些了嗎?”
被他這麼一問,她心底忽然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愧疚,“對不起,我......”
“我理解。”
“我睡了多長時間?”
“兩天。”
“兩天?”
他點點頭,“嗯,你的情緒非常不穩定,看你那個樣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時她才注意到他臉上的抓痕和胳膊上的牙印,可想而知她喝醉時多麼瘋狂。
“純然呢?”
“他在房間裡休息。”
“我去看看他。”她說着急匆匆上樓來到顧純然所在的房間,一看他被麻繩綁在牀上立刻急了,“是你把他綁在牀上的?”
“我也沒辦法。”羅河平趕忙解釋,“昨晚他忽然襲擊我,好在時間不長,很快他又昏倒了。我怕他傷到你,只能暫時把他控制起來。”
“你是說他襲擊你了?”
“嗯。”
“他有意識嗎?”
“他下得都是狠手,我看應該沒有意識。”
她輕輕撫摸顧純然的臉,“還好形態沒有發生變化。”
“形態變化?”
“嗯,我沒辦法跟你描述。我最初見到時被嚇得半死,但當我得知真相之後對他們只有同情。他們確實就是之前襲擊案的罪犯,但他們當時毫無意識,或者說完全被他人操控纔會做出那些事。”她嘆了口氣,“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像是在爲他們辯解,但我絕不允許這種悲劇再次發生,我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葉芯。”
羅河平笑了一下,“這就對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站起身,“你幫我好照顧他,我去研究解藥。剛剛白筠帶來的東西,或許有幫助。”
“好。”
她將其中一個房間佈置成臨時實驗室,然後埋頭研究,不知過了多久,再擡頭髮現窗外已經夜幕降臨。期間羅河平沒來找過她,想必顧純然的情況還算穩定。經過幾個小時的研究,她初步掌握了這種血清的結構。白筠帶來的幾袋液體當中,綠色的那袋液體對血清分子的分裂能夠起到一定阻礙作用,但想要徹底消除血清的影響,尚且還很困難。不過,這不失爲一個突破口。
想到這裡,她的腦海中不禁閃過白筠的身影。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傷口有沒有得到及時處理。
其實在她眼中,白筠一直都非常神秘。以前她只看到了她風情萬種的一面,沒想到她竟然對顧純然用情如此之深,以至於讓她心存慚愧。想想便知,白筠之所以會受傷,一定是爲了拿到那些液體。她自己本身就是個情報販子,肯定清楚這麼做的危險性,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做了。
白筠爲了顧純然真是拼上了性命。
而她又爲顧純然做了什麼?
仔細想來,似乎一直是他爲她默默付出,哪怕第二人格被提取,他仍然不棄不離,如今爲了她更是身受重傷。她一直認爲自己揹負了很多,但在這個世界上,誰不是舉步維艱地前行?現在想來,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成爲打敗她的理由,她必須振作,不然所有人的付出都將付之東流。
此時此刻,她的內心燃起一團熊熊大火。
不僅如此,她還要讓這團火燒得更旺。
三天不眠不休地研究,終於讓她找到解藥,只是沒在活體上試驗過,其穩定性和效果她心裡仍然沒底。不過她已經將綠色液體進行高純度提煉,並加入一種能夠使其分子活躍的物質,使被提煉出的液體中的分子能夠以每秒四倍的速度增長。而這個速度遠大於變種血清分子的增長速度,所以理論上來說沒問題,至於實際效果還有待觀察。
正在她思考的時候,隔壁忽然傳來一陣響動。她立刻起身來到顧純然所在的房間,發現羅河平正在努力控制顧純然,他的身體開始出現輕微的變化,能夠明顯看到肌肉上青筋暴起,彷彿要脹破一般。
她也趕忙上前按住顧純然,並不停喚他的名字。然而他此時已經完全喪失意識,痛苦地想要掙脫麻繩。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將近半小時仍不見好轉,反而越演愈烈。他的身體不停地膨脹,三根麻繩已經斷了兩根,再這麼下去恐怕會無法控制。
“微微,你想想辦法。”
“藥劑已經制成,但還沒有在活體上試驗過,所以......”
“眼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看了羅河平一眼,他此時滿頭大汗,看樣子撐不了多久了。再看仍在掙扎狂吼的顧純然,她索性心一橫衝到隔壁,拿來一支製劑,毫不猶豫地紮在顧純然的頸動脈上。起初沒什麼反應,但漸漸地他便安靜下來,直至最後陷入沉睡。
她暫時鬆了口氣,然後坐在牀邊輕撫他的臉頰。
“再晚點兒我估計也按不住他了。”羅河平攤坐在地上,“你剛剛給他打的是什麼東西?”
“我剛剛研製出的藥劑。”
“這麼說他應該沒事了吧。”
“現在還不確定。”她說着眼神一刻不敢離開顧純然,“具體效果我也不清楚。”
“不管怎麼說,他算是暫時消停了。行了,我看着他,你去忙吧。”
她搖搖頭,“我得看着他,萬一有什麼問題能及時處理。”
“有事我叫你。”
“那也不行,不看着我不放心。”她像是想起什麼,低頭看着羅河平,“你幫我去隔壁取來剩下的藥劑,一共五隻就在桌上。”
“好。”
此後三個小時,顧純然的身體逐漸恢復成原本的模樣。期間每隔兩小時注射一次藥劑,他的情況逐漸穩定下來。背後的傷口開始結痂,而在此之前他的傷口一直沒有癒合,還不停流出綠色粘稠的液體。也是研究之後她才發現,這種變種血清會抑制傷口癒合,後期還會出現皮膚腐爛等症狀。
那些實驗者之所以面目全非全身潰爛,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眼下看來,藥效還不錯,不出意外幾針下去就能徹底消除他體內的變種血清。
“微微,你休息會兒吧,都一晚上沒閤眼了。”
“我沒事兒。”她露出疲憊的笑容,“你去睡會兒吧,我一個人應付得來,你別跟着在這兒耗了。”
“我是擔心......”
“他現在已經穩定了,不會再出現昨天的情況,你放心吧。”
“真的?”
她笑着點點頭,“我還能騙你啊。”
“那行,我先去準備早飯,如果有事就叫我。”
“嗯。”
她目送羅河平離開,轉而又將視線放在顧純然臉上,他眉頭舒展神態安詳,沒有了最初的痛苦,她便輕輕靠將臉頰靠在他的胸口。
“如果可以,我想替你承受所有痛苦。你要快點兒醒來,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我想告訴你心裡的委屈,害怕和痛苦,還想告訴你,即使我曾自暴自棄,但絕對不會再放棄了。我會聽你的話,不再任性,不再衝動,只要你好好地醒過來。還有......還有你答應過我,要給我一個婚禮,所以你要趕緊醒來,不然我嫁給誰啊。”
“你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