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荒僻的小村,毗鄰着一個淡水湖。只有一條路連接外面的世界,繼續前去已經是死路。我把車子停在路邊,徒步走進村裡。地上是古老的石板,邊上有頹垣的老房,一戶人家前有幾個婦人閒聊着,旁邊還立着一條狗。她們看見我,面上流露好奇狀,大概是這個村子平日甚少陌生人出入。
我靠了過去,向婦人們問:“請問前段時間有陌生女子住進來嗎?”
婦人們面面相窺,不做言語。
“哦,是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她叫葉月。”我補充道。
“哦,那個奇怪女人,她住山上那個屋子。”其中一個婦女向山上指去,在迷離的夜色中,我看見山上一處人家的窗戶有火光閃爍。
“那個屋子是老李的,那個女人租了老李的屋子在這裡住,真奇怪,你們這些城市人倒是喜歡來農村住了。”
“老李是誰?”我不解地問。
“是我們村的光棍,當初我還以爲那個女人是老李的媳婦呢,呵呵呵。”說着,她笑了起來。
“呵呵呵。”其他婦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我離開了這羣八卦的婦女,自己一個人向着山上的方向走去。山腳下有一條小徑直抵山頂,這山不算太高,路也不算難走,粗略估算,5分鐘便可以輕易到達。沿途雜草叢生,還有蟲鳴聲,我下意識地拔出軍刀,緊緊地握在手裡。這軍刀是那天向刀疤借的,一直都掛在我身邊着。
山路蜿蜒曲折,兜轉幾個彎纔來到小屋旁。這屋是一間單層的小平房,面積不大,木門木窗,夜色已濃,看不清外牆顏色,屋內的光線泛黃昏弱,沒聽見有人的聲音。我輕輕地繞到前門。
‘咚咚咚’,我敲了門,半響過後,不見屋內有所反應,‘咚咚咚’,我又敲了門,依然未見反應。“葉姑娘在嗎?”我對屋內喊了一聲,很遺憾屋內依舊無動於衷,死一般靜謐。
我躡手躡腳走到窗邊,看見屋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張木桌,桌上有一盞油燈,光線正是從這盞小小的油燈燃燒出來的,邊上有幾張木凳,更裡頭有兩個個門口,應該是廚房或臥室此類。我透過窗口,向裡面繼續大聲喊:“葉姑娘。”
忽然驚覺背後一陣觸痛,“把刀放下。”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啊,我是來找葉月的,我沒有惡意。”這才記得自己手中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軍刀,我馬上把刀子扔在地上,企圖博得對方一絲好感。
“你是什麼人?”身後的人說話的同時用力地推了一推,只覺又是一陣刺痛,我知道那是一把兩尖叉,在農村存在的兩尖工具,也只有禾叉。
“我是葉姑娘的朋友。”
“胡說,你到底是什麼人?”身後的人聲色俱厲地大喝着。
“真的,不信你讓葉姑娘來作證。”
‘啪——’又是一聲巨響,我覺得渾身無力,昏睡過去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路上走了幾千年,周遭依然是沙漠戈壁,怎麼走也走不到綠洲,覺得好累好累,累得若同日漸頹敗的枯草,再也長不出新芽,忽地往下一沉,掉下去了。
“啊——”
“怎麼了?”一個姑娘站在前面,緊張地說。
過了一會兒,我清醒了腦袋,揉揉眼睛,認真地打量面前這人,這不正是我要找的葉月麼,我高興得近乎忘卻言語。
“啊,實在不好意思,把你打暈了。”還是她先說話了,並且低着頭,有點愧疚。
“原來剛纔身後用叉叉着我的就是你?”我驚奇地問。
“嗯。”她點點頭。
我從牀上坐了起來,道:“你下手真狠,不過剛纔外面一片漆黑,看不清楚,也不能怪你。”
她握緊雙手,可愛地說:“呵呵,你果然寬宏大量。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她說話的語氣與當日在火車站初見時給人的感覺截然相反,一個是臨危不亂、波瀾不驚,面前這個則是嬌弱溫文,談吐若仙。
“我叫北緯,我這次找你,是這樣的……”
我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說了一遍,她專注地聽着,不時地點點頭,或吞口水,就像在聽老人在講述着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她聽完後,低着頭,若有所思,道:“你想知道這一切?”
“當然,告訴我吧。”我急迫的求知慾已經達到了最高點。
她走入房間,又走了出來,手上拿着一本藍色封面的記事本,然後坐在凳子上,挪了挪腳,尋思片刻,道:“我本來是一孤兒,是教授收留養了我。那一年我6歲,教授把我帶到了夢園。我才知道。在夢園生活的人,除了教授之外都是孤兒。夢園…”
“你所說的夢園就是南寧那個‘基地’?教授又是誰?”我打斷了她的話,很好奇地問到。
“嗯,沒錯。教授就是你所說的裘爺”她嚥了一下口水,繼續道:“夢園其實是屬於**的一項絕密項目,成立於80年代初期,致力於研究頂尖生化武器和一些不爲人知的技術,當時沒有總部,夢園計劃的研究力量大都分散在全部各地。那時教授也是夢園當中的一個秘密科學家,教授和其他科學家認爲沒有好的研究環境,是不可能獲得好的研究成果的,於是通過各方努力終於獲得了**的大力支持,在新疆構建了夢園的第一個總部。然而新疆始終不是理想之地,那年發生了一場地震,加上當地偶爾的一些小騷亂,他們怕有變故,所以不得不把總部遷址,終於遷到了南寧,也就是現在的地址。”
“80年代後期,教授獲得了夢園計劃的最高執掌權,他開始進行改革。他要求往後加入夢園計劃的人都必須是孤兒,以求達到最高絕密。我們被帶回去,在夢園裡接受教育,在夢園裡開展生活,平時是不允許外出的,就像一所封閉式的學校。夢園裡有三類人,一類是文的,可以延續夢園的研究計劃。一類是武的,負責夢園保安工作和執行任務的。還有一類,就是我這類,既不能文又不能武,只能掃地做飯,而我是負責修葺花草的。”
“既然你是他們的人,那他們爲什麼要追捕你呢?”我着急地追問她。
“這就是原因了。”說着,她拎起藍色封面的筆記本,朝我晃了晃,繼續道:“教授在兩年前突然變得行爲怪異,喜歡說文言文,還耍起了大刀,穿起了古裝,留着長髮長鬚,性情也非常暴躁,後來還要求我們改口稱呼他爲裘爺。他以前並不是這樣的,現在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導致我們每個人都很怕他。再後來,我發現裘爺每天都會去一趟東3樓的地下實驗室,那實驗室已經荒廢近3年了,我在想他爲什麼要去那裡,這引起了我的好奇。那天我偷偷地潛入了那間實驗室,發現一個實驗瓶裡殘留着一些黃色液體,這讓我更加奇怪了,爲了摸清情況,我趁教授在外面耍大刀的時候,偷入他的臥室,讓我在書架上發現了這個筆記本。” щшш .ttКan .℃ O
說完,葉月把筆記本遞給我,並接着道:“你打開2月23日那篇日記開始看下去就能知道真相了。”
2月23日 陰天
今天是值得歡慶的日子,多年以來我一直堅持的這項研究終於獲得了初步成效。我們打開密封的鐵籠,發現它還活着,D5成功地讓一隻半年沒有進食的白鼠依然活着,我和幾個科學家都非常高興,我對這項研究越來越有衝勁和熱情了。但我們還不知道這種藥會對人類的身體和人類的社會造成什麼影響,所以目前的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證消息封鎖,不能讓世人知道。
2月24日 小雨
今天又獲得了重大發現,D5居然能讓白鼠的傷口瞬間癒合,這在我預料之外,我不知道它還有這樣的能力,既驚又喜。我希望還能有更多的發現。
2月25日 陰天
天氣鬱悶陰沉,人的心情也非常不好。研究似乎遇到了瓶頸,D5用在其它生物身上,便會馬上死去,屍體乾癟僵硬。目前我們不能確定當中的死因,D5的潛在能力和藥用價值到底有多大,有待考究,但願早日獲得突破。
4月15日
情況很糟糕。
4月16日
我把劉博士殺了,很累。
4月17日
今天處理劉博士屍體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他們居然利用這個事件威脅我,我這才知道他們和劉博士是一夥的。他們要求我與他們同流合污出賣研究成果,我痛恨賣國求榮的人,迫於無奈,我只有把他們一併殺了。
4月28日
研究進行緩慢,單憑一己之力確實很難解決面臨的某些問題,我決定以身試藥。
4月30日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了稍微變化,這些變化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5月8日
身體發生異變,肩膀新生兩隻手,很驚慌,我把多餘的兩隻手砍了下來,不痛不癢,傷口癒合很快,力氣變得異常驚人,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