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足對面那個睡的酣沉的女人,眼裡,有着淡淡的笑容。
昨天晚上,倆人聊天聊天。聊天到最後,人都聊睡着了。
其實,這樣抵足而聊的滋味,似乎……也不錯。
腿,被那個女人壓着,這一動,才發現半邊身子都麻了。
“呼呼,別亂動啊。”
李紅梅揉着胳膊醒轉,還當是跟趙大山在一起睡覺呢。當發現對面那個兔子一樣的水潤眼睛時,這才反應過來。
“啊,公子,你要吃啥,我去做啊。”
騫西子無奈地搖頭,“不用了,外面有一個人一直在候着呢。讓她做來就好。”
紅棱聽到這屋裡的動靜,趕緊一哆嗦把東西端了進來。
“倆位,早點來了。”
李紅梅看着這頂着浮腫眼睛的紅棱,嚇一大跳。
“姐,你昨天晚上沒睡覺啊!”
紅棱幽怨地瞪她一眼。
她昨天晚上敢睡覺嗎,她能睡覺嗎。哪怕再怎麼心大,也不敢看着自己的兄弟媳婦,跟另外的男人一個屋睡覺吧。
看她這小可憐的怨樣兒,李紅梅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你別告訴我,昨天晚上你一直站在外面吧?”
紅棱更想哭啊。有這麼淘氣的兄弟媳婦,她這當大姐的……不省心啊。
倒是不遠處的騫西子,聽着這倆人的話內心暗笑。
昨天晚上紅棱站在外面的事情,他可是清楚的很。
不過,人家願意站,他也不會攔着不是。
不一會兒,紅棱打着哈欠,把早點上來。
西子吃完後,這纔看似淡然地掃一眼李紅梅。
“把戲本兒給我吧,如果可以,今天我就能上演了。在這一邊兒,你若能天天晚上陪我,或許,可以考慮多留一些時日。”
紅棱原本打瞌睡的,這一聽,立馬就有精神了。
“不行,不行,哪有這樣天天睡一起的啊。”要睡一起,早晚得出事兒啊。
“你也可以天天晚上一起,我們……其實可以三人同眠的。”騫西子笑的很真誠。
卻聽傻了紅棱。
“啥……我們一起……”
老天爺啊,這個男人莫不是瘋了吧。
明明一雙清澈的眼睛,卻說着很混賬的話。紅棱大姐好想打人怎麼辦。
“咳,好了,睡就睡吧。正好,咱們這段時間打擾了古師傅家裡,人家幾個男人也不好意思招待我們倆啊。有了西子班主招待咱們,還省了住宿費用。”
紅棱默默轉身,她決定,以後一定要在大山面前告狀。這個兄弟媳婦太不是東西了。
最納悶的,要數戲班子的人了。
“啥,那婦人從今天起,就睡我們班頭兒屋裡了。還有另外一個女人,我的天啊,這班頭兒,是開葷後,胃口搞大了吧。一對倆……班頭兒那瘦弱的身材,他抗的住麼!”
“小生,從現在起,你必須要爲班頭兒大補特補,還有,那些鞭啥的,全給班頭兒補上啊。尤其是鹿茸,更是要跟上……”
小生聽着這些話,想想自己家貌美如花的班頭兒,天天晚上被倆個看着不怎麼樣的婦人折磨,感覺,好心塞啊。
不過,也是這一天,一出怪醫的戲碼,也在當地上演。
“唉呀,這戲演的好,那位大夫的技術,真是高超的很啊。我看着他救了好多疑難雜症,更有好多感謝他的人上門啊。不過,那脾氣,確實是很怪。但是也夠不上怪醫這個名號啊?”
“唉呀,你這麼急地做啥啊,咱們下午再繼續看不就知道了麼。人家上午是時間上來不及了,所以下午還得繼續演的。這故事沒看完,我心裡毛焦毛躁的。”
當下午,這一幫戲迷們看完了戲,所有人都沉默了。
“太……太可怕了……”
“原來,怪醫是這樣來的。”
“可不是麼,這怎麼下的了手啊。那些人,那些人可是肚腹都爛了,而且,還有一股子臭味兒。在演出那股臭味的時候,臺上的人,真的把一些東西弄出來,臭的我牙酸啊。”
“唉,我突然間覺得,以前我想錯了。”
“怎麼說?”
所有人都看向那位老頭。
有人認出來,他就是這兒最有名氣的一位教書先生。
“以前,我一直覺得,人死後,這些身體是不能再動的。然而看了這一齣戲,老夫卻茅塞頓開。
爲了救更多的人,其實是可以把死人貢獻出來的。讓大夫們研究透徹人體的各部分,才能準確無誤地下刀,爲人救治。這就是一個眼光的問題啊,可惜,我們一直被古語給誤了……”
老先生這話,有的人贊同,有的人沉默,也有的人在反駁。
但無疑,這一齣戲,還有老先生的話,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思。
事後,這一齣戲連續上演了一週。
好多人看着那位古怪的大夫不怕臭,不怕苦地研究着病情,人體,爲的,就是爲了解救自己最愛的親人……
“其實,我也有點理解那人爲什麼要剖開屍體了。要說來,這種精神,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辦到的啊。”
“看着這一齣戲,我突然間想到了以前的古老頭兒啊。他其實在醫學方面,就是很負責,也很盡職的一個人呢。雖然說脾氣是有點古怪,但是現在想想,真的可以救治的人,人家還是在幫的。好些普通的病,其實都是他徒弟們在看診。我突然間覺得,他其實是一個好人……”
“我也覺得……”
而就是這個時候,古大夫的各種爲人光明磊落的好大夫事蹟,也慢慢傳了出來。
“什麼,當年我被扔在醫館面前,看似另外的人爲我看病了,但其實,就是那位古大夫……好人吶,他怎麼就做了好事,偏偏不留名呢。”
“既然他是個好人,可是爲什麼他看病全憑喜好來辦?而且,一診還是千金!”
當然,也有人提出了這樣的觀點。
“你忘記了,人家是探索狂啊。爲了研究出更多的病理,還要掌控更多的人體部位,他不得不抽出時間來研究。如果來者不拒地看病,他得多耗費時間。雖然他不看病,但,人家的徒弟們可是一直在看病的。據我所知,這前門的另外一個羅大夫,其實就是他徒弟啊。那羅大夫,是不是一直在很低價地爲我們看病的?”
“啊,原來羅大夫是古老的徒弟啊,居然還有這樣一出。”
“可不麼,昨天羅大夫公然去保他師傅了。也是這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古大夫居然是羅大夫的師傅啊。唉,感情,我們身邊一直有一個好大夫,只是我們卻有眼無球,不識人啊。”
……
但凡古大夫的種種,也在這時候傳揚開來。
古老這人吧,雖然看似沒好人緣,但是做的好事卻不少。
這不,沒多久,好多人都傳揚出他曾經做過的好事。
而好幾個原本很古板的老人,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間就抽瘋似地,集體到了衙門,親自爲古老說情。
並且都表態,原諒他那種行爲。
“邪門兒了呀,你說你這老頭,平時爲人苟刻,一毛不拔。這會兒怎麼會讓一羣老東西也跟着來說情呢?”
衙門裡,蒙面人嘖嘖稱奇。
一邊,古老卻是得意地拈着鬍鬚,一邊兒吃小菜,一邊兒喝小酒。
“這是老頭子我的人品問題,怎麼,你羨慕還是嫉妒啊。嘖嘖,說來吧,你身居高位,但是和我這一個小老頭相比,好象情份,還沒我多啊。”
聽着古老頭這話,蒙面人恨不得把他嘴給撕爛。
“不過,那丫頭倒也真出乎了我預料啊。想不到,她居然用這樣的法子來幫忙。唉,真不愧我一直幫着看顧那孩子呢……”
古老頭這話,聽的蒙面人的鬍子再蹺了蹺。
“其實說到這事兒,我也覺得,你這人啊,還是太看重情份了。當年,那孩子的前人也就是對你出手而已。你怎麼就一直惦記着人家的情份呢。要我說,你把他活着帶出來,就算是人之義盡了,怎麼就非要……”
說到這事兒,蒙面人就一個勁地搖頭。
“不提,不提了。反正吧,我這人就是這樣的了。其實現在,這樣活的也挺好。尤其是那丫頭,我現在越來越期待,看看她都會鬧騰出啥樣的事兒來。”
“行了,你吃了飯菜,就出去吧,我這兒可留不住你。要是讓你那一幫舊人知道了,還不定怎麼把我這兒踏平呢。”
蒙面人似乎真不待見古老。
嫌棄地說完後,便扭身快速離開。
“呵呵,這死老頭……對了,你兒子找到了沒有?”
就在這時,古老卻突然間這樣問。
原本要跨出門的蒙面人。聽到這話後,腳步微滯,回頭,眼神澀然地看着他,輕輕搖頭。
“楓兒,恐怕是找不到了呀。”
“你家楓兒,怎麼說失蹤就失蹤呢,唉,我總覺得吧,這裡面肯定有問題的?不過,楓兒這個人性格不錯,爲人機靈,你就莫要爲他犯愁。”
“爲了這事兒,夫人也不再理會我。唉,幾個姑娘女婿的,更是野心勃勃的啊。”
提到這些事兒,蒙面人的背,似乎都駝了。
“行了,行了,你再造幾個孩子出來不就是了。等着我出去的,爲你開些藥方,保證你再雄風依舊……”
原本還傷感的蒙面人,聽着這話,徹底的黑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