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知道是出事了。
面對真正的靈異事件,這些自認膽大的年輕人的表現也沒有比一般人好到哪去。隨着第一個女生尖叫着跑開,所有人就都跟被蜜蜂蟄了似的炸了窩了。
只一個瞬間,餐布周圍便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原地只剩下一隻鞋子還在滴溜溜的打轉……
十來個作死青年組成了一支頗爲浩浩蕩蕩的隊伍,大呼小叫的在荒山野嶺上狂奔而去。
此刻就能看出來,莫嫣的理論有多正確了。靈異位面真的是一個很不適宜跑步的位面,不過短短兩三分鐘的時間,這十來個年輕人已經接二連三的摔了幾十次了,平均每個人都摔了一次以上。
而且不管是誰,只要一摔跤,總會正好碰到一些小蟲小動物啊,或者看到一些風吹草動啊,見到一些莫名的光亮啊什麼的,被草木皆兵的作死青年們當成是鬼魅異象,一個個嚇得哇哇大叫,頓時讓整個氣氛更添恐怖。
王逸塵算看出來了,就算沒有鬼出現,這些作死青年也能在最多十分鐘內,自個把自個給嚇死……
王逸塵此刻跑在隊伍的正中間,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摔過跤。這完全拜他的身手所賜——儘管他此刻附身的只是個普通人,不可能動用超能力量,但一些直覺和技巧上的東西,卻還是能夠保留下來的。
王逸塵一直在留神查看丁當脖子上的護身符,他發現這個方纔請碟仙的時候能量波動頗爲紊亂的護身符,此刻的能量波動相當穩定,頓時就明白。那個趁着作死青年們請碟仙的機會跳出來的鬼魂,並沒有跟上來。
這個發現讓王逸塵到目前爲止,還是氣定神閒的。
除了王逸塵之外,這羣作死青年當中表現的最爲鎮定的便是習妍豔了。雖然此刻這小姑娘的臉色也有點發白,但臉上依然不見絲毫的慌張神色。而且她也沒有摔過跤,跑到現在居然還能保持髮型不亂,比起狼狽不堪的其他人,已經是好到天上去了。
這也讓王逸塵再次意識到,至少在這個位面任務裡,這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絕對不是個普通的龍套角色。
這羣作死青年的住宿地,也就是雷李輝的老爸雷大老闆的小別墅離請碟仙的地方並不遠,跑步前進的話,最多五分鐘就能到達。此時,作死青年們已經能夠遠遠的瞧見那棟小別墅隱隱約約的輪廓。以及從小別墅的窗戶裡透出來的燈光了。
這抹並不算明亮的燈光此刻簡直成爲了作死青年們心中的希望燈塔,看到別墅燈光的瞬間,這羣作死青年立刻半尖叫,半歡呼的拔足狂奔,像敢死隊衝鋒似的朝着那燈光撲過去。就連王逸塵,都被這羣作死青年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給嚇了一跳。
照這樣的速度,目測最多一分鐘後,這羣作死青年們便能縮回老窩裡安撫自個受傷的小心靈了……
然而一分鐘過去了。別墅燈光還是掛在夜空中,可望而不可及。
兩分鐘過去了,那看着近在咫尺的別墅燈光依然是近在咫尺。
三分鐘過去了。一切依舊。
四分鐘過去了……
“等一下,等一下!大家都別跑了,這事,這事不對勁!”終於開始有人發現不對了,這些作死青年們互相招呼着停下了腳步,神色倉惶的聚集到了一起。
長時間的劇烈奔跑加上內心的惶恐。讓這些作死青年們都感覺到了極度的疲累,而這種疲累更加加劇了他們內心的不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覺着。跑了這麼久,還是在原地踏步啊!”
“這。這不會是傳說當中的鬼打牆吧?”
“我看是那個碟仙不想我們中途退出遊戲,他想讓我們把遊戲玩完……”
“怎麼才叫玩完?碟仙這遊戲就沒有通關設定的好嗎,你要想玩一直玩下去,玩到我們全玩完這遊戲也不會玩完。這叫人怎麼玩?”
“你甭跟我玩順口溜啊,有本事問碟仙去……”
“大家都別吵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有那力氣不如想想該怎麼辦是正經。”
“還能怎麼辦?這鬼地方連手機信號都沒有,報警都沒法報,早知道就不該來!”
“我x,老子求你來了?當初是你自己聽說這美女多,舔着臉非要貼過來,老子看你可憐才讓你加入的!”
“我x,誰tm要你可憐!”
疲憊,緊張和恐懼讓一羣作死青年的討論很快就陷入了爭吵,倘若不是人人都累得有點腳軟的話,這話可能已經打成一團了。
不過就算是怒火,也是需要體力做支撐的。很快,這些累得不行的作死青年們連吵架也懶得吵了。大家默不作聲的休息了好一會後,才終於慢慢的活泛了起來,繼續討論該怎麼辦。
不管怎麼樣,問題總要解決。
現在看來,繼續往前走,試圖回到別墅這是不太可能了。所以有一部分人提議,乾脆就在這個地方湊合一晚上,只要熬到天亮,估計也就沒事了——老話不是說了嗎,鬼是最怕太陽的。只要太陽一升起來,眼前這點鬼魅伎倆估計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過這個提議太過保守了,贊同的人並不多。別說在這荒山上熬一晚上本身就很辛苦,最主要的還是,夜長夢多,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誰也不能保證不會發生什麼意外——連鬼打牆都撞上了,離真見鬼還遠嗎?
有人提議乾脆下山算了,反正無門村離這裡的距離其實也並不算特別遠,無門村這個村子還算大,也有旅舍之類的設施,完全可以找到住的地方。
不過這個提議也遭到了否決。誰也不知道鬼打牆的具體區域有多大。不過他們既然連近在咫尺的別墅都回不去,更別提下山了,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就算不考慮鬼打牆的因素,這荒山的山路本就相當陡峭,而且崎嶇難行。白天就不好走了,這大半夜的走山路,萬一摔傷或者摔死那麼一個兩個的,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
說到這,就不得不再感慨一句,雷大老闆爲什麼要把別墅建在這種鬼地方呢……
最後。有一個提議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同。
這個提議是丁當小丫頭提出來的。這長得跟機器貓似的小姑娘認爲,他們之所以會遇到眼下這種狀況,那是因爲碟仙不想放他們離開。然而碟仙似乎也並沒有什麼惡意——倘若他有惡意的話,或許這會已經有人倒黴了。能把這麼多人困在原地的一個強大厲鬼,想搞死一兩個人似乎也沒什麼難度。
“所以……”丁當最後總結道。“我們必須回去,把遊戲玩下去,看看這個碟仙,到底想做什麼?也許他會給我們提示的。”
這個提議很大膽,但細細琢磨,卻似乎已經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反正他們已經被這碟仙控制住了,想不跟這碟仙玩似乎也不可能了。
而且丁當最後又說了一句很有誘惑力的話:“我們現在要是回去,好歹還能吃點東西。咱們的零食可全在那堆着呢。”
這話徹底粉碎了一部分膽小鬼的抗拒心理。之前爲了玩這碟仙遊戲,衆人已經挺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這會又劇烈運動了那麼長時間,疲累加上恐慌早就把衆人的肚子給掏空了。丁當的話音剛落,有幾個人的肚子甚至忍不住發出了咕咕的叫聲。
最終,丁當小丫頭的最後一句話一錘定音,衆人都決定回到之前的野營草坪去,先把肚子填飽了,然後再說吧。反正就算是死,飽死鬼總好過餓死鬼。
有了行動目標。這羣作死青年似乎又恢復了一點勇氣。衆人互相依靠着,默不作聲的朝着原路返回。
然而。在走了大約十來分鐘後,所有人都臉色蒼白的停下了腳步。
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離原來的野營地距離並不遠,步行的話大概最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程。但是現在十分鐘過去了,周圍依然是那些影影綽綽的斑駁樹影,崎嶇的山間小路,沒有出現草坪,更沒有出現他們所期望的餐布和餐布上的零食。
很明顯,他們回去的路,也被打了牆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碟仙到底是什麼意思?耍我們玩嗎?”這個發現無疑讓衆人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雷李輝揮舞着手臂憤怒的質問着,卻不知道是在向誰質問。
“啊——”就在這時,一個女生猛然發出了尖利的叫聲,頓時將本就惶恐不安的衆人給嚇了一大跳。甚至有幾個女生並沒有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也跟着條件反射般的尖叫了起來。
“都別嚎了!還嫌不夠亂啊!”雷李輝怒吼一聲,指着最先發出尖叫的女生道,“劉珊,你說,你叫個什麼勁?看到什麼了?”
這個名叫劉珊的女生捂着嘴倒在地上,一雙大眼中滿是恐懼的淚水。此刻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用發顫的手指,指着不遠處的一處樹叢。
衆人順着她所指的方向仔細一瞧,頓時驚叫一片。
在那片樹叢中,隱約可以見到一個墳墓的輪廓。然而這個位置,衆人已經來來回回的經過很多次了,很多人都記得很清楚,這裡原本是沒有墳墓的!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個墳墓衆人並不陌生,這就是王逸塵在剛穿越到這個位面時,在野營地裡見到的那個荒墳——衆人在野營地裡呆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對這個墳墓的樣子,也早就記得很清楚了,絕對不會看錯的。
然而野營地離此處,起碼有五分鐘的腳程。這個墳墓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