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一看,是蘇荷酒吧裡剛纔爲我調製雞尾酒的那位美女,在午後溫暖的陽光照耀下,她白皙的臉蛋更加清晰地展現在我面前,皮膚吹彈可破,我見猶憐,白色毛絨坎肩下面延伸出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
我緩了一下神,纔回應道:“在查找最近的公安分局地址。”
“怎麼?發現我們酒吧有不對勁的地方?想報案?”美女盈盈笑道。
“沒沒沒!”雖然知道美女是在跟我開玩笑,我的否認還是帶着些侷促,美女和我如此近距離讓我有些心神不寧,“找他們有點事。”我含糊補充道,也不方便跟她透露詳情。
“我帶你去吧,或許我還能幫上你,公安總局就在解放西路上,距離這裡也就兩公里路程,我認識他們緝毒大隊的大隊長。”美女說完掏出包裡的車鑰匙朝路邊的一輛白色華晨寶馬按了一下。
美女的熱情讓我沒法再客氣,這個美女不簡單,既有錢又有勢,自身本錢也很足,估計在蘇荷至少是經理級別的人物。
我觀察了一下美女的寶馬,排量2.0,渦輪增壓,245馬力,前置四驅,八檔手自一體。車內裝飾得如小女生的閨房一般,真皮座椅非常的柔軟光滑,坐在上面就跟進入女人溫柔鄉里一樣。
車子啓動後,我問道:“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夏夢莎,叫我莎莎就行,你呢?”莎莎非常嫺熟地駕駛着自己的愛車,很輕鬆地超過了前面一輛龐大的比亞迪電動公交車。
“朱儁。”這是我今天第二次介紹自己了,我可一點都沒覺得煩。
前面是紅燈,莎莎停下車故意打量了我一番,然後笑道:“真俊。”
“你也挺漂亮。”我回敬道。
莎莎笑了一下,她對這種讚美也習以爲常了,人家要是說她醜她或許還會有所驚訝。
車重新啓動後,莎莎專注在開車上,車裡沉默了下來,這不是一種尷尬的沉默,而是有些曖昧的沉默。莎莎與我是有話可聊的,她是善談的,而我也並不口拙。
莎莎是故意沉默下來,沒有說出口的話隱藏在心中,於對方來說就多了份念想,多了份猜測。而且可以說話的不僅僅是嘴脣,眼神也可以,且更有殺傷力,莎莎時不時偷瞄我一眼,而我也欲拒還迎,彼此都樂在不言中。
車突然拐向了左邊的岔道,我擡眼一望,公安局的大門就在前方。似乎只過了短短一段時間,兩公里的車程就將結束了,好在對我和莎莎來說,我們之間的相處並沒有結束。
莎莎好人做到底,決定爲我引薦緝毒隊的大隊長,通過大隊長聯絡屍檢部門就容易多了。花姐還沒有給我回電,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我猜測莎莎跟緝毒隊的大隊長交情肯定不淺,畢竟緝毒隊跟酒吧打交道較多,莎莎作爲蘇荷的管理層(我心裡已經認定莎莎是管理層的人了)與緝毒隊的關係必須搞好,纔有利於酒吧業務的開展。
跟在莎莎後面,我感到非常幸運,公安局的大門可不是隨便可進的,不僅要進行身份證登記,找人辦事還得預約,見大隊長級別的人物一般人就更不要奢望了。
有了莎莎這張漂亮的通行證,我很快見到了緝毒隊的劉隊長。莎莎爲我們介紹了彼此後,我見劉隊長一副熱情洋溢的樣子,也就沒有拐外抹角,直接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我原本還編了一個謊言稱自己是死者女友的哥哥,替妹妹來問的,反正劉隊長也不會插手三個月前那起案件,我的謊言穿幫的可能性非常低。事實上我有些多慮了,劉隊長由於手頭上比較忙,沒有過多過問我的意圖,也沒有親自帶我們去屍檢中心,而是安排一名警員帶我們過去。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在屍檢中心,接待我們的法醫根據我提供的時間和地點,很快幫我從電腦裡調出了三個月前死在我現在租住的房間旁邊洗浴間的男子的屍檢報告。
當看到屍檢報告後,我之前一帆風順的的興奮勁瞬間沒了,死者叫葉耀坤,今年二十四歲,屍檢報告上顯示死因還待進一步查明,可是三個月都過去了,法醫顯然早已放棄了進一步查驗的打算。屍體認領一欄處也未顯示“已領”,看樣子葉耀坤的屍體還盛放在公安部的屍體存放箱裡,警方暫時並沒有聯繫到死者的家屬。
如果馬可在這裡,肯定會提出去看一下葉耀坤的屍體,說不定他還會對屍體大感興趣甚至興致勃勃地搗鼓一番,找到死因才肯罷休。不過我可沒這份雅興,當然主要是我沒這個能力。
“當時負責這起案件的是哪位警官?”沒法面對死人,我決定從活人入手。
“這得問刑偵隊的人,我們這裡並沒有登記。”法醫朝我歉意一笑。
“刑偵隊在哪?”莎莎把目光投向了帶我們來屍檢中心的年輕男警員。
男警員卻顯得有些爲難,“我還是先報告我們隊長一聲吧,畢竟這樣在內部找人有些不符合正常程序,我做不了主。”說完後他就準備打手機,可想了一下隨即又放下了,朝我們歉意一笑,“劉隊長現在應該在參加局裡的重要會議,現在打過去也不太方便。”
我和莎莎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些無助。沒想到進入了公安局內部,要找個人都那麼難,這一方面反映了法律的嚴謹性,同時也隱射出一些內部機制的弊端。
我正沮喪,手機響了起來,是花小朶打來的,我一陣驚喜,花小朶的電話可真及時,但願她不會讓我失望。
花小朶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她告訴我已經聯繫到了長沙公安總局,也就是我現在所處在的機構,刑偵處的孫副隊長忙完手上的工作就會打我電話,我可以先過去。
我笑着告訴花小朶,目前已經深入到了公安局內部,並且已經看了死者葉耀坤的屍檢報告,只是要見刑偵隊的人卻有些困難。花小朶驚訝過後隨即問我屍檢報告的內容,我如實回答了她,花小朶聽了後嘆了口氣,語氣中盡是對這邊相關負責人責任心不強的失望,不過她也沒打算進一步過問這邊刑偵隊的人,畢竟她也沒這個權利。
結束和花小朶的通話後,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一個長沙移動號碼,我估計是刑偵處的孫副隊長的來電。果不其然,孫副隊長答應接見我,聽聲音挺年輕,有可能和花小朶是同學,而且對花小朶頗有好感,所以纔會對我這麼熱情。
孫副隊長得知我就在屍檢中心後,告訴我可以直接到三樓的刑偵部門找他,他就在辦公室等候。
見到孫副隊長後,我看到他憨厚的樣子就開始揣測起來,如果孫副隊長和花小朶真是同學的話,他喜歡過花小朶的可能性不低,再假設孫副隊長曾向花小朶表白過,那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
我猜對了一點,孫副隊長和花小朶果然是同學,不過從他聊起花小朶在校園裡的花邊新聞看來,他頂多只是一名花小朶的仰慕者,追求花小朶的可能性幾乎可以否定。
孫副隊長得知我要諮詢的是葉耀坤的死因後,沒有直接回答我,事實上他也沒有準確的答案給我,他先反問起我追查葉耀坤的死因的目的是什麼。
我原本想將之前準備用來應付緝毒隊的劉隊長那套說辭用來敷衍孫副隊長,不過又想到如果是孫副隊長負責葉耀坤死因的刑偵任務的話,我這個謊言立馬會穿幫,還會被孫副隊長懷疑居心不良。
我腦袋裡翻騰了一陣後,隨即說道:“我是一名小說家,寫過許多偵探小說,現在就住在死者葉耀坤當時租住的房間裡。意外聽說了葉耀坤莫名其妙死在洗浴間後,對此事件非常感興趣,並想當作一個寫作素材來寫一部新的偵探小說,所以纔會來公安局詢問葉耀坤真正的死因。”
我對自己隨即編織出來的謊言非常滿意,誰叫我就是靠編故事來謀生的。而孫副隊長對我這個理由似乎也挺滿意,從他的眼神裡,我儼然感覺到他希望我也將他寫進小說中的那種熱切的期望。
我沒猜錯,孫副隊長對我說道:“偵探小說中應該會安排一個警官的角色吧?非常湊巧的是,當時負責偵查葉耀坤死因的警察就是我,所以你可以考慮將我的原型寫進你的小說中,我絲毫不介意,也不會向你分攤稿費,當然你在描寫我的外貌特徵時,可以適當美化一點,我想小說中出現一個年輕又帥氣的警官的話肯定會增加你的小說的買點吧。”
孫副隊長一番天花亂墜的描繪讓旁邊的莎莎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也覺得孫副隊長不去寫小說真是太可惜了。不過我可沒時間表達自己對孫副隊長的這番可惜,因爲他跑題了,雖然他告訴我他是調查葉耀坤死因的負責人,但是他光顧着談自己了。
我將孫副隊長引回到正題上,他這纔想起來似的,開始在腦海中搜索關於葉耀坤死因的一些記憶。雖然指望不上他說出葉耀坤的死因,但是我至少可以知道他是怎麼處理葉耀坤這起案件的。
孫副隊長沉吟了一陣後,非常嚴肅地告訴我:“葉耀坤的死並沒有明顯的特徵,而他的家屬也一直聯繫不上,他的女友在我們排除了她是兇手的可能性後也就消失了,總之沒有人關心葉耀坤的死,於是我們在費了一番努力後,也就將此事擱淺了。不過,既然你問道了葉耀坤的死,我順便要告訴你一個比較巧合的事情。”
“什麼事?”我頓時來了興趣,莎莎也提起了精神,等待着孫副隊長的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