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話
爲什麼?
第286話 【爲什麼?】
一直到登上飛機時。冉宓糖身邊的座位都一直被向雨澤霸佔着。他的動作很自然,可還是讓不少人注意到了這奇怪的一點,特別是一直都關注着冉宓糖的許丞宇。
對於向雨澤這種刻意的阻礙行爲,許丞宇多少有些不滿,可對方是老師,冉宓糖似乎也沒心情去糾纏這些事情,他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憋着一肚子疑問在一旁看着冉宓糖。
直到飛機起飛之後,向雨澤才從座位上離開。不,準確的說,應該是飛機起飛之後,他才把那個位子特地給一個人讓了出來。那個人,正是許丞宇之前見過的季嵐優。
也不知道季嵐優是什麼時候登機的,之前竟然一直都沒有現身,直到現在他纔拿着一個冰袋坐在冉宓糖身旁:“敷一下吧,眼睛腫着會難受的。”
一直處於發呆放空狀態的冉宓糖突然聽到一個溫潤的嗓音在耳旁響起,最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爲是幻覺,後來當她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清淡香味之後,她才意識到身旁坐着的人從向雨澤換成了季嵐優。
轉頭看了他一眼,他穿的還是昨天的那件黑色條文襯衣,黑色的襯衣將他的臉襯得很白。也將他下巴上的鬍渣襯得特別清楚。
在冉宓糖的記憶裡,她似乎從沒見過這麼憔悴的季嵐優。在她的面前,季嵐優似乎總是優雅的,漂亮的,他從來不會流露出負面的東西給她看到,她甚至一度以爲這個男人天生就是完美的。
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當初錯的多離譜。這個男人也是人,即便他看上去再完美,他也依舊只是一個普通人。
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冰袋,冰涼的觸感立刻通過指尖傳到她心口,涼涼的,冰冰的,讓人有些恍惚。就這麼拿着冰袋把玩了一會兒,似乎沒有要敷眼睛的意思。
季嵐優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食盒,食盒裡放着冉宓糖最喜歡的蛋糕:“吃點東西好不好?你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冉宓糖看了一眼,蛋糕被製作的很精美,也不知道季嵐優是去哪買來的,那蛋糕一看就讓人食慾大動,可冉宓糖現在卻沒有一丁點食慾,根本不想吃東西。
“我不想吃。”冉宓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虛,這讓季嵐優很擔心。
“乖,聽話,多少吃一點吧。”季嵐優像哄孩子一樣,用很溫柔地聲音對冉宓糖說道。
可他這樣的溫柔卻引來了冉宓糖強烈的反彈,只見剛纔還看上去虛弱無力的她突然掙扎着坐直了身子。對季嵐優說道:“我爲什麼要聽話?我爲什麼要乖?”
季嵐優一愣,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冉宓糖的話又傳進他耳朵裡:“我聽話你就會不騙我嗎?我乖你就不會一聲不吭地離開我嗎?”說完這句話,冉宓糖沒有再理他,用手拿着冰袋敷在眼睛上,以一種拒絕繼續交談的姿態靠在椅背上。
季嵐優被冉宓糖頂得無話可說,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將準備好的東西交到了向雨澤的手裡。看到了這一切,向雨澤也覺得挺無奈,感情的事情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弄清楚,他一個旁人,實在幫不了太多。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許丞宇卻將這一幕全部看在眼裡。聽了冉宓糖最後的那句話,許丞宇肚子裡的疑問更多了,心裡也鑽出一股莫名的恐慌。他害怕,害怕自己的愛情還完全到來,就會這樣突然被人扼殺。
飛機只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就從三亞抵達了冉宓糖他們所住的那座城市。當學生們走進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三十多。帶隊的老師要求同學們先回宿舍裡住一晚,明天早上在學校裡點名集合完畢。再各自離校。
冉宓糖下機的時候眼睛還沒消腫,她也不想就這麼回家被自己老爸老媽看到,然後被問個沒完沒了。再加上她現在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回去問蔣倪絲和蘇凌婭,所以對於老師的這種安排,她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吵鬧,很安靜地接受了這種安排。
回學校的大巴老師也已經安排好了,季嵐優本想帶着冉宓糖先離開,可冉宓糖卻沒有給他機會,她很直白的說了自己現在不想見他,她想回學校休息。看到她這樣,季嵐優也不敢繼續緊逼,對向雨澤交代了幾句,就看着她登上了回校的大巴。
在送冉宓糖回宿舍的途中,向雨澤一直充當着護花使者,讓許丞宇沒有一丁點的機會和冉宓糖獨處。這讓許丞宇很是苦悶,其間有好幾次都想要靠近冉宓糖,都被向雨澤以各種巧妙的手段給擋了回去。
冉宓糖本就心情煩悶,對周遭發生的一切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自然也就察覺不到許丞宇和向雨澤之間的交手過程。
“早點休息吧,現在也很晚了。有什麼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將冉宓糖送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向雨澤停下了腳步,對一直默不作聲地冉宓糖如是說道,“其實,你要是有什麼想知道的,或者是有什麼疑問,你可以來問我。只要是我清楚的,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不會有一丁點隱瞞。”
冉宓糖擡頭看了向雨澤一眼。不是不相信他的話,可她現在確實沒什麼心情去問向雨澤。她是有很多的疑問,但那些疑問只能先由她最親的閨蜜告訴她答案。
點了點頭,跟向雨澤簡單的做了個告別,冉宓糖便拿出鑰匙打開了宿舍的大門。
回到宿舍的時候,蔣倪絲不在,只有蘇凌婭一個人正坐在電腦前上網。看到她進門,蘇凌婭立刻扔下鼠標迎了上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蘇凌婭平時並不是一個容易感情外露的人,像現在這樣給人一個大擁抱更是少有。冉宓糖知道,蘇凌婭是真的想她了,從她們認識到現在,這三個小女人幾乎還沒有分開過這麼長的時間。
冉宓糖笑了笑,心裡突然暖暖的,就這麼靠在蘇凌婭的肩頭,把自己的重量都交到了她的手裡。感覺到懷裡一沉,蘇凌婭微微愣了一下,趕緊拉開和冉宓糖之間的距離,將她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這一打量,蘇凌婭整個人都傻了。
眼前這個眼睛微腫,臉色蒼白如紙的憔悴女人,是冉宓糖?是她那個從小就生龍活虎,每天笑聲不斷的閨蜜?
“糖糖。怎麼了?”
看出蘇凌婭眼底的焦急,冉宓糖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又要掉出來:“凌婭,小絲呢?”
蘇凌婭盯着冉宓糖看了一會兒,沒有繼續多問什麼,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蔣倪絲,說冉宓糖回來了,讓她趕緊回宿舍。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蔣倪絲風風火火地闖進了宿舍裡,看到冉宓糖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愣,然後便立刻明白了蘇凌婭在電話裡爲什麼會顯得那麼不對勁兒。
“糖糖。在三亞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哭過了?”蔣倪絲向來是個藏不住話的人,現在又看到冉宓糖一副受了委屈受人欺負的樣子,心裡越發藏不住事,把問題一股腦地問了出來,“是不是許丞宇那小子讓你傷心了?他欺負你了?”
蔣倪絲越說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大,雖然許丞宇看上去是一個明媚柔和的少年,可看看眼前這麼反常的冉宓糖,蔣倪絲想來想去只能想到這唯一的可能性。
冉宓糖搖了搖頭,盯着眼前兩個關心她的閨蜜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兩人臉上的神色已經變了數次,她才輕輕的開口:“凌婭,小絲,我想起來了。”
“嗯?”
“我全都想起來了。”
冉宓糖的聲音很輕很輕,可只是那輕輕的兩句話,卻像兩塊巨石一樣,砸入了蔣倪絲和蘇凌婭的心房。
“你全都想起來了?真的全部都想起來了?”不太敢相信事情的真實性,蔣倪絲一連問了兩次,臉上才露出了狂喜,“那這是好事啊,可你爲什麼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
蔣倪絲的話剛問完,蘇凌婭緊蹙的眉頭便擰得更緊了,她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
“你是不是,也想起了……他?”蘇凌婭這句話問的很艱難,冉宓糖看得出來,可她卻不懂爲什麼會這樣,她不懂蘇凌婭爲什麼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意提。
“我在三亞,遇到他了,和他一起待了半個月。”
“他?他是誰?你遇到誰了?”蔣倪絲平時是個人精似的人物,但在這一刻,她的思維卻慢了半拍,還沒想明白蘇凌婭和冉宓糖對話裡的那個“他”到底是誰。
“我遇到季嵐優了。”
又是這樣輕,這樣輕的一句話,可這句話也同樣像巨石砸到了心尖一樣,讓蔣倪絲和蘇凌婭兩個人都怔住了。
沉默在彼此之間蔓延。
冉宓糖一直默不作聲地看着這兩個閨蜜,不願意放過她們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而蔣倪絲和蘇凌婭也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他們刻意隱瞞的事情被她突然想起,這實在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
好一會兒之後。冉宓糖纔再次開口:“我很想知道,你們爲什麼要瞞着我,爲什麼在我醒來之後,你們誰都不願意提起,我的生命裡曾今有他這樣一個男人出現過。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
“所有人,凌婭,小絲,左堂勳……你們都清楚我和他的關係,我跟他的事情你們比誰都清楚,可爲什麼到頭來,你們全都要把這件事瞞着我?爲什麼?”問到後來,冉宓糖鼻子一酸,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看到冉宓糖哭了,蔣倪絲不知所措地推了推蘇凌婭,希望她能做點什麼或是說點什麼。可就連一向冷靜的蘇凌婭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現在的場面,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冉宓糖的問題。
“糖糖……”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蘇凌婭先開了口,“別哭了,我說,我們都說就是了,你先別哭了。”
看到蘇凌婭做出了決定,蔣倪絲嘆了口氣,拉着冉宓糖坐在一起,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始回答冉宓糖的問題。
“糖糖,我們不是故意想要瞞着你。只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你關於他的事情。”蔣倪絲頓了一下,嘆了口氣接着說道,“知道你出意外的時候,我們都害怕極了,很擔心你和他會再也醒不過來。可是當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只是你一個人纏着白色繃帶,渾身插滿膠管地躺在病牀上,而他卻好好地站在那裡。”
“好好的,他什麼損傷都沒有,只是受了一點擦傷,渾身上下只是擦破了一點皮。”蔣倪絲說道這裡的時候,脣邊勾出了一個略帶嘲諷意味的弧度,“你能想到我們當時的震驚嗎?你們是一起離開的,同一輛車上,你傷成了那樣,他卻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擦傷,只是擦傷!”
“他只是擦傷?”聽了蔣倪絲的話,冉宓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指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是,他只是擦傷。”蔣倪絲嘆了口氣,聲音有些傷感,“當然,我們當時除了震驚之外,還多少覺得有些安慰。至少,他還沒事,至少你們兩個人之中總算有一個人沒事,我們相信在他的關愛下,你也總會好起來的。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實在太出乎我們的意料了。”
“發生什麼了?”冉宓糖擡起頭,她意識到接下來的纔是重點。
“他消失了,就像是從來沒有他這個人似的,他從你的生活裡突然消失了。”這句話是蘇凌婭說的,儘管那語氣聽上去很平淡,可冉宓糖依舊能聽出她話裡的不忿。
“他消失了?”冉宓糖在困惑中蹙起眉頭,“什麼都沒交代麼?”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就是突然從某一天開始,再也沒有看到他出現在醫院裡。然後開學的時候,我們才知道他已經不是我們的班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