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貂對於自己被賣了十五萬點並沒有什麼不開心的,反正跟着誰都是有飽飯,這年頭身爲傳奇,哪怕是一個獸類,它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同類在身邊過得是什麼日子——當然是好日子了,畢竟肉食管夠還是飯來張口,無論如何總比現在要好。
馬林對於這小子的想法嘻嘻一笑,在閃電貂化成小獸被年輕人抱走的時候,馬林掏出了一顆小果子餵給了蘑菇,世界樹的果實,對於任何靈獸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
原本趴在年輕人肩膀上看着馬林,眼中似乎還有一絲慶幸的閃電貂眼睛瞪得有如銅鈴一般。
斑點小姐在馬林腳邊咧開了它的嘴,蘑菇不覺有它,咬住了果子嚼得非常開心。
閃電貂的嘴角有大塊口水落下,看着珍饈落入幼獸之口,身爲傳奇說是不妒忌是不可能的,甚至可以這麼說,如果不是馬林坐在這裡,這隻閃電貂只怕拼着命也要跟斑點打上一架,如果能贏,蘑菇一定會被這個傢伙生吞活剝。
只可惜,馬林在這裡,而斑點小姐只要接受了馬林給予她的祝福術式,只怕閃電貂全家老小一波流都別想從她這兒討得任何好處,何況馬林就坐在這裡。
借這隻閃電貂一個包天地膽子,它也不敢出手,所以這隻閃電貂只能眼巴巴看着這邊卻被它的新主人帶向遠方。
馬林靠身後一靠,剛剛織就得藤椅靠背再一次不負衆望地托住了它的主人,蘑菇吃下了果實,開始在馬林懷中打起呼嚕,陷入夢境的它癱在了主人的身旁,馬林擺下椅的小手撫摸着斑點的腦袋,翹首以盼得淑女獲得了她夢寐以求的報償。
用眼睛來判斷一個生命是否偉大,真的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希望那個年輕人能夠明白這一點,而隨着星圖的演示,馬林已經可以肯定,最多不過半年,亞空間就應該與這片星海產生實際意義上的接觸點,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年輕人還是一個人,只要他身上有一丁點的混沌反應,馬林不介意把他與他的父親一起處理掉。
但因爲他是人,他的父親也是人,他們爲了保證他們的富貴不至於被冚家,想必他們也會盡力而爲。
而馬林這裡只能希望瑪娜能夠更快地與她的那些同伴完成她們的儀式一起認同馬林,這樣一來馬林的努力也不至少白費,只要它們能夠統一意志,馬林覺得自己就更有把握……結束這一切。
至於以後……以後的事情就交給以後的人來解決吧。
接過信使遞過來的信件,馬林展開信紙。
傑森那邊已經完成了處理工作,他已經完成了滅絕整個食人奴隸王國的大工程,具體怎麼做的他沒有說,馬林也沒有問,只不過是在隻言片語中瞭解到了一些情況——那些喜歡奴隸制的貴族們,喜歡吃人。
朊病毒在貴族中流傳,它們使用義體植入挽救了他們自己的性命,卻沒有想過這樣相當於開放了腦機接口,於是當傑森使用電子病毒作爲屠夫手中的刀,一切的抵抗就沒有了任何意義——電子病毒,一種只針對得了朊病毒,擁有腦機接口的貴族的針對性兵器。
奴隸是不可能有這種腦機接口的,所以,他們不會受到傷害,只會看到他們曾經的主人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裡走向毀滅。
傑森曾經問過馬林,是不是需要直接出動地面部隊,但是馬林最終還是拒絕了。
奴隸跪久了,有時候會忘了自己曾經是人,馬林想看着這些奴隸自己站起來,而不是有人伸手扶他們一把。
而傑森不愧是張先生親自調整的AI,他立即想到了馬林這麼做是爲了什麼,於是他開發出了這種電子病毒。
馬林有那麼一瞬間想過,如果大毀滅沒有來,傑森會不會成爲天網那樣的存在……應該會吧,因爲只要人類走在毀滅自己的道路上,想來像傑森這樣的AI,一定不會介意它們自己在人類的毀滅的下坡路上再推一把。
機器人三原則對於別的AI來說也許是禁錮,但是對於傑森來說,那些人已經不能再被稱之爲人了。
既然不是人,那不就是隨便殺了嗎。
而說到毀滅,展開了領域的馬林看着自己頭頂的星空,沒有錯,馬林是想成爲救世主,驅逐混沌,但馬林自覺這一切已經超出一個凡人應該做的一切,所以,北方王國的各位別指望馬林會去指導他們,卡特堡的商業夥伴們也別想着馬林再帶他們做大生意,甚至他的愛人與孩子們……都要面對不確定的未來。
我是救世主,我想補天裂,但僅此而已,但別什麼事情都想着讓我來做,我可不是你們的保姆,我連對我的愛侶與我的孩子們的義務都做不到,更不可能爲你們再多做什麼。
所以,將卡特堡那邊寄過來的商業情報塞回信筒,然後讓自己的信使將它投遞給莉莉姆,馬林的小羊一定會爲馬林處理好這一切,她與她的後代們,沒有令蓋亞斯集團失望過。
在星空下,馬林能夠感應到了瑪雅,她也正沐浴在月光之下,感覺到了來自馬林的注視,睡在躺椅上的瑪雅微笑着眯起眼睛。
·一切還好嗎,馬林。
·一切安好,地鐵中有着這片土地曾經的主人。
馬林說這句話的時候,又一次想到了那座雕像,你看,命運與歷史就是這樣,它冰冷而殘酷,無論是盎格魯撒克遜人毀滅了印第安人的歷史,還是混沌毀滅了前者的一切,這就是這片大地上的歷史……這些所謂的高貴民族再一次直面優勝劣汰,只不過這一次,他們是魚肉,混沌爲刀俎。
一些落難的人,得到了原住民的善待,卻在之後的日子裡鵲巢鳩佔,在歷史裡,這一切被稱之爲征服,但是馬林在歷史裡,只能看到毀滅。
最終,在一切歷史線裡,這顆行星上的人類滅亡了,而這些地鐵裡這片土地曾經主人翁們,想來也會消逝在歷史裡。
它們真的值得拯救嗎。
馬林捫心自問。
這些強盜的後代,這些騙子的子嗣,這些小偷的孩子從根本上令馬林感覺到厭惡。
但是這一路走來,馬林看到的也只不過是一些掙扎求存的可憐人,馬林不能違背自己的誓言,他們畢竟還是人類,他們是這顆行星的孩子,哪怕他們的祖先坑蒙拐騙。
·馬林。
耳邊傳來瑪雅的呼喚聲。
·有什麼事。
馬林問道。
·奧諾爾閣下想知道,他們要等您多久。
·告訴他們,華盛頓的地下正在發起戰爭,混沌的遊兵散勇們正在攻擊地下城市,如果地表上的混沌過度聚集,我希望他們能等上幾天,至少我這裡能夠知道混沌們什麼時候停下它們的攻勢。
聽到了馬林的回答,瑪雅表示她會轉告奧諾爾。
然後這姑娘說她也要睡了。
在道過晚安之後,馬林撤去了他的領域,看着地鐵斑駁的天花板,馬林在心底裡嘆了一口氣。
馬林想深入瞭解這些地鐵居民,如果他們沒有大奸大惡的行爲,馬林將不會將他們也寫進滅絕的名單之中,人類之間的惡鬥終究是人類內部的事情,馬林也不介意留一點必要之惡給歐陸和東土的傻白甜們明白什麼叫人心險惡。
想到這裡,馬林閉上了眼睛。
然後又睜開了眼睛。
發現自己坐在地鐵長椅上的馬林撫摸了一下懷裡的蘑菇,後者迷糊地看着四周,地鐵燈火通明,虛擬投影的廣告牌上正投放着有關於卡特堡最大的大鳥轉轉轉娛樂中心的廣告。
·我們中心將服務每一位身處心靈寒冬的客人,請一定要來啊,各位。
來你們個屁啊,整天用猛男打廣告,你們就不能挑幾個漂亮姑娘嗎。
馬林呸了一聲,地鐵里人流來來往往,有人在看,而有人在遊走,但是所有人都非常剋制地遠離馬林,究其原因,還是因爲斑點小姐打着響鼻。
她什麼都沒有做,但所有人都給予了這位傳奇精怪以敬意和畏懼。
馬林坐在長椅上,看着廣告們的內容變了又變,直到一位穿着灰色警官服的警官帶着幾個機動巡警走了過來。
“孩子,這是你的寵物嗎。”也許是因爲馬林與蘑菇都小,而斑點忠誠地守護着他,紅頭髮的警官蹲下來看着馬林問道。
雖然是英語,卻帶着卡特堡的口音。
馬林點了點頭:“我的寵物。”用的是泰南語,同樣帶着卡特堡的口音。
“泰南佬,馬克,你找錯人了。”幾個機動巡警轉身離開,而蹲下的警官罵罵咧咧着接通了指揮中心的通信,說明了這裡的情況,等到掛掉通信,他看向了馬林:“你是泰南人,七區和還是十一區的。”
“有差別嗎。”馬林笑着反問道。
蘑菇在馬林的懷裡好奇地看着廣告裡的烤肉,斑點小姐將它的腦袋放到了馬林的腿上,好讓馬林撫摸它的腦袋。
警官能夠感覺到周邊的氣溫開始低下來,多年的職業生涯令他很快就反映了過來,眼前的是超凡者。
非常強的超凡者。
所謂超凡者,就是不要看性別年齡,因爲哪怕你眼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實。
“有差別的,看起來你哪一個區的都不是,我這麼說吧,七區的泰南佬,都是有錢人,如果你是七區泰南佬的孩子,那麼現在找你的私兵只怕佈滿了整個華盛頓特區,我想活,只能告訴他們你在這裡。”一口氣說到這裡,警官先生感覺到了氣溫的提升,他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他的發言:“如果你是十一區的泰南佬……”
“就沒有那麼多事情了?”馬林笑着問道。
“並不是,十一區的泰南佬,有顯性的豹人基因,還帶着傳奇雪豹精怪的孩子,只有蓋亞特家族……我找到了他們離家出走的孩子,他們應該會給我一大筆錢,我就可以離開十九區這個鬼地方了。”
“十九區,怎麼了。”馬林有些好奇。
“十九區在去年剛剛成爲全球早間新聞‘早安卡特堡’的死人大樂透新成員,在這個地區,每天都在像我們這樣的警察直面死亡,以至於壓有警察死是會虧損的。”說完,這位警官嘆了一聲:“很顯然,你不是。”
說完,這位警官起身走向了出口:“對了,我知道你很強,但小心一點,畢竟不是每一隻貓都對神經毒素有極強的抗性,那些幫派人員可全都是瘋子。”
“我知道了。”馬林笑着對着這位警官先生招了招:“謝謝你,馬克警官。”
“啊……啊,對了,剛剛那幾個傢伙提到過我的名字。”轉身的警官先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他沒有注意到,一個瘦長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馬林指了指那個身影,警官先生注意到了馬林的示意,於是扭頭看向了站到他身邊的傢伙。
“你的朋友告訴我,三天之前你收留過一個叫馬爾斯的貓人。”
“對,那小子被人打得很慘,不過他昨天就走了。”
馬克警官說到這裡皺了皺眉頭:“對了,你是誰啊。”
“我是誰不重要,他流了那麼多的血,他處理傷口的東西,還在嗎。”
“在,我今天早上上班的時候忘了把垃圾丟掉,不過你到底是誰啊。”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會死得很快的。”
對話到了這裡,馬林看到了那個身影從虛空中掏出了一把槍頂在了馬克警官的腦袋上。
剛剛在投注網上用馬爾斯的身份號碼投注了兩百塊今天華盛頓十九區沒有警察死的馬林看了一眼自己按在虛擬投注屏幕確認按鍵上的手。
在這位高個子扣下扳機的剎那,馬林的靈能掌先到一步,將這個行兇的傢伙拍進了遠方的牆裡。
馬林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一手抱着蘑菇,一手擼着斑點,馬林看着那個從牆上將他自己摳出來的年輕人笑了笑。
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朋友,你現在就是我得仇人了。
下一秒,空出來的手將這個年輕人遞過來的脖頸扣在了手裡,馬林直視這個年輕人的雙眼。
孩子,面對我,告訴我……這一切是爲了什麼。